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聽到第一個人報信時，內心不由一陣恍惚，恍惚回到了近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人。
但通知的都是差不多的消息。
那天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變成了寡婦，并不得不一個人，靠著欠他丈夫一條命的易中海幫襯，撐起這個家來。
“是假的吧，你一定在騙我！”
“東旭他怎么可能會出事，他師傅可是八級工啊，他怎么可能會出事。”
賈張氏正激動著，以及報信的那個工人被她搞的有些手足無措之際，另一個報喪的工人也已經匆匆闖了進來道：
“出事了，賈東旭死了！”
“剛送到醫院，醫生就說人已經死了，根本沒有搶救的價值，讓我過來通知一下家屬，去辦理一下死亡證明，你是賈大媽吧，剛剛的話你聽到了吧。”
雖然話直接了些，但人家就是過來報個信，通知家屬過去，能怎么委婉？
挺著大肚子，剛慢慢走出來的秦淮茹，一出門就聽到這話，整個人當時就懵了，再然后便是聽到她婆婆說，不可能，不可能，她兒子怎么可能會出事。
以及過來報喪的不耐煩，氣惱道：
“有病吧，有沒有出事你自己不會去醫院看看啊，就知道跟我說不可能不可能，跟我說不可能有屁用，神經！”
“走走走，反正我們已經通知到位了，他家不相信，跟我們也沒關系！”
兩個報信的工人吐槽幾句后。
很快便一起走了。
而秦淮茹則是已經意識到，他們說的大概率是真的，并因為此事對她而言刺激太大，很快就慢慢失去意識，好在她還本能護著肚子，本能慢慢往下癱。
而不是轟然倒地。
徹底失去意識前，她還聽到——
“出事了，出事了，天吶，淮茹她出血了，她下面出血了，快送醫院。”
“喪門星，她懷的就是喪門星！”
“哎呀，快送醫院去吧。”
“剛剛的話你們聽到了吧？東旭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太倒霉了。”
“誰知道，正好一起去看看，東旭送到哪個醫院去了，把淮茹送到同一個醫院去吧，剛剛那兩個人還沒走遠，趕緊追過去問問，省得回頭兩醫院跑。”
“不用兩個醫院跑，東旭不是都死了嗎？回頭尸體肯定要回家里停靈。”
“他家不到十年都死兩個了。”
“沒想到婆媳都是寡婦命。”
不管是關心，還是出于看熱鬧的心態，反正四合院里沒上班的，基本都跟著去了醫院，不過把人送到醫院，需要掏錢的時候，大家就開始面面相覷了。
“哎呀，我去看看東旭吧……”
“是啊，聽說東旭在三樓。”
他們這些外人不想掏錢，其實也很正常，殊不知賈張氏也不想掏錢，先前說秦懷茹懷了喪門星的就是她，她甚至就不想這個孩子生下來，覺得是這孩子克死了她兒子，故而直接無所謂出門。
嘴里還嘀咕著我要看我兒子。
“我帶了錢。”
最后還是一大媽無奈站出來，去繳費，當然，其實不交錢，跟醫院這邊說一聲，記個賬也行，但是記賬得親人記啊，剛剛唯一在的親人賈張氏都跑了。
去太平間看她兒子了。
一大媽也不想耽擱，再加上還有些心疼秦淮茹死了丈夫，只能自己掏錢。
之后吧，事情還多著呢。
像什么賈張氏拽著人家醫生，讓人家醫生搶救她兒子啊，大罵易中海害了自己丈夫，現在還害自己兒子，廠里領導過來看望，更是罵領導黑心要償命。
其他影響不好說。
但反正把易中海內心的愧疚打消了大半，之前易中海不但洞悉真相，還格外心疼自己這個徒弟。甚至于隱約覺得自己早上見他時的躲閃，可能就是壓死他徒弟內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故而是真的很愧疚，很后悔。如果沒有賈張氏貼臉大罵，他起碼得愧疚的小半個月翻來覆去睡不著，并傾盡全力幫襯他們家。
但賈張氏這么貼臉一罵吧。
嚯，良藥啊！
內心愧疚一下就少了大半。
賈東旭主要走心，而賈張氏就干脆多了，主要是靠貼臉開大，靠臉皮厚。
也就是內心還顧念著自己徒弟，不想自己徒弟白白送命，不然就賈張氏剛剛罵的那些個話，他都恨不得把真相給披露出來，好讓他們家什么都得不到。
車間主任和副廠長臉色也很難看。
員工出了事，他們也很痛心，如今特地來看看，然后做家屬的訴訴苦，他們給予一些關心補償之類，這一套流程走完，大家勉強都還算順心，可賈張氏直接貼臉開大，把他們都給整不會了。
這是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易中海這時候，是真的不得不做些什么了，再這么折騰下去，恐怕秦淮茹的工位繼承都會有點懸，只能趕忙站出來表示她剛死了兒子，有些承受不了。
并匆忙示意邊上其他人。
趕緊將賈張氏拉走。
邊上圍觀的雖然大多都是四合院里的鄰居，但他們基本也都是軋鋼廠里面的員工家屬，同樣不想因為賈張氏的緣故，讓廠里領導們對他們印象也不好。
他們未來還有孩子想進廠呢。
故而眾人很快齊心協力，把賈張氏拉走，拉到一邊去，同時易中海忙道：
“東旭還有個懷孕的媳婦，他媳婦受刺激也在醫院，要不我們去看看他媳婦，后續的事情可以跟他媳婦商量。”
“他媳婦是出了名的賢惠。”
這話的言外之意其實就是指，賈東旭的媳婦比他老媽正常，后續的事情找她談，會好談點。除此外，便是想借懷著孕的秦淮茹，示示弱，并賣賣可憐。
兩個孩子，肚子還懷著一個。
受刺激，躺在床上要養胎。
廠里不多給點賠償啥的像話嗎？
李副廠長等人倒是沒想太多，只覺得剛剛那賈張氏確實不可理喻，所以很快便聽從建議，去婦產科看望秦淮茹。
而這時秦淮茹也已經醒了過來。
腦海中開始回憶今天早上她丈夫說的那些話，開始回憶之前她丈夫偶爾提的一些事，內心頓時有了個大膽猜想。
她丈夫的死，不會不是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