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反駁道:“宋大人已死,你現在說什么都行了。皇城司做過多少丑事惡事,你心里最清楚。陸觀棋,你要是真心想救陸夫人,就自我了斷。你死之后,我們會把陸夫人送回京城。”
宋清荷知道,陸觀棋當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命換她的,今天陸觀棋能大動干戈的找她,也不過是迫于陸夫人的壓力。她靈機一動,哭著道:“你走,不要管我,走啊。”
宋清荷淚如雨下,沖陸觀棋搖頭。
蘇陽配合的把刀離宋清荷的脖子更近,直至用刀鋒挨了上去,刀身在月光下反光,陸觀棋被那抹血跡刺紅雙目,他焦急的一口應下:“別傷害她,我們好好說。”
小川扔過去一把匕首,不過手長。陸觀棋接住,問:“讓我怎么相信你們會把她安全的送回京城?”
蘇陽冷笑一聲,拿刀的手一使勁:“你沒資格不相信。”
“好!我了斷,你把刀拿遠點。”陸觀棋大聲回答。
他手里握著匕首,眼神從刀身掃到了對面的四個人。
小青和小川分別站在蘇陽的兩側,大迅的傷口不停的流血,身子已經站不住需要靠著樹干。而小青和小川的武功遠在陸觀棋之下,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挾持宋清荷的蘇陽。
此人出刀快,關鍵是手里有人質!
陸觀棋雙眸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口里倒出一顆碎銀子,飛擊到小川身上,點中他的穴位。
被擊中的小川昏迷倒地,蘇陽下意識的去看小川,陸觀棋趁機手持匕首飛步過去,一手攥住宋清荷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懷里,另一只手用匕首直接劃過蘇陽的脖子,鮮血四濺,噴灑在小青臉上。
小青和大迅立即拔刀撲過來,陸觀棋用腳踢起他的軟劍,手持軟劍和兩人打起來。
宋清荷被陸觀棋死死攥著手腕護在身后,她震驚的看向被殺害的蘇陽,心中攪著勁兒的難受。
宋清荷望向陸觀棋的側臉,只恨自己手里沒有刀,不然一定要插進陸觀棋的脖子,要他償命!
小青和大迅根本不是陸觀棋的對手,眼看兩人受傷,宋清荷又掙脫不開,她想到一個法子!
宋清荷注意到此刻她和陸觀棋的身后是一處斜坡,植被茂盛,滿是橫斜的樹杈,她用盡全力把身子往后倒,并發出尖叫:“觀棋!”
正是這一聲讓陸觀棋分神,他回頭的瞬間整個人被宋清荷帶著跌落斜坡。
陸觀棋把宋清荷抱在懷里,兩人穿過層層樹杈和地面上的石頭,直至滾落到一處平緩的土地才停下來。
雖然宋清荷被陸觀棋抱在懷里,可她還是在下落的時候被樹杈刺傷后肩,鮮血沾了陸觀棋一手。
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磕碰,把處于半昏迷的宋清荷抱在懷里,大聲喚道:“忘宜,忘宜,你醒醒。”
宋清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陸觀棋那張又急又慌的臉——他不僅還活著,而且平安無事。宋清荷的眼角劃過一道淚水,隨后不堪渾身的疼痛,虛弱的閉上雙眼。
宋清荷后肩上的傷口似乎很深,鮮血直冒,陸觀棋不敢隨意移動她,擔心會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尤其是山上夜間氣溫低,宋清荷的狀態很不好。
當務之急是止血。
陸觀棋把宋清荷側身放在自己的腿上,用自己衣擺撕下的布條準備給宋清荷包扎住傷口,可這需要脫去宋清荷的上衣。
陸觀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抿緊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宋清荷此時臉色越發蒼白,陸觀棋咬咬牙,嘴里念叨一句:“冒犯了。”伸手解開宋清荷腰間的扣子。
借著火折子的光,陸觀棋看清宋清荷后肩傷口上不少折斷的小木屑,陸觀棋用手挨個拔出,痛的宋清荷發出嗚咽聲。
“馬上就好。”陸觀棋用自己的外衫護住宋清荷的前身,盡可能的只露出傷口,確保她的體溫不會過快下降。
為了止血,布條要纏的很緊,開始宋清荷還有聲音,后來干脆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陸觀棋慌了,他用衣服裹緊宋清荷,召喚:“忘宜,忘宜。”
手指顫顫巍巍的在她鼻子前感受到還有氣息,陸觀棋如釋重負,后背驚出冷汗。
處理好傷口,陸觀棋把宋清荷背在身上,朝山下走去。
嚴慎行帶人在城門外等,已經兩個時辰了,天都開始蒙蒙亮,還是不見陸觀棋和宋清荷的身影,他愈發急躁。
本來嚴慎行是準備跟蹤陸觀棋赴約,可被陸觀棋用眼神阻止。他就只能帶著親從官和大內侍衛在門口干等。
按理說,幾個毛賊不可能是陸觀棋的對手,就算要保護宋清荷的安全,那也用不上這么久。嚴慎行朝霧蒙蒙的路口張望,終于在聽到有馬蹄聲的同時看見一個影子朝他們過來。
嚴慎行騎馬迎上,果然是陸觀棋。
他身前是昏迷不醒的宋清荷,靠在他懷里,嘴唇毫無血色,衣服上沾染血跡。
再定睛一看陸觀棋,臉上有幾道血口子,頭發凌亂。
“哥!”在處理公事或者有皇城司其他人在的時候嚴慎行都會叫陸觀棋‘大人’,可眼下的一幕令嚴慎行心頭發緊,顧不上禮儀,翻身下馬,先去接宋清荷下來。
“快送忘宜回府,叫大夫!”陸觀棋對把宋清荷打橫抱起來的嚴慎行叮囑。
“哎。”嚴慎行出來也沒帶馬車,只能把宋清荷放到自己的馬背上。“哥,我先走一步。”
說著又吩咐其他親從官:“照顧好大人!”
“快回去!”陸觀棋急躁的催促道。
早上,斕嬤嬤端著一盆水從陸兆松和宋清荷的房間出來,這時聽見月門外傳來有人急切的走步聲,她定睛一看,是嚴慎行抱著宋清荷,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廝。
“我的天啊,大少奶奶怎么了?賊人傷了大少奶奶?”斕嬤嬤撇下水盆,焦急的迎過去。
嚴慎行徑直往里走,道:“快來幾個丫鬟,已經請大夫了,馬上到。”
嚴慎行人剛走進內室,瞧見陸兆松穿著內衫,腦袋綁著布條,呆呆的看向自己,最后視線落在宋清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