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棠把事情的大致經過給蕭燼和雪隱舟仔細解釋了一遍,也趕緊聯系了著急等待回信的陸驍和珈瀾,給兩人報個平安,省得他們胡亂擔心。
沈離的傷勢太嚴重了,沈棠在路上先幫他進行大致的包扎治療,阻止傷勢繼續擴大。
等回到皇城住處后,沈棠讓蕭燼把沈離從前住的那間房間再收拾出來,安置傷員,幫他清洗傷口,進行全面治療。
看起來凄慘的皮外傷,反倒是最容易治療的。
沈離的力量消耗太大,治療完還是處于昏迷狀態,遲遲不醒。
傍晚時分,沈棠坐在床邊,她力量消耗太大,臉色也稍顯憔悴,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棠棠,你先歇會兒吧,這里我看著。”珈瀾幫她倒了杯水。
“我沒事,你先去忙你的事,沈離傷勢不太明朗,我得親自看著。”
“行,有事叫我。”珈瀾先離開了。
夕陽西下,落日黃昏。
余暉從窗外灑落,沈棠看向床上昏迷的男人,一時間有些移不開眼。
他換了一身素雅的白袍,紅色長發散亂在床上,臉色沒有先前那么蒼白,眉眼精致絕美,鼻梁高挺,薄唇淺紅,魅色攝魂,讓她不禁恍然,想象他穿上婚衣那天該有多美。
必定。
風光無限,綺靡華美。
沈棠恍惚片刻,收回目光,看向他身后無力垂落的八條狐尾上,內心泛起一絲酸澀和復雜情緒。
本來兩人都沒關系了,他怎么偏偏過來了。
還為了救她,弄得這么狼狽。
沈棠詢問腦海中的系統,“他的那一條斷尾還能再長出來嗎?”
系統回答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說宿主擁有頂級治愈異能,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復生一條尾巴而已,肯定沒什么問題。
但怪就怪在九尾狐族的尾巴比較特殊,每一條尾巴都儲存著他們的本源能量,不僅是單純的生骨造肉,只憑治愈能力想長出尾巴,恐怕有點困難。
不過宿主可以先用治愈能力慢慢滋養,說不定會有點效果,就算長不出來,對他的身體也有好處。
沈棠也很認同系統的說法,打算每天都過來幫他治療,看時間長了,能不能有效果。
天色不早了,沈棠剛起身出門,遇見慌忙跑過來的裘陽。
裘陽得知沈離重傷回城后,連夜從戰場趕回來,“陛下受傷了?發生什么事?怎么會這樣!”
沈棠安慰道,“放心,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只不過力量耗盡還在昏迷中,需要好好休養,你先別過去打擾他了。”
裘陽擔憂的看向屋里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可我聽蕭燼少將說,陛下他……真的斷尾了。”
沈棠沉默幾秒,點頭,“他和反叛軍的兩位統帥交手,不慎受了重傷,斷了一條尾巴。”
裘陽聽到這話,仿佛一下子失去力氣,身形踉蹌后退,“怎么會這樣,九尾斷尾是最大的恥辱…在外人眼中相當于殘廢,那些貴族百姓知道這件事后,該如何在背地里議論辱罵……陛下日后該怎么辦……”
“是我沒守護好陛下,我無顏面對先皇……”
沈棠聽著裘陽自責痛苦的聲音,喉嚨干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沈離是為了救她,才會斷了一條尾巴。
她會盡力醫治他的,但這條尾巴能不能長出來,她也不敢保證。
沈棠閉了閉眼,片刻后,啞聲詢問,“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你們狐族有什么秘術嗎?可以直接傳送到另一個人的身邊?”
“狐族秘術……你說的莫非是血魂珠?”
裘陽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回答道,“這可并非普通狐族能做到的,而是九尾狐一族的秘術!”
“此種秘術,外人無法得知,我也是從先皇那里知道的,九尾狐一族的血擁有著神奇的力量,他們通常會以心頭精血煉制成血魂珠,送給身邊的至親之人。”
“一旦對方遇到致命危險,可以傳送召喚九尾狐族,甚至可以抵消一條命。”
“因為九尾狐族傳承艱難,幼年時期較為孱弱,雄獸一般會將這顆血魂珠送給伴侶或者孩子……”
說著,裘陽輕嘆,想起往事面露哀傷,“當年先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將尚且年幼的陛下托給我照顧,并將血魂珠送給陛下,保護小陛下的安全。”
“不過,心頭血對于九尾狐族可是極為重要的存在,若非特殊情況,絕不會輕易送出去。”裘陽語氣嚴肅“否則一旦心臟失去精血保護,相當于少了一層護命屏障,會變得極為脆弱!若是外人想要借此謀害,將會極容易得手,這本身也是九尾狐族的一種保命手段。”
“除非,對方真的是他認定的摯愛之人,才會將此物送出去,傳達守護之意。”
沈棠聽著這些話,愣愣捂住心口,下意識問了一句,“那,要是他將這顆血魂珠融合到別人身體內呢?那人……又是怎么想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蠢貨才會這么做!一旦將血魂珠融給別人,這輩子都別想再拿回來,而且一旦對方受傷,他也會感同身受,若非不是真的把對方性命置于自己的性命之上,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
裘陽嘆氣道,“我活了這么多年,只見過先皇在陛下幼年時,將自己的血魂珠融入到他的心臟內,護他一世安虞。”
“先皇對陛下的舐犢之情深切,是外人所不能及的。”
沈棠悵然愣怔在原地,心臟內更是傳來一絲酸澀感,像有一雙大手緊緊攥住心臟,讓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原來是這樣。
“不過,您怎么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情?”
裘陽疑惑看向沈棠,反應過來后,臉色驟然慘白。
他手指顫抖著指向她,“莫非陛下又把血魂珠給了你?!”
沈棠點頭,臉色愈白,“就是那天晚上,他過來時把這顆血魂珠還給我了,還將其融入到我的心臟內,我當時不知道他當時要做什么,還以為他想要殺了我,我沒想到他竟然……”
裘陽被雷劈了似的,驟然失力,摔倒在地,“怎么會這樣……”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他似乎是想起某件事,面露懊悔,喃喃自語,“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