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天將將黑透,溫婉便換了一身深色的窄口衣裳,將頭發全部利落束起,又拿布條將胸勒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出胸前碩大。
她拿脂粉遮住耳洞,用眉筆將眉毛畫得粗長,又抓起一把紙扇,腰間配上玉石和香囊,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纖纖公子哥。
臨走時看見柳依依、陳媽和溫靜圍著昭昭和琿哥兒打轉,屋內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和孩童呀呀之聲。
溫婉扭身和屠二爺肩并肩,“走吧。”
夜風迷了人眼睛,播州城內熱鬧非凡,可溫婉卻無賞景之意。
屠二爺向來沉默寡言,溫婉也早已習慣這個老實可靠的溫家元老,她問屠二爺:“若我沒有救出爹爹,二爺當如何?”
“到時候再說。也許回老家種地。”屠二爺倒沒想過那么多,“若大姑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也能留在溫家。”
屠二爺思來想去,他鮮少有和溫婉正兒八經說話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婉發號施令,他照做便是。只不過眼下走在播州城的街道上,看著滿目的燈火,屠二爺也有些感懷。
“其實…我一直想跟大姑娘說一句抱歉。姑爺那事兒…是我招來的。當初若不是我打暈了姑爺,讓他失憶,姑娘今日也不必如此為難。”
那小娘子輕笑一聲,“這事兒怪不著屠二爺。從前種種,姑且不論,只是以后還請二爺守口如瓶,千萬別漏了餡。”
屠二爺聽出溫婉的意思,不由微微蹙眉,“姑娘不打算求侯爺幫忙?若侯爺知道姑娘為他生兒育女,他定不會如此絕情。”
那小娘子的眸色定定的。
聲音順著夜風徐徐傳來。
冷酷。
平靜。
“我沒有為他生兒育女。兩個孩子都姓溫不姓魏。”
“既然他想不起溫家的一切,我們也沒必要硬往跟前湊。”
屠二爺不免擔心,“可老爺這事兒…咱們沒門沒路…姑娘怕是不好辦…”
“山窮水盡之時…再去求他吧。”溫婉苦笑,“至少現在…我還有時間。”
南邊不愧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這入了夜果然熱鬧。
甭管是做正經營生的,還是黑市生意的,全都堆在南邊碼頭。幾條長街上燈籠高懸,燈火不熄,照得那江面一片紅彤彤。
碼頭處有上百漁船鱗次櫛比,更遠處還有碩大的華蓋花船,江面上絲竹禮樂之聲順風而來,伶人們“咿咿呀呀”的唱著,一片燈火酒綠。
溫婉沒來過這種煙花柳巷,但前輩子也是跟男客戶去過洗腳城和商務KTV的,秉持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原則,溫婉打定主意既來之則安之。
不就是調戲妹子嗎?
她的拿手好戲!
“二爺,”溫婉拿出幾錠銀子給屠二爺,眼神賊亮,“你來過這種地方嗎?”
屠二爺應該知道怎么…怎么嫖吧?
屠二爺那張老臉黑梭梭的,看不出神情,可溫婉明顯察覺到二爺喉頭一滾,難為的咽下一口口水。
她將銀子塞到二爺手里,笑著說道:“二爺,咱兩分頭行動,各自打聽這個叫何三的。”
屠二爺卻像那銀子燙手似的不肯接,眼神正氣浩然,步子卻往后退,“姑娘…我沒來過…家里夫人管得緊……”
溫婉笑,“二爺只需裝裝樣子,假意和姑娘們打情罵俏,套出消息即可。”
不會讓你真的失身。
屠二爺卻搖頭,一臉坐懷不亂的堅毅模樣,仿佛溫婉是那逼良為娼的惡賊,“不可。夫人若是知道,定會揍我。”
溫婉看了一眼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的屠二爺,眨了眨眼,“我記得您夫人身量嬌小…”
屠二爺那雙利眼定定的看過來。
“姑娘,身量嬌小…不代表打人不疼…更不代表我就能忤逆夫人。”
“夫人待我情深義重,我絕對不能對不起她。”
“哎呀。”溫婉捂住左臉,“牙疼。”
狗糧吃多了。
看屠二爺這沉默寡言忠厚可靠的模樣,她還以為屠二爺在家中說一不二無人敢違逆。不曾想家庭地位沒有一點!
溫婉揮揮手,“那二爺就在此處等我。”
屠二爺不放心,“我跟著姑娘吧。”
溫婉笑著道:“您佩刀而行,身量高大,又一臉兇悍,太過惹眼。這里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這些人眼睛都精著呢,怕是我們走進就會被人盯上。”
“可是…”
“放心,我隨身帶著短刀。若有異常,我會大聲呼救。二爺別離我太遠就是。”
留下屠二爺在遠處等候,溫婉紙扇打開,兩腿分開些許,學著男人們大刀闊馬的走路姿態。
南邊碼頭這一帶停靠許多船只,大大小小有近百艘,歸漕幫勢力管轄范圍。
這靠在淺灣的船只里,有下九流的船夫、船妓,一艘船大約容得下四五人,溫婉一路走來一路觀察,發現船前掛了花的代表里面有客人,船內點燈的便是船妓在等候客人,代表此船空著,嫖客們可以直接撩開船簾上船。
夜風一吹,一股魚腥味和廉價的脂粉香氣竄入鼻翼,溫婉不由皺眉。
有那大膽的船妓扭著柔軟的腰肢站在岸邊招攬客人,溫婉選中其中一個看起來敦厚老實的女子,學著隔壁男人的模樣,一手拍在那人滾圓的翹臀上,順勢抓了一把。
那船妓一扭頭,就看見一個年輕公子正沖她笑得猥瑣,手還不規矩的將她纖腰往懷里一攬,“這位姐姐…打聽個事兒…”
說話間,溫婉悄悄塞過去一錠銀子。
船妓登時眼睛發亮,拿翹臀往后一撅,頂住她的胯下。素白的手摟住溫婉的后頸,船妓在她脖子間吐氣如蘭,“公子想問奴家什么事呀?奴家剛來這里不久,道上的規矩可都不太懂呢——”
溫婉掐了船妓腰上的肉,江面上燈火倒影,襯得那年輕公子眼神迷離又多情,“姐姐認識何三嗎?”
“何三?”
“沒錯。他家住青衣巷巷尾,大約三四十歲,家里有個瞎眼的老娘,據說平日里就在這碼頭討生活。”
那船妓眼睛滴溜一轉,掩唇輕笑,“何三呀…”她拉長語調,欲說還休,溫婉熟門熟路的又拿銀子塞她手里,“這個何三,為了給老娘治病,欠了我不少錢,我等他好幾日都找不到他,還請姐姐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