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哼一聲,兩個武士就把曹錕夾在中間,雷煙獸的力氣很大,讓他動彈不得。
云策這邊的戰場雖然廝殺的極為激烈,老管家的目光卻一直都落在河對岸,在那里,一群端著強力弩箭的伏兵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敵人沖上來呢。
云策見狗子的銀白色觸手變成一個吸水管,正一口一口的吸著什么東西,導致銀絲上,一疙瘩,一疙瘩的很是駭人。
“你還是不要問了,我擔心你的道德觸底反彈,然后禁止我這樣做,不過我告訴你,這是給你養的那三千多個小崽子準備的。
張敏他們所說的氣,最艱難的部分其實就是感應到氣,現在,我把這家伙的精華全部給吸出來,到時候植入到小家伙的身體里,他們的身體自然就有了氣,不用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感受氣的存在。”
云策一邊把流星錘往過扯,一邊對狗子道:“那就多收點。”
“也沒多少了。”
等云策拖著流星錘把那個鬼方首領拖到面前的時候,這個原本臉色發黑,發綠的家伙,臉色居然有些蒼白。
兩只大眼睛快要凸出來了,嘴巴翕張著似乎在說話,卻沒有聲音傳來。
“他說你是魔。”
狗子收回銀絲的時候,順便幫云策解說了一下。
云策抽出肋下的馬刀,一刀就把鬼方人的頭給砍了下來,等頭飛起來了,云策就用馬槊扎上挑著,他答應曹錕,到時候弄一顆鬼方眾的人頭來研究一下。
不知為何,河對岸的鬼方眾并沒有殺出林子,寂靜無聲的,老管家也不敢輕易派兵進入林子。
河道左邊的戰斗結束的也很快,從林子里沖出來的鬼方眾不算多,等云策擊殺那個鬼方眾首領后,林子里就沒有鬼方眾繼續冒頭了。
老管家明顯是一個指揮經驗非常豐富的將軍,他沒有選擇跟敵人在這里對峙,而是趁著自家占據了一點上風的機會,下令糧車繼續前進。
云策舉著插著一顆人頭的馬槊盯著左手邊的林子,在他身畔,是一群來自丘壑州的騎兵,他們已經開始把云策當成自己人了,一起虎視眈眈的盯著樹林,只要林子里的敵人敢出來,他們一定會再次上前廝殺。
車隊緩緩前行,當老管家跟曹錕經過云策他們的陣位的時候,就聽老管家笑呵呵的道:“很好。”
云策回了一個笑容,然后瞅著被兩個武士夾在中間的曹錕大笑道:“曹兄,你要的玩具。”
說罷,就把馬槊甩一下,鬼方眾首領那顆已經不怎么流血的腦袋就飛向曹錕。
這一次,老管家笑呵呵的沒有阻攔,曹錕身邊的武士也沒有阻擋,任憑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被興奮的快要飛起的曹錕抓在手里。
“這是一頭十人將。”老管家繼續給曹錕解說。
“啊?我看他威風十足,還跟云策打了好一陣子,原來就是一個十人將啊。”
老管家臉色陰沉下來,瞅著曹錕道:“能陣斬鬼方十人將的少年,就能與鬼方百人將媲美,即便是在鐵圍關也算是英雄。”
曹錕陪著笑臉道:“要是還要作戰,我也能殺一個十人將回來。”
老管家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盯著曹錕的眼睛道:“你看云策殺敵輕松,就像是吃疾風獸一樣輕松,卻不知他在背后吃過多少苦。
公子,你可以嫉妒那些家世比你高,地位比你高,甚至容顏比你高的人,唯獨不能嫉妒云策這種人,因為他的本事都是用血淚換來的。”
曹錕搖頭道:“我可沒嫉妒他,就是也想上戰場。親自殺一個十人將,百人將,千人將啥的。”
老管家沒管曹錕的嘀咕,直接對守在曹錕身邊的兩個武士道:“看好他,如果讓他跑上了戰場,不論公子戰果如何,老夫都會殺了你們。”
兩個武士聞言,就把曹錕夾的更緊了。
等糧車穿過這兩片樹林,鬼方眾沒有繼續跑出來突襲,云策帶著一群騎兵最后從樹林子里撤出來。
他們沒有緊緊的跟著車隊,而是墜后兩里地,這讓一門心思準備找云策說話的曹錕急得抓耳撓腮。
“這叫斷后斥候,在大軍視線之內,是一種以自身安危為警訊的斥候常用的法子。”
老管家無視了曹錕手上的那顆人頭,繼續負責的給他講述戰場上應該注意的事項,同時也給曹錕解說云策的所作所為。
“為啥要拿自己的安危來當警訊?”
“為了大軍的安全,如果他們遇襲,或者被敵軍追上,一旦發生戰斗,大軍這邊就會看到,同時做好應該的布置,兩里地,重甲步卒沖鋒太遠,重甲騎兵沖鋒則太短……”
離開樹林之后,老管家就下令車隊快速行駛,徹底離開山巒,樹林,放眼望去,只見粗糲的碎石塊,這才下令在這個叫作黑石灘的地方扎營。
有巨量的且裝滿了糧食物資的馬車可以使用,一座車城很快就出現在了黑石灘上。
云策用草糧餅子卷了一些肉菜蛋,就著自己腰間的涼白開,靠著棗紅馬吃自己的晚飯。
曹錕從來沒有吃過草糧,見云策吃的很是香甜,就要了一張餅子,學云策的樣子在篝火上烤軟,卷了一些肉蛋菜吃。
味道出奇的好吃,他又卷了一張餅子,親自給老管家送了過去。
“老家伙整天嘮叨,要不是看他年紀大了,我才不想聽他的話呢。”
云策笑道:“知道你命好,就不用隨時拿出來在我跟前顯擺了。”
曹錕咬一口草餅吞咽下去后小聲問道:“你覺得我能殺死一個十人將不?”
云策道:“吃完飯,我們較量一下,再給你答案。”
曹錕歡喜的道:“別讓我,我最討厭別人讓我了。”
老管家緩緩地把曹錕拿來的草糧卷餅吃完,就對武士首領道:“黑石灘的晚上不可能安穩,這里也是鬼方眾最適合的突襲地。
錯過今晚,我們就要走進鐵圍關游騎的范圍了,我覺得鬼方眾不敢再繼續深入了。”
武士首領遠遠的看著跟云策手舞足蹈的很歡快的曹錕道:“公子想上陣殺敵,想的快要入魔了。
我很擔心,云公子會經不住公子的哀求,帶他上戰場。”
老管家呵呵笑道:“再過一會,公子就該知曉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到時候應該就會熄滅了上戰場的心。”
武士首領還是擔憂的道:“人人都說公子武藝超群,人人心里都知道公子武藝不成,如果,連云公子都放水的話……”
就在武士首領還在擔心的時候,就看見自家的公子被一枚流星錘砸的人都飛起來了,原本拿在手上的巨盾被那一錘子砸的碎裂成了八瓣,于此同時,云策控制的流星錘不斷的轟擊在曹錕的身上。
不論曹錕手里有任何武器。都會在下一刻被流星錘砸飛,而且,云策還會在曹錕武器被砸飛愣神的功夫,會把流星錘砸在他的身邊,腦袋旁,胯下,肋下等地方,每一錘子都有開山裂石的力道,一時間,場地上黑色塵土彌漫,讓人看不清楚里面的場景。
等云策收起自己的戰利品流星錘之后,隨著塵土滿滿散去,滿身都是黑色塵土的曹錕一邊咳嗽著,一邊怪叫著從地上爬起來。
原本雙手抱胸的老管家見曹錕黑漆漆的臉上出現了兩道淚痕,就嘆口氣轉身離開了,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結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啥。
“云兄,這就是鬼方眾十人將的能耐。”
云策從旁邊拉過來一個胳膊被包扎的嚴嚴實實的騎兵道:“你接了那個十人將一錘,說說感想。”
騎兵瞅著黑漆漆的曹錕道:“公子,屬下騎在雷煙獸上,用騎盾接了一錘,人被砸下馬,我的胳膊也折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打不過十人將是嗎?以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說我對陣千人將都綽綽有余。”
受傷的騎兵一張臉漲得通紅。
曹錕不僅僅在訓斥那個受傷的騎兵,手指還跟得了羊癲瘋一般四處亂顫,不論手指指到誰,誰就會紅著臉落荒而逃。
等曹錕洗漱完畢,再次干干凈凈的來到云策帳篷的時候,他正在給棗紅馬洗澡,曹錕沒有打攪云策,等云策用清水沖刷了棗紅馬的屁股之后,這場給馬洗澡的過程才算是結束了。
“別人都糊弄我,你干嘛不繼續糊弄啊?”
“不敢,要是在井口關的話,我一定會跟你打的有來有回的,不讓你的臉掉在地上。
可這里是啥地方,這里是黑石灘,是鬼方眾跟鐵圍關經常較量的地方,就你那點武藝,我都不敢想象你揮舞著刀子殺向一名鬼方百人將會是一個啥模樣。
說起來,你是我見過的勛貴子弟中,少數幾個能讓我覺得人還不錯的存在,這樣的人,最好繼續活著,盡量的多活一陣子。”
曹錕似乎對戰敗這件事根本就沒放心上,而是抓住了云策話語里的朋友二字大做文章,一個虎跳來到云策跟前,抓著他的手道:“你覺得我們是朋友了嗎?”
云策瞟了曹錕一眼道:“是我高攀了?”
曹錕大笑道:“是我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