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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趙恒的一下垮了臉,“侯爺,您走之前不是答應過小的…說不讓小的做這后院總管的活兒嗎?小的大字不認識幾個,人情世故一概不通,各家各府的關系都搞不明白,誰家小妾是誰家庶女,誰家大娘子的對家是誰,怎么安排座次,小的一概不懂。上一次通判家的夫人就差點跟轉運司家那什么表姑打起來——”
“叫你干你就干,哪兒那么多廢話?”魏崢面色不虞,“打起來你去拉架不就得了?”
可…可那些婦人們兇猛,打起來會連他一起揍啊!
上次他就險些挨了一個嘴巴子。
趙恒暗戳戳的出餿主意,“侯爺,您這后院真缺一個人管,最好是精通庶務的小娘子。實在不行知州家那位許小姐…不是說要報答您救命之恩,愿意為您漿洗縫補嗎?要不您就…就…”
魏崢眼風冷冷襲來。
趙恒一下跑得飛快,邊跑邊揮手,“得咧,我現在就為侯爺的師妹準備一份厚厚的大禮去!”
只要跑得夠快,這頓打就是挨不著的!
魏崢扶額,孟元杰走上前來,雙手抱拳:“侯爺,趙恒是個大老粗,實在不適合做這些人情往來的活兒,若他做不好,丟的也是侯爺的臉面。反正屬下這里事情也不多,不如……”
魏崢輕笑一聲,視線落在這叫孟元杰的年輕人的臉上。
這是魏家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一大家子湊在一起,愣是湊不出一個心眼子。
簡而言之,一屋子老實人!
若非如此,那一次“京都事變”后,姑母帶人將魏家大清洗,也不會獨獨放心的將這家人留下。
“行了,你肩上的擔子夠重了。”魏崢捏著眉心,顯得疲累,“正是因為趙恒那小子不通人情,只有蠻力和忠心,所以每次才那么輕易的鉆了別人的套子。叫他做些內務的活兒,也是讓他心思細致一些。”
孟元杰點頭,暗道自家侯爺想得周到。
難怪大家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對了。那個什么知州家的許小姐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幫她牽線搭橋,找了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嗎?”
孟元杰眼神飄忽,一副心虛的模樣,“許小姐…不肯成婚,非要等您回來。她隔三差五的來咱院子打探您的消息,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屬下們都是一些粗人,實在不好攆人。后來兄弟們被她問得煩了,只能躲著她從后院走。”
魏崢眼中一抹不耐,“區區一個小娘子,你們都搞不定?那你們拿俸銀做甚?我還能指望你們拿刀去殺倭人?”
孟元杰低頭,委屈。
那侯爺之前碰到那許娘子,不也是躲著走嘛?
許娘子是惡魔啊!她不是一般的嬌滴滴,而是…說話溫聲細語,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弱柳扶風的姿態,比那骨朵兒看著還嬌美,仿佛對她說上一句重話都是褻瀆。
尤其是她輕咬貝齒,眼中水霧迷蒙,輕聲細語的追問:“侯爺今日真的不回來嗎?”
“明日也不回來嗎?”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哦,好的,我沒事的,我愿意等他。”
就問…這誰頂得住!
不過孟元杰從不反駁魏崢,侯爺說什么,他都聽著。若是侯爺說得不對,他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192.
于是孟元杰很機智的轉移了話題,“爺,您當真什么都想不起來?從您消失到現在,足足有四五個月,小半年時間呢。您是叫人給扣住了嗎?”
魏崢蹙眉,一探及那片記憶,如同濃霧漫天,半點看不真切。“我只記得那一日我們分散后,我被一撥人逼入窮巷。對方有備而來,我在打斗中受了重傷。然后有個中年男子救了我,再多的…便什么都想不起來。”
“那人的模樣…侯爺也沒有印象?”
魏崢搖頭,“模模糊糊,只記得個子很高。就像是睡了一覺,醒來時人已經在蒼山雪林里。雪林里救我的是一家獵戶,那當家人說是在林子里發現了我,然后將我帶回家中休養。”
“我曾問過那獵戶。獵戶說有人在山里看見快凍死的我,給了他們五兩銀子,請他們一起去搭救。奈何林中風雪太大,他們迷了路,了幾天幾夜才在雪地里找到我。”
魏崢冷笑,“若是他們再晚來一步,只怕我已經凍死在林子里。”
“那送信的人是何人?”
“據獵戶說,送信之人蒙著面帶著氈帽,他們也沒看清樣子。”
“至于我怎么到的雪林,個中經歷,他們更是一無所知。”
孟元杰聽聞也不住詫異,“實在是匪夷所思。”
難不成真是被女雪妖給抓走劫色了?
可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妖精敢抓他們侯爺啊?
想當初侯爺在京都查女鬼殺人案的時候,他們夜半巡查,城內一老宅中忽然一白衣女鬼懸于半空,并發出凄凄慘慘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所有人只以為見了鬼,嚇得丟掉兵器就跑。
只有他家侯爺提劍而上,對著那女鬼劈面一砍。
“無論如何,只要侯爺平安歸來便可。”
魏崢冷冷笑開,“想要我的命,沒那么容易。如今我回來了,也該在天水府拎幾頭養肥的豬來殺。”
新年剛過,溫家關起門來辦了一場低調的婚禮。
去年溫家一整年便沒消停過,如今溫婉剛剛喪夫,溫維明就急著娶老婆,娶的還是之前的妾室,放平縣里又能讓老百姓茶余飯后議論好幾回。
怎么辦。
人紅是非多,天天上平縣熱搜。
柳依依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被扶正,成了溫老爹的正頭娘子。
溫家只請了一些至親好友,在院子里悄摸辦了五六桌,算是禮成。
倒是柳家當首次嫁女似的,辦得分外熱鬧,說是擺了十幾二十桌,勢要讓整個平縣老百姓都知道柳姨娘如今成了柳夫人。
按理說,大陳朝的女子喪夫需至少守一年喪,只是溫婉是留在家里招婿的姑娘,規矩便沒那么多。
趙恒的后事轟轟烈烈辦過以后,再翻過年,溫婉便開始取了帷幕走動。
死了男人,又大著肚子的寡婦,平縣百姓一陣紛說,卻也阻攔不了溫婉出門的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