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不晚第83章 失蹤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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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失蹤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3日  作者:袁滿嘉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袁滿嘉 | 重山不晚 
皇城司里,陸觀棋接到一道密折,上面朱筆欽批,李淺的刑期定在十二月二十,在崇北的鬧市口處斬。

大理寺已經整理出一份李淺的‘罄罪書’,將由陸觀棋在行刑當日帶到刑場并當眾詔之天下。

算算日子,還有十八天,去掉在路上的時間,陸觀棋最后定下日子,吩咐康遠:“十日出發,十三日到達崇北,七天后行刑。康遠,你把隨行的車馬盡數列出于我審定。”

“是,大人。”

門外進來個親從官稟告:“啟稟大人,黃柏山說要檢舉他姐夫。”

陸觀棋眸子一沉。

隆冬地牢里暗無天光,鐵柵上已結滿冰霜,這幾天外面天寒地凍,大牢更是陰冷,沒有陽光,取暖的不過是幾丈外的一個火盆,出于安全考慮不能和犯人離得太近,所以這點溫度可以忽略不計了。

霜氣凝成白棱順著石墻往下爬,待觸到水洼便結成指節長的冰渣子。黃柏山凍得蜷縮在角落里,看樣子就剩半口氣了,看到陸觀棋邁進大牢的門,他連滾帶爬的過來,雙手死死抓著欄桿:“大人,您放了我,我可以檢舉我姐夫韋毅,圣文三十二年在五姑娘縣販賣私鹽,謀取暴利!”

陸觀棋瞳孔微縮,沉默不語。

黃柏山以為他是不感興趣,隨即給自己加籌碼:“我還知道韋毅構陷下屬,把當時的縣丞給罷官了。還有,他常給京城的一個什么姓鐘的大人送禮,他能調到京城,肯定和這人脫不了干系。韋毅是捐官捐來的,字還沒我認得全呢,他憑什么做學政啊。這個畜生連自己的親小舅子都騙,他要我的命,他也別想好。”

“說說私鹽案,你還知道些什么。”陸觀棋喉結滾動,聲音低沉。

陸觀棋踉蹌步出囚牢時,才發現又下雪了,他踩著雪地,兩行足印深深淺淺沒入雪幕,倒像誰家狂生在素白宣紙上揮毫作畫,墨點暈開卻成天地間最孤寂的一筆。

徐家溫泉館里,宋清荷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裴忌才回來。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道:“小姐,那倆人出門后在街上到處轉,各個熱鬧點的集市他們幾乎都去了一趟。穿藏青色衣服的男人好像對城里的古玩字畫店特別感興趣,只要是路過這樣的鋪子,他肯定要去看看。”裴忌有點慚愧:“這倆人都是練家子,我怕跟的太近會被發現,所以他們說了什么,我一點沒聽見。”

宋清荷拿了塊毛巾遞給裴忌人,讓他擦擦身上。

“無妨,藏青色襖子的男人就住這隔壁,等他們回來,我們說不定能偷聽到些話。”宋清荷道:“他應該是這里面的帶頭人,他選了四號房,北楚人以四為尊。他們是來見陸進的那伙人。”

裴忌滿是不屑,道:“陸進剛斷了販糧的營生,又開始做旁門勾當。他必須賺這臟錢不可。我們要是把這個線索透露給陸觀棋呢?他不是說只包容陸進一次?”

宋清荷搖搖頭:“不行,他和陸兆松一樣,對家族秩序格外的尊崇。我不能賭他會不會大義滅親,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為他是錯的。”

宋清荷和裴忌在房間里一直等到了晚上,阿讓送來油燈,并告訴他們,那伙人晚上把飯菜叫到屋里吃的,四號房里的男人單獨吃。

裴忌雙手抱在身前:“他們這房間隔音效果是真好,我趴墻上都聽不到一點。”

“你今天晚上在這兒住一夜,如果明天沒有特殊情況,你就回陸府。我不能在外面繼續呆了,陸兆松會起疑的。”

宋清荷起身,準備離開。

“我送您回去,外面又黑又冷。”

“不用,我在京城長大,這每條街我閉著眼都能找到。勞煩你在這兒守著,辛苦了。”

裴忌眼波如秋潭不見底:“你幫裴家這么大的忙,老爺和小姐在天之靈得以告慰,我裴忌的命就是你的,何言辛苦。”

宋清荷的臉上綻開溫暖的笑意:“我不要你的命,你好好活著,替裴小姐看完此生的日升月落。”

說罷,宋清荷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帽子戴上,走出房間。

宋清荷人出了溫泉館,檐角殘雪簌簌跌落襟前。順著門口的大道朝東邊走去,走到街角右轉,進到一條小巷,這樣可以更快的回陸府。

她經過一扇住家的小門,門突然開了,里面伸出一只手猛地將宋清荷拽了進去,然后門又被關上了,平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陸府。

正廳屋檐下的燈籠被寒風吹過,搖曳個不停。

陸兆松站在正廳的額門口,朝門口望去。子夜的更梆已經敲過,他手掌在十二月的天里沁著細密的汗。

宋清荷下午說要去裴宅看望裴亭云,吃過晚飯再回來,可如今她和裴忌都不見了蹤影,陸兆松的喉嚨里滾過幾下,擔心和焦慮始終懸著,令他坐立難安。

不想節外生枝,陸兆松只帶了一個小廝就駕馬車趕到裴宅,跟守門的裴宅小廝淺淺說了幾句,謊稱宋清荷的玉墜掉了,讓自己來找,這才得知宋清荷今天下午根本沒有來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我要見裴少爺。”陸兆松臉色鐵青,已經顧不上這個時間會不會打擾對方休息。

從夢中驚醒的裴亭云胡亂披了件棉袍,趿著布鞋疾步轉入花廳,眼見陸兆松踩著青石方磚來回打轉。

“你說清荷失蹤了?”

陸兆松猛地回身,青緞箭袖帶起疾風快步朝裴亭云兩步:“她說下午要來裴宅探望你,可是到現在都沒回來,裴忌也是,這肯定是出事了。裴少爺,你和我說實話,宋姑娘是不是在查我父親?”

裴亭云原本的擔憂被他的話打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陸兆松五指攥緊,骨節隱隱發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找到宋姑娘,若她真的是因為查家父而失蹤……”

話至此處陡然收聲,唇邊浮起一絲澀然與羞愧:“我這就去找家父要人。”

裴亭云拉住他:“我們暫時不能這么做,如果不是你父親呢,豈不是把清荷置于另一個危險?我們先從長計議,不要冒然行事。”

陸兆松被裴亭云強拽著到金絲楠木椅前,按著他肩膀坐下,裴亭云喚來今日負責白天守門的小廝:“今天下午小姐和裴忌可曾來過?”

小廝大概十五六歲,半夜突然被主子傳來,嚇得瑟瑟發抖,磕磕巴巴回道:“來過,把陸家馬車留下,改坐裴府的馬車走的,前后一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了。”

“他們可有反常的地方?”裴亭云接著問道。

小廝五官都擰成一團,想了想:“沒有。和平時都一樣。”

“好了,下去吧。”

廊下燈籠被夜風撕扯得忽明忽暗,裴亭云收指成拳,“裴忌會武功,有他在,清荷不應該會出事,除非對方人多……我吩咐下人出去尋找裴家馬車,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大少爺,您暫時不能讓陸家人知道這件事,這么晚了,您先回去,陸家那邊要有什么動靜,您差人告訴我。”

陸兆松沒辦法了,也只能點點頭。

另一邊,宋清荷被被人松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在昏暗的燭燈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破舊甚至四面漏風的木質房屋里。

解開她眼前布條的人從后面繞到她面前,大概三十多歲,靠著吱嘎做響的桌子,雙手抱在胸前:“你就是陸進的兒媳婦?”

看來是沖著陸進來的。

“你們是誰?抓我做什么?”

“沒什么,想找陸大人要點銀子花花。”男人仰著臉,半睜著眼睛盯著宋清荷。“你一個女人,穿男裝去客棧,感覺不像干好事兒啊。”

男人的語氣滿是試探與威脅。

宋清荷思忖,不能讓陸進知道自己去過徐家溫泉館。

“你別傷害我,你要多少錢我公公都會給。”宋清荷假裝瑟瑟發抖。

男人不懷好意的笑著,走向宋清荷,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休書給陸進,讓他給我兩千兩,我就放你回去。”

宋清荷道:“你先放開我,我這就寫。”

“老五!”男人沖著門外喊了一嗓子,從外面進來一個戴著毛瓜皮帽的男人,比眼前這個能稍微小幾歲的樣子。

‘老五’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紙和毛筆,但因為太冷,毛筆被凍硬了。

男人嫌棄的嘖嘖嘴,“叫你注意點,凍上了吧,拿胳肢窩暖和暖和,怎么寫字。”

‘老五’不情不愿:“我用火烤烤吧,烤烤就好了。”

男人上去照著‘老五’的屁股踢了一腳:“老陸家怎么出你這么個玩意兒。”

宋清荷想起陸兆松曾說過,陸進是有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妹,難道是他們?

宋清荷很快就寫好信,交給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轉手給‘老五’。

‘老五’抱著信左看右看:“字寫的還挺好看。”

“快去!墨跡什么玩意兒!“男人不滿的又踢他一腳。

摸摸屁股,‘老五’這才把信揣好,“二哥,那我去了。”

寫完信,男人又要把宋清荷綁回凳子上,宋清荷忙道:“太冷了,我干坐著更冷,你就別綁我了,我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了。”

男人覺得有理,干脆把繩子扔到桌子上。

宋清荷凍得感覺骨頭縫都是寒氣,她問:“你們和我公公是舊相識么?”

男人一怔,縮縮脖子,兩只手插進袖口:“我可沒有那個福氣,和丞相認識。”

宋清荷隨口胡謅道:“我瞧著,你們的嘴巴和鼻子有點像……是同族吧?”

男人索性承認:“他爹,和我爹,是一個人。不過他打小就聰明,十六歲中狀元,哪兒還認我們這些窮親戚啊。我們反正是活不下去了,來找他要點銀子花花。他一個丞相,拿兩千兩不算個事兒。”

男人說著朝地上啐了一口,“當官就六親不認,我和老五連門都沒進去。那就別怪我們了。”

宋清荷道:“您是二叔?那剛才出去的就是五叔了。”

被這聲稱呼弄得尷尬到無所適從的男人清清嗓子,沒有接話也沒否認。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我們可高攀不起你們丞相府的門楣。”陸二陰陽怪氣。頓了頓,他看向宋清荷:“你放心,我們要的是錢,等收到錢我們就走,絕不傷你。”

宋清荷眉頭微皺,一副感同身受心疼陸二遭遇的樣子:“您是兆松的親叔叔,我們是一家人,怎么能這么說呢。您和五叔現在還是生活在老家蓮花縣么?您說‘活不下去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陸二眉毛下壓,“蓮花縣兩年前遭了旱災,民不聊生,有賣孩子的,還有帶著全家跳崖的。糧食貴得要死,我們這種窮人家根本買不起。”

“朝廷沒撥賑災糧么?”

“不知道,撥了吧,也有平價糧,可是能買到的人畢竟是少數。”陸二嘆氣。

宋清荷斂了斂眸光:“二叔沒有想過去府衙陳情么?”

陸二嗤笑一聲:“你以為衙門是你家你開的啊,能管這事兒?也是,你是陸進的兒媳婦,走哪兒人都供著,不知人間疾苦。我告訴你個世間真理,當官的都向著當官的,人才是穿一條褲子。誰能為老百姓得罪自己的同僚或者上頭啊。”

陸府守門的小廝聽見門口有人敲門,他立馬從昏昏沉沉中醒來,手腳麻利的從門口的一間屋子出來去開門。

是陸觀棋。

“二少爺您回來了。”小廝躬身問好。

“嗯。”陸觀棋在皇城司忙到深夜,回來都已經快要子時了。

今天康遠問他,要怎么處理黃柏山和他的同伙。陸觀棋想了想,說放了吧。

也許是知道了更多關于陸進的事,陸觀棋現在非常希望他知道,自己什么都知道。

這樣,陸進應該會收斂吧。

陸觀棋穿過前院,朝韶光苑走去,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在跑,邊跑還邊喊:“二少爺,二少爺!不好了,大少奶奶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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