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溫婉嘆氣,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她跟元家三房八字相沖,走到哪里都能撞上。
溫婉又囑咐馬師傅將養身體,馬師傅卻自有打算,“不瞞你說,少東家,我歇了四個月,腦子都快歇傻了!煮酒大會那時就有好多酒商下定,我哪里坐得住?!如今老東家洗刷冤屈,不日就能放出來。我和活計們留在這里也沒有用處,不若明日我帶著兄弟們回平縣,先把瑞果漿做起來!”
溫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也同意了,“我這里有些銀兩,你帶回去給梅清,讓她全部用于瑞果漿的生產中。”
剩下的時間,便是等待無罪釋放的判決書。
溫婉撩開簾子走出來,才發現庭院的石幾上一副棋局已經結束,姚世真夫婦和程允章已經先行離開,倒是觀棋那位君子…在太師椅上睡得安穩。
溫婉蹙眉,對廊下等候的侯繼說道:“怎么不讓你家侯爺回去睡?”
侯繼討饒:“溫掌柜,讓我家主子睡會兒吧。他已經好幾宿沒怎么合過眼了。”
“他忙些什么?”
“就…”侯繼嬉皮笑臉,態度熱情但一問三不知,“就刑訊逼供啊。查案。公務。”
溫婉已經習慣魏崢手下人的態度。
各個都是很熱情,但關鍵信息是一個字也不會露。
魏崢淺眠,偏在溫婉這處吵鬧的庭院里睡得安穩。
這庭院里有花香、有腳步聲、有鍋碗瓢盆的聲音,是他從前并不喜歡的煙火氣。
自從家中發生變故后,他便討厭這樣的煙火氣息。
市井的小攤,天橋的把式,過年的炮仗,那種充滿煙火氣息的喧鬧總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他像是生活在這凡塵間的一縷幽魂,沒有可以容納的軀殼,只孤零零的飄著,風往哪兒吹,他便流浪哪里。
偏偏他坐下沒多久…便覺得那些噪音離自己越來越遠,身體也越來越輕……
他做了個夢。
夢里有個容貌姣好的小娘子笑嘻嘻的遞過來一個橙子,語氣半嗔半嬌:“給姑娘家剝橘子要去掉外面的白色橘絡呀。”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好。”
小娘子搖晃著雙腿,黏糊糊的聲音不斷從虛空中傳來。
“那我給買十八般兵器好嗎?”
“你可真好。”
魏崢拼命想看清夢中女子的臉,可那人周身卻像是籠罩著一團迷霧,越想看清…反而越看不清。
“侯爺?”
睡夢中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仿佛從虛空而來,魏崢一下睜開眼睛。
風吹樹搖,槐樹的葉子落了一地。
午后陽光,慵懶舒適。
只淺眠片刻,魏崢卻覺得通體舒暢,仿佛整個人從三溫暖里泡舒坦了被人叫醒,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發出舒服的喟嘆。
一睜眼,就看見溫婉的模樣。
小娘子膚色很白,因為剛分娩不久,臉色紅潤,雙眸炯炯。她今日穿一身玉白色水袖對襟長裙,墨發盤起,一張小臉干凈舒朗。
“侯爺。”小娘子又低低叫他一聲。
豈料許是魏崢沒有睡醒,溫婉看見他愣愣盯著自己,聲音沙啞的問她:“你說…夢里的人為什么看不清臉?”
什么跟什么?
溫婉一愣,斟酌片刻后才回:“或許…是怕你把夢里的一切當真吧?”
魏崢有片刻的失神,隨后釋然。
一個夢而已——
溫婉又語氣冷漠疏離的催促他,“侯爺,別在這里睡,當心著涼。”
大熱的酷暑,哪里會著涼?
魏崢知她是攆客,心里卻犯了倔,暗道:你偏不讓我來,我更要日日來。
“溫師妹這地方風水好,我一躺下便困意來襲。下次若睡不著,我再來師妹院中小憩。”
溫婉表示婉拒,“不知侯爺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
魏崢眉頭一挑,“愿聞其詳。”
“寡婦門前是非多。尤其是…貌美的寡婦。”
空氣中沉默片刻。
“我是武將,知識淺薄。”魏崢語氣篤定,“不曾聽過。”
溫婉:“……”
我信你個鬼哦!
你明明當著我的面寫過好幾篇策論!
見溫婉表情逐漸裂開,魏崢垂眸,勾唇一笑,更覺通體舒暢。他站起身來,“我還有公務在身,失陪。溫師妹不必相送。”
魏崢回督撫院的時候顯然心情極好,剛坐下沒多久,孟元杰便來稟報,說那易媽媽不肯吐口,已經暈死過去,請魏崢拿個主意。
魏崢大手一揮,“把人放了吧。”
“可…國公爺的案子不查了嗎?”
“放她回去,派兩個人密切跟著,既做了魚餌,總要釣兩條大魚。”魏崢敲敲桌,“劉桂州呢?他的賬本和貨物還流向了何處?”
“劉桂州身上攜帶賬本不說,更是內陸銷贓的頭領。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他,但此人極為謹慎,除了和易媽媽交易外,和播州城內幾乎所有大戶都有生意往來。真假難辨,需要時間。”
候繼便道:“若是能拿到播州的百官圖就好了。如此我們就能迅速理清播州城內的關系網。這么順藤摸瓜,定然事半功倍。”
“這個簡單。黑市上就有賣的。”
角落里的孟元杰忽而道:“明日便是通判孫大人老娘的生辰,孫夫人宴請整個播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兒個下午剛命門房送來了請柬。侯爺若是想盡快熟悉播州官場,明日倒可前去。”
“孫大人母親過壽?”
孟元杰顯然消息靈通,聞言抿唇一笑,“通判家的長女已有十五歲,正是議親的年紀。這次壽宴…也有孫夫人相看未來女婿之意。”
候繼連忙道:“侯爺,那您可不能去!萬一被孫家給看上了,您可就出不來了!”
魏崢抬起一腳踹在候繼的后腰上,“你當你家侯爺是什么香餑餑不成,是個小娘子都要對我情根深種?”
孟元杰笑瞇瞇道:“明日這場宴會,青年才俊一大把,那位孫大小姐又是個喜舞文弄墨的,未必看得上咱們這種武將。”
魏崢一錘定音,“準備些禮物,明日去孫府認認播州的諸位大人。”
孟元杰、侯繼正要離開,冷不丁聽見背后傳來魏崢的聲音。
“你們說…若是做夢…老是夢見一女子…偏偏看不清她的臉…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