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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師傅不見了?”小娘子瞳孔微縮,隨后緊緊抿唇。
她不相信溫老爹奸污婦女,更不相信馬昌順畏罪潛逃。
“是!第二天夫人就帶著人到處找人,愣是沒找到!”
“咱在播州不熟悉地界,也沒有熟人,攏共只帶了七八個兄弟,全都撒出去也不夠!”
“事發突然,夫人到處疏通,那官府卻不買賬,白花了所有銀子!”
“如今夫人身上沒銀子,老爺又身陷囹圄,不知如何是好。”
馮水根視線落在溫婉隆起的腹部上,聽說少東家自懷孕后,鮮少打理酒坊的事兒,安心在家備產。
偏偏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
“先前夫人怕少東家動了胎氣,不肯派人回來求救。后來實在熬不下去,只好打發我回來給少東家報信。”
“糊涂!”溫婉厲聲一喝,“這樣大的事情,母親一個人如何承擔得了?”
馮水根眼里淚花閃爍,“少東家,若非山窮水盡,哪里需要驚動您出馬?實在是…實在是沒法子了!再不想辦法,秋后老東家就要砍頭了!”
溫家突遭變故,一大家子人沒主心骨。
陳媽瞧見廊下那小娘子堅毅的臉色,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溫婉開口,有條不紊的布置起來。
“陳媽,立刻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出發去播州。”
陳媽眼睛無法從溫婉高高隆起的腹部挪開,再有兩三個月,大姑娘就要生產了!
而此去播州,幾百里路,山路顛簸,這——
陳媽咬著牙,只能勸:“大姑娘,不若先請姚家老爺給知州去一封信,先問問情況再說?”
“就算是快馬加鞭…一封信來回…也得一個月。若此事依然鐵板釘釘,最后還是需要我去處理。可那時候…時間便來不及了。”
小娘子目光沉沉的望過來,“陳媽,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紅梅,你現在去師兄那邊,告知我們這邊的情況。順便打聽一下播州知府的脾性愛好。禮多人不怪,路上再準備一封厚厚的賀禮。”
她記得,程允章的三姐便是那位知州的小妾。
她不愿攀附別人的關系,可是事關便宜爹,她只能豁出臉皮。
“去把屠二爺叫來。”
“去把梅清叫來。”
“馮水根,你去酒坊吆上幾個伙計,要身強力壯的。明日和我們同行。”
溫婉再一轉念,整個人已經從剛才的失智中清醒過來,安排之間條理愈發清楚,聲音也愈發冷靜,“去糧鋪的朱掌柜家借一輛馬車來。管他多少錢,先全部打欠條。”
“庫房門打開,里面有趙恒之前留下的武器,雖說都是他自己做的木槍木劍木棍之類的,也聊勝于無。讓伙計們全拿上!咱得走幾百里路,路上又不太平,拿著防身總是好的。”
馮水根盤算一下,提醒溫婉,“少東家,前頭老爺已經帶走一批伙計。若酒坊再抽走人手,怕是沒人了。”
“酒坊暫時關門。上半年的新酒早就拉到各個酒肆去,一時半會還沒有賣完。就留兩三個看著酒坊便是。剩下的人全都跟著我走。”
伴隨著溫婉一條條命令頒布下去,眾人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從先前的惶惶無助中慢慢回過神來,開始有條不紊的收拾起來。
而很快朱家大門被人敲開。
朱旺得知溫家的人來借馬車,登時松口,又覺那仆人神色匆忙,抓住一問才知溫家出了事。
朱旺心情復雜。
他從老妻的床上爬起來,套上外衫就往外走。
他老妻不理解,“咱平日里一直向溫家那丫頭示好,這…做得還不夠?他溫維明出了這樣大的事…播州又是另一塊地,你可別往前湊!當心這渾水濺到你身上!”
朱旺含糊應著,“你別管那么多,我心中自有分寸。”
朱家的大門敞開后又關上。
隨后朱旺腳步匆匆的將馬車套出來,跟著溫家那仆人往溫家走。
朱旺一顆心七上八下,總覺得風雨飄搖。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眼下一片死寂的平縣縣城,明日該是何等的波濤洶涌。
溫維明被判了斬立決?
還是奸污婦女?
那小娘子還投了河自盡?
啊呸!
溫維明對他前頭那婆娘可謂是情根深種!以前他老朱拽著溫維明去青樓他都不肯,還奸污婦女?
指不定是在播州惹了什么仇家!
朱旺打定主意,去溫家看看是什么情況。若是情況不好,他再抽身。
他老朱在平縣干得好好的,可不能被溫維明給拖下水!
梅清就住后院,聽見前院的動靜后,丫鬟還沒來請,人就已經先到。
“少東家,事情我都聽說了。這事聽著兇險…但并非沒有轉圜的余地。”
溫婉登時眼睛一亮。
“我聽我父親提過,為防止冤假錯案,《大陳律》中有規定,凡是判處死刑的案子,案卷必須發到大理寺進行核準。若是證據不充分,大理寺會駁回死刑要求重審。也就是所謂的翻異別勘。”
“這案子中間有不少疑點,咱要是能找到有利于東家的證人證詞,再花些錢財疏通關系,此事未必沒有轉圜。”
梅清的話讓今夜一直懸著心的溫婉終于有了看到一絲絲希望。
梅清雖不愿意攛掇溫婉去播州,但也只道:“東家現在去播州,是明智之舉。只是路途遙遠,您又懷著身孕。”
溫婉不說話,但臉色堅毅,顯然去意已決。
梅清也知道她的脾氣,當下不再勸說,“少東家,我聽您安排便是。”
“我離開平縣,少則兩三個月,若情況復雜,多則半年。碧芳酒生產的量足夠今年一年,酒坊那邊也沒其他事情。你就記住,今年主要是尋找山頭種植葡萄樹,為明年提高瑞果漿的產量做準備。再不濟,也要和農戶們確定好葡萄進貨量。我若到了秋天還沒有回來,你領著人去把葡萄拉回來。馮水根我帶走,留一個鄭三給你,他是馬師傅的徒弟,上回制瑞果漿的時候,他也跟著學過。”
“若是我們都回不回來,瑞果漿也得摸索著做!酒坊萬不能停工!”
至于拉回來以后,馬昌順能不能按時回酒坊開工,眼下也顧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