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連續好幾日的醉生夢死,朱旺早已將溫家拋諸腦后,甚至全然忘記自己那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溫維明,肚子倒是比來的時候大了一圈,眼瞅著再有一個月就要生產。
溫婉將這人提溜到馬車上,朱旺仿佛從盤絲洞里爬出來的純潔處男般,眼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一身豬肉仿佛被腌入味般,說話都是酒氣,一聽說溫婉又要抓他去喝酒,當下直搖頭,“夜叉啊,你朱叔我真喝不了…再喝下去我得死在播州了……”
溫婉冷眼瞥他,“今天來宴席的都是播州的酒商,給你介紹生意還不樂意?”
朱旺那小眼睛一下亮了,眼睛深處射出光芒。
這廝分明就是在裝醉!
“還有……”溫婉擰眉,后知后覺,“你剛才叫我什么?”
朱旺笑得憨厚,“叫你大侄女呢!你肯定是酒喝多了,聽岔了。”
溫婉:……
走到天香樓門口,溫婉見里面人滿為患,又往樓上那房間一瞧,也是滿滿當當。她在門口磨蹭了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姍姍來遲,果然成為壓軸嘉賓最后出場。
朱旺覺得自己剛進屋后腰上一疼,就被溫婉往前一推,先行垮了進去。
這夜叉,明明是她自己故意遲到,偏把他打發出去圓場。
夜叉!
夜叉!
朱旺心里罵了好幾回,不過看見一屋子的人都站起來,立刻擺出標準的牛馬應酬笑容,“諸位,姍姍來遲,我自罰三杯。”
此刻眾人才看見朱旺后面那名年輕女子。
那是個面容秀麗的小娘子,身量清瘦孱弱,膚色白皙,既都是制酒行當,自然對這行業風吹草動有所耳聞,溫婉在播州忙前忙后的救父,早已傳遍播州整個制酒行當。
都說溫家那少東家是個年輕婦人,卻不曾想…這般年輕…瞧著也不過十六七歲,放在一大群皺巴巴的大老爺們中間,猶如出水芙蓉,嫩得能掐出水來。
這年紀…怕是當這些人的女兒都綽綽有余!
可那小娘子入內時目光四平八穩,臉上沒半分稚氣,沒半點羊羔掉入虎狼的局促不安,反而笑得如沐春風…
那通身氣度,走在朱旺身后不緊不慢,兩相對比,朱旺更像是這小娘子的大管家。
眾人沒想到溫家酒坊的話事人如此年輕,也更沒想到好端端的請他們吃酒,抱著滿肚子疑問,七八個酒商紛紛落座。
溫婉先是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紹,隨后舉起茶杯,“諸位掌柜,也不怕大家笑話,最近我家中出了點事不便飲酒,只能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大家同是制酒行當,我又年歲小,早就想拜會諸位前輩,今日終于得償所愿,承蒙諸位厚愛肯與我溫婉結交,這是我溫婉的福氣,也是我們的緣分。來,為這福氣和緣分舉杯——”
一輪水酒下肚,徐掌柜作為中間人幫溫婉引薦起了場中諸人,溫婉明白今日坐在酒桌上的大約都是播州不成器的小酒商,規模大小和溫家相差無幾,這坐在一起…簡稱菜雞互啄。
溫婉剛剛坐定,便聽見對面座位上一老翁笑瞇瞇說道:“說起來,最近溫家可是大出風頭。姑且不論溫維明在這播州城的熱鬧,就說三個月前…青梅煮酒…也是一場盛會。這溫家的瑞果漿可是大出風頭,竟然還壓住了程家的錦江春。溫掌柜好本事啊,人在平縣,卻能攪動播州的風云。”
另外一青年男子眉眼之間和這老翁有些相似,一看便是一脈相承,此人說話更不客氣,“阿爺,怎能不論溫維明在播州的熱鬧?想不到我們制酒行業竟出了這樣的敗類!我們張家可不屑跟你們這種鼠輩來往!今日來吃你這飯,那都是抬舉你溫家,你有什么事趕緊說!”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溫婉沒料到有人吃她的飯,還辱罵她,當下將筷子一放。
滿桌子的人神色各異的看了過來,眼中難掩期待的火光。
打起來,打起來!
朱旺登時狗腿子的蹭過來,低聲說道:“這是張氏酒莊的,據說他花了大價錢買通評審官,給自家新酒買了個第三名的成績,不曾想風頭全被瑞果漿搶走,心里正恨著呢。”
“什么?”溫婉挑眉,當下狠狠皺眉,忽的提高聲量,“張氏賄賂煮酒大會評審買了第三名的成績?這不能夠吧?”
朱旺臉色一滯。
這…這…怎么跟預想中的不一樣啊?
果然,下一刻張家爺孫的臉黑得嚇人,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
溫婉聲音更大,一副不與朱旺同流合污的堅定模樣,“朱掌柜啊,我這做侄女的可要說你兩句了。你怎么能人云亦云呢。那大家都這么說,你也能這么說?張家怎可能是那沽名釣譽的無恥鼠輩?”
朱旺吹胡子瞪眼。
你個夜叉…怎么能夠背刺你親愛的朱叔?
你這樣…顯得我很呆唉……
朱旺有口難辯,猶如黃泥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他張了張嘴,看看望過來的眾人,又看看對面小娘子那清亮的眼睛,只能打自己嘴巴子,“哎喲,是是是,溫掌柜說得是,是我小心眼。”
那張家年輕男子卻惱羞成怒,“你們兩個不要一唱一和把我張春山當傻子玩!既然不歡迎我等,又何必假惺惺的相邀?”
那年輕男子拂袖一怒,開始吆喝著眾人,“大家可都看清楚了,這娘們根本不是有意要請我們吃飯!別忘了那溫維明是怎么進的監牢,你們和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也不怕明兒個傳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說罷年輕男子便要離開。
那張家老爺子臉上掛不住,訕訕起身,作勢也要離開,“溫掌柜,這頓飯改日再吃。”
張家爺子抬腳離開桌面,氣氛登時陷入尷尬,有和那張家交好得酒商也跟著離開,徐掌柜作為中間人只能打圓場,拉著幾個要走的酒商低聲挽留。
徐掌柜心中也納悶,下午見溫掌柜的時候還覺得這小娘子處事不驚,怎么晚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朱旺見陸續走了三分之一,不由心急,湊近溫婉身邊提醒,“大侄女,別鬧大了,總得留兩個冤大頭。那個穿青色衣裳的,岳丈家很是得力,財大氣粗,咱今晚就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