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王聽見這幾個孩子的酸言酸語,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都給本王閉嘴!有本事在這兒嚼舌根,怎么沒本事去訓練場證明自己?”
幾個皇子公主頓時噤若寒蟬,但還是不服氣地嘟囔,“母親,我們就是好奇嘛……您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也太偏心了……”
“偏心?”蒼穹王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在幾個孩子身上掃過,恨鐵不成鋼道,“你們還有臉說?從小錦衣玉食在我跟前長大,族中最好的資源都供著你們,結果呢?連個在外長大的陸驍都比不過!”
她越說越氣,“平日里偷奸耍滑,現在倒有臉在這兒說三道四!”
二皇子和三公主羞愧地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蒼穹王扭頭看向大皇子,語氣更加嚴厲,“還有你,天凜!你和陸驍年齡差不了多少,還是純血金羽大鵬鳥,上次卻試煉失敗,長老們都說你心性不穩,平日疏于訓練,看來本王還是對你太溺愛了,以后我親自訓練你!”
“……知道了母親。”大皇子天凜忍下心中不甘,點了點頭,帶著弟弟妹妹離開了。
沈棠聽見他們的談話,心頭驟然一緊,扭頭詢問蒼穹王,“試煉地很危險嗎?”
蒼穹王爽朗一笑,“放心,出不了什么事兒,試煉之地因人而異,每個人試煉的內容都不一樣,所以我也不知道驍兒會遇到什么,但試煉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選拔天賦出眾者,心智堅定者。”
“只要能夠通過試煉之地,就能覺醒金鵬力量。”
見沈棠依舊眉頭緊鎖,蒼穹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驍兒那孩子這么優秀,絕對沒問題!”
說著,朝外一揮手,“大將軍已經領著部隊整裝待發,這就護送你回去支援!”
沈棠感激道,“那就多謝尊王了!”
“哎呦,還叫的這么生疏啊,該叫我什么?”蒼穹王笑瞇瞇道。
沈棠怪不好意思道,“母親。”
“哈哈哈哈!”蒼穹王笑得見牙不見眼,“生了個一個兒子,又白得個這么能干的女兒!這生的劃算!”
她親熱地捏捏沈棠的臉蛋,“走,陪母王用膳去!”
沈棠也被她逗笑了。
再怎么閑情愜意的時刻,也終究是該離開了。
算上路上耽誤的日子,他們從出發,到趕回去,也要一周了。
夜輝帝國的戰事緊張,沈棠被蒼穹王留下吃了頓午飯后,便率領著浩浩蕩蕩的支援部隊離開了。
最近這段時間,燚淵帝國的皇宮可不太平。
自從那次早朝過后,皇宮接連遭遇了好幾波刺殺。這些殺手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明顯是沖著取皇帝性命來的。負責護衛的暗衛軍首領裘陽帶著手下日夜蹲守,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
“他娘的,這群王八羔子還沒完沒了了!”裘陽蹲在房梁上,嘴里叼著根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頭兒,西邊有動靜!”手下突然壓低聲音提醒。
裘陽趕緊吐了嘴里的草根兒,帶著人手殺過去。
又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雙方人戰斗數個回合后,裘陽他們成功解決這批殺手,只是有點兒納悶兒,這次派來的殺手,怎么比起往日點遜?三兩下就解決完了。
“不對勁...”裘陽突然臉色大變,“中計了!陛下有危險!快回寢宮護駕!”
裘陽一行人火急火燎沖進寢宮后,眼前的場景卻讓所有人都愣住。
十幾個刺客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
鮮血在光潔如玉的地板上肆意流淌。
男子坐在床榻上,只穿了件寬松墨袍,身姿修長挺拔,衣襟微敞處露出如玉的肌膚。如瀑的火紅長發傾瀉而下,幾縷發絲頑皮地滑過修長的頸項,垂落在若隱若現的鎖骨處。
他的面容美得驚心動魄,遠山般的眉下是一雙狹長的狐貍眼,眼尾微微上挑,流轉間自帶三分魅意。
高挺的鼻梁下,那抹艷紅的薄唇似笑非笑。
最攝人心魄的是眉間那點金色印記,在妖冶中平添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讓人既想靠近又不敢直視。
這位便是燚淵帝國當今至高無上的皇帝,姬九黎。
可傳聞中這位纏綿病榻多年的皇帝,哪里還見一絲病弱之氣?
舉手投足間,盡顯慵懶從容,隱隱散發的強大氣場,更是令在場的獸人們都心生本能的臣服欲!
屬下們齊刷刷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面。
“微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裘陽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男人慵懶地擺了擺手,艷紅長發隨著動作微微晃動,“起來吧。”他嫌棄地皺了皺鼻子,“趕緊把這些腌臜東西抬出去,熏得本皇頭疼。”
裘陽如蒙大赦,連忙指揮手下清理現場。
他快步上前,聲音里滿是后怕,“這些逆賊愈發狡猾了,方才用調虎離山之計引開我們……臣等險些鑄成大錯!陛下可有受傷?”
男人聞言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縷紅發,“就憑這些不成氣候的小嘍啰……”他瞇起那雙攝人心魄的狐貍眼,“再練個百八十年也不夠看。”
裘陽也感慨道,“這次回來,陛下的實力比從前更強了,莫非是已經……”
他說到此處,突然發現男人神色微黯,眉宇間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連忙噤聲改口,“陛下此番歸來實乃萬民之幸,您不在的這些年間,攝政王與其黨羽狼子野心,將帝國攪得烏煙瘴氣,如今您重掌朝綱,定能撥亂反正。”
姬九黎淡淡地“嗯”了一聲,轉頭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笑意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揮之不去的落寞。
殿內的尸體已被盡數拖出焚毀,血跡也被擦拭得一干二凈。
但凡沾染過血污的器物,皆被撤換一新。
然而空氣中,似乎仍殘留著幾分揮散不去的血腥氣。
男人赤足下塌,走到書桌前,打開一張未完成的畫像。
他素手提筆,畫筆未干,描摹勾勒。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漫不經心道,“調查這批殺手,是誰派來的。”
“是,陛下。”裘陽偷偷瞥了畫像。
他每次過來時,都看見這幅畫像擺在書桌上,畫了好久了,但遲遲沒有畫上雙眼。
裘陽望著陛下黯然的神色,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陛下……還有一事,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姬九黎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跟在本皇身邊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畏首畏尾了?”
裘陽的目光不自覺地瞥向桌上的畫像,壓低聲音道,“是……是關于前幾日派往夜輝帝國的使者,剛才收到回報,夜輝帝國……拒絕了我國的支援請求。”
姬九黎手中的動作一頓。
他將畫筆擱在架子上。
裘陽半跪在地,誠惶誠恐。
空氣中一時間沉默無聲,他也不敢多說話,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唯恐招致禍端。
過了很久后。
頭頂傳來有些干澀暗啞的嗓音。
“本皇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