升米恩斗米仇,胃口都是被一寸寸慢慢養大的。
古語有言親兄弟明算帳,自己成立小家庭后,兄弟姐妹間的情分,那得有來有往才能維持長久。
無論是誰,單方面付出都沒好結局。
她姐深諳其中道理。
所以說婉晴姐聰明呢,這時把所有銀錢都交給姐,姐以后還能短了她們?這辛府大房是要跟著她姐起飛了。
謝寧藍吃了半個烤餅,把剩下半個包起來塞身上,打算路上餓了再啃。
只是這身麻布衣服里外都沒口袋,她為難地看向自家閨女。
辛念秒懂母親大人,從空間里翻出個以前常用的斜挎小布包,往娘親身上一掛。
謝寧藍圓滿了。
常眠眠眼睛一亮,央求她姐,“姐,姐,也給我來一個。”
辛念又翻出個半新不舊的布包。
常眠眠十分高興,把羊皮水囊、幾張烤餅都放進包里。
常眠眠早上又偷偷摸摸去放過一次水,回來后有些疲憊,辛念吃過早飯便給她輸了點治愈力。
這會,其馀人打完水紛紛回來,大家準備起行。
辛文遠的夜明珠照亮前路,流犯們三三兩兩扛著筏子,跟著亮光虎虎生風往坡下跑。
等將筏子推水里,眾人爬上去后沒劃多久,辛文遠便“咦”了聲,“是不是水位退了點?”
梁廣連連點頭,“確實是,我也感覺水好象淺下去不少。”
“是吧。”辛文遠若有所思看看天空。
韓昭在后說道,“橫縣地勢相對比較低,出了這片局域估計會漸漸好轉。”
“再往前就是盤良鎮了,不知盤良鎮有沒有被水淹啊。”梁廣又道。
“如果盤良鎮能獲得補給,勢必能緩一緩咱目前糧食緊缺的情況。”
“淹是肯定淹的,就是被淹程度可能沒橫縣這般嚴峻。”辛文遠皺皺眉,“水淺了,大家小心竹筏碰撞。”
后面一群人戰戰兢兢,跟著隊伍前行。
有人忍不住問,“現在啥時辰了?”
“不知道啊,這昏天黑夜的,一點點時間感都沒有。”
“要是前面還被淹,咱是不是只能去鎮子上找住宿地?”
眾人都憂心忡忡,一路小心翼翼費勁吧啦,好不容易進了盤良鎮。
鎮子里果然都被淹了,鎮上十戶九空。
辛文遠梁廣他們打頭陣,找了幾戶人家拍窗,總算拍開一間屋子。
老人家爬到屋頂朝他們連連擺手,“沒人了都走光了,什么東西都沒有,別找了。找也沒用,大家離開時,都把能吃的能用的全帶走了。”
“老人家您怎么坐屋頂啊?”辛文遠扯著嗓子問道。
那大爺有點耳背,一徑擺著手自顧自道,“不用勸我了,你們都走吧,我不跟你們走。我一個老頭子走也走不遠,白瞎浪費糧食,還不如留在家里。”
辛文遠沉默一瞬,又喊了聲“大爺”。
大爺兀自沖他們擺手,“去吧去吧趕緊趁著雨勢不大,快走。”
他們一路劃過去,發現好幾家屋頂都坐著老人,見他們一行上百人撐著竹筏子過來,有的會同他們說上幾句,有的則一臉麻木仰頭望天空。
說話的大娘挺熱心,沖他們喊,“他們說萬安府那邊地勢高,大家伙兒都往萬安府跑了。你們也趕緊去,去晚了怕是沒法進城。”
“能過幾天算幾天吧,這日子啊,天天都是烏漆漆黑夜,也不知過去幾天了。”
從盤良鎮出來,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
韓昭小心翼翼詢問太子,“殿小金公子,咱們真要去萬安府?”
太子蹙眉深思片刻,“能到萬安府,說明離彬州也不遠了。”
眾人在黑夜里連續趕路,趕兩天中途只休息過一回,精氣神都蔫吧了。
謝寧藍常眠眠大概是唯二精神頭很足的人,畢竟有辛念這個治愈小能手在,倆人都無大礙。
常眠眠又偷摸在幾個羊皮水囊里放滿水,忽聽前面傳來幾道呼聲,“淺了淺了又淺很多。”
“不行我竹筏擱石頭上了。”
大家下竹筏抬著走一段路,發現水只到小腿肚那邊。
眾人生怕前面又有水深區,不敢扔竹筏,幾個人輪流抬著,吭哧吭哧走好長一段路,精疲力盡渾身無力。
其中幾個抬竹筏的一屁股坐進泥水里,累的四肢無力,恨不能原地躺倒。
其馀人見狀,象是精氣神被全部抽光似的,全都依葫蘆畫瓢癱倒。
士氣一瀉千里,辛念也知道沒法苛責他們,畢竟兩日來一直在黑夜里趕路,人的精神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十分傷神不說,心理壓力還極大。
“大家也不能就這樣躺水里啊。”于氏被辛文安辛若雨扶著,手足無措站那,來回四顧那些躺倒在地的年輕人,嘆氣連連。
梁廣幾人也累的不行。
他們這一路除了抬竹筏,還得抬馀糧,以及后衙搜到的一些武器,不比旁人輕松。
“前面有幾個村落。”梁廣沖眾人喊道,“躺這也不是個事,趕緊起來,我們進村看看有沒有落腳之處。”
王榜眼癱坐在地連連擺手,“唉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不能再抬那個竹筏子了,沒力氣,實在沒力氣。”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都說沒力氣再抬。
梁廣朝辛念投去一眼,“姑娘,您覺著如何?”
辛念思索片秒,“那就不抬了吧,把筏子留這。都拿好自己東西,去村里看看再說。”
眾人跟老牛拖破車似的被梁廣等人吆喝起身,耷拉著腦袋弓背縮腰,一步一挪,個個象是要進閻羅殿的模樣。
辛念故意落到后面,等所有人都喘著粗氣拖拖拉拉排隊離開,她這才一抬手,將竹筏全部收入凝珠。
謝寧藍淌著水去丈夫身邊,給他塞了個灌滿水的水囊,“咋樣?累吧。要不我來背寒兒?”
辛文遠背著小兒子轉頭看媳婦一眼,笑呵呵道,“放心吧媳婦,就這么點路而已,不帶累的。”
“嘴強王者。”謝寧藍吐槽一聲,見姑娘快步跟過來,忙朝她招招手。
一行人扔了竹筏,前后左右擠在握著光球的辛文遠身邊。
梁廣循著記憶帶眾人進村。
“不對,這味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