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出了辦公室,我看了下時間離放學還有不到20分,我問劉振華:“能直接回家嗎?”
劉振華道:“時間有點尷尬,我現在跑了誰知道王愛麗會不會按曠課給我算,我還是回去把檢查寫了算了。”
我嘆氣道:“那你辛苦吧——抽煙的事兒到底是誰告的密?”
劉振華一笑道:“您猜。”
“崔浩翔?”我一共就認識劉振華班上這么幾個同學,總不能是陳子涵吧?
劉振華點了點頭。
看來小胖子還挺記仇的。
我說:“黃焦明又把你畫的圖發到網上去了,不會給咱們惹來麻煩吧?”
劉振華道:“沒事,屠龍之技。”
“啥意思?”
“黃焦明一輩子做了7000臺手術,類似的手術無非也就三四例,而且找準了出血點、簡化手術流程也不是說病人就一定能痊愈,不管成不成功,黃焦明以后應該都不大會用得上我們了。”
“是不是有可能出現‘手術很成功,但病人死了’的情況?”
“是的。”
我又嘆了口氣,我冒險幫黃焦明初衷還是希望這個世界上某個可憐人能活著,按劉振華說的,未來科技也只能增加這種概率而不是打包票,其實……華佗當年要給曹操開顱曹操不同意也是對的,讀者們從來不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問題——萬一一斧子下去曹操當場就死了呢?
劉振華道:“爸,別糾結了,我只是個天選打工人,又不是神。話說回來,這世界上要真有神那才可怕呢。”
“好有哲理,你快寫檢查去吧。”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有個陌生的手機號給我發了條短信,內容是“手術很成功。”我正莫名其妙呢,對方又發了一條,我頓時有點緊張,不會是“病人已死”吧?結果第二條說他是陳子涵爸爸。
我沒有回,也不知道該回啥,陳子涵爸爸給我發這條短信說明他已經猜到了些什么,我只希望以后我們之間最好還是不要再打交道,不管是他找我還是我找他,你認識一個頂尖的腦外科醫生,你也不會想讓他有幫上你忙的時候的。
下午我們還干了一件大事:把年貨節的場地訂金交了,我們和李萍租了兩個挨著的攤位。李萍的買賣自從有了胡春燕的加盟肉眼可見地好起來了,生意好的時候胡春燕能幫著忙里忙外,閑的時候兩個人就拉家常,逐漸從老板和員工的關系變成了閨蜜和姐妹,李萍對胡春燕的稱呼也從“胡姐”變成了“燕姐”。
天黑了快散攤的時候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回他那里一趟。
我說:“你要是想孫子了他放學還得一個多小時。”
我爸道:“別領劉振華,這事不能讓他知道。”
我頓時急了:“到底啥事?”
“你來了就知道了。”
這下必須得回去了,這段時間我一直沒顧上老頭老太太,偶爾打個電話也就是三言兩語,我們家就沒在電話里聊天的傳統。
我現在去哪都得跟六處報備,他們的原則是我身邊必須得有一個人跟著,中午我想讓鯊魚在門口等劉振華我溜達一會回棉紡廠都被拒絕了。
今天的六處好像特別忙,過了好半天小胖子通知我去市場門口有人接。
我和老王差不多把攤兒收完了,老王說:“峰子咱倆喝點去吧。”
“改天,我回趟我爸那。”
老王道:“要不我也跟著蹭一頓去?上次老爺子犯病了我都沒去看一眼。”
“別了,有事兒。”我跟老王也不用客氣。
我倆一起到了市場門口,我一眼就看見小吳停在那里,出于習慣我剛想去拉主駕的門,副駕駛的門卻自動開了。
老王瞧得稀奇,問我:“誰開你車呢?”
“沒誰,一個朋友。”
既然是小吳來,那一準沒別人,這段時間小吳都歸馬超苒,我當然不能讓老王看見她,這咋解釋啊?
我上了車,果然見馬超苒眉飛色舞地坐在那里。
“你陪我走啊?”
馬超苒道:“對,去哪,我送你。”
我說:“回趟我父母那。”
馬超苒道:“小吳,知道怎么走嗎?”
小吳道:“那還用說嗎,姐。”
“姐?”我好笑道,“你倆處得挺融洽唄?”
小吳道:“那必須的,我要有頭早一個頭跟我姐磕在地上拜了把子了。”
馬超苒荷荷荷地笑,一揮手:“走著!”
“得嘞。”
小吳匯入車流,直奔我爸家。
我無語地對馬超苒道:“這就是你送我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就說我陪沒陪你吧。”
我注意到馬超苒情緒似乎不錯,問她:“你高興啥呢?”
馬超苒道:“只要不用我開車我就高興。”
“那你以后去哪打的不就行了,反正你又不缺錢。”
馬超苒道:“你懂啥,打的車能給你提供情緒價值嗎?小吳就能。”
小吳道:“別這么說姐,這幾天都是你給我提供情緒價值,我說啥都能得到回應,我穿越了這么些年給你當司機,這是多大的緣分。”
馬超苒又荷荷荷地笑。
這倆還真是絕配,一個貧嘴的AI加一個路盲樂天傻妞,可不是走哪都一路歡聲笑語的。
我拍了拍控制臺道:“這才幾天你就叛變了,嗯?”
小吳道:“不好,我哥吃醋了。”
馬超苒道:“不能——”她對我說,“小吳這些天盡夸你了,說你心胸寬廣人又善良,它會的好詞全用你身上了。”
小吳道:“姐這就是你狹隘了,我那是都是悠著說,我會的好詞不止那點,咱倆時間不是還長嗎,我是打算慢慢跟你說。”
馬超苒又笑了起來……
在小區門口馬超苒跟保安打了聲招呼說要送個人,保安也沒多問就把我們放進來了。
到了樓下,馬超苒幫我整理了一下“紐扣”,囑咐我:“對講開著,戴上耳麥。”
我說:“有這個必要嗎?”
“有的,我得確保你的安全。”一旦涉及到工作,馬超苒頓時認真了起來。
“萬一我爸要說的事兒特別隱私呢?”
馬超苒道:“我記性不好。”
“啥意思啊?”
“我是特工,我只能記住該記住的話。”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撓頭道:“特工記性都特別好才對吧?”
小吳道:“哥你去吧,有不合適我姐聽的地方我會放搖滾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