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就連紅梅都嘆道:“二爺好靈巧的一雙手!”
屠二爺臉黑,所以不知道紅沒紅,只是看著有一絲絲嬌羞,“夫人教的。當年我和夫人就是在燈會上結緣。”
紅梅笑著說道:“二爺和夫人感情真好!”
少女手里拿著篾片,又托腮,開始懷春:“我什么時候才能碰見像屠二爺這種整日把娘子掛在心上的夫婿啊?”
溫婉捅捅紅梅的手臂,敲醒她的少女夢,“醒醒,抽獎都輪不到你,好男人怎么能輪到你?逞心如意的夫婿…屬于是誰都聽過,但誰都沒見過的品種。”
紅梅很想翻白眼,“姑娘…做人不能太悲觀!萬一呢!萬一呢!”
她很想說,之前姑爺對姑娘就很好啊。
每日噓寒問暖,從不多看別的姑娘一眼。那雙眼睛看誰都黑沉沉的,只有姑娘出現的地方…里頭才有一絲絲光彩。
或許只有姑娘身在局里看不清楚,可溫家上下誰不知道,姑爺一直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呢!
“你都說萬一了。還有剩下九千九百九十九,從科學來說,無限趨近于零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紅梅犯愁,“姑娘,啥是科學?”
溫婉舉著手里的篾片,不知何處下手,完全忽視紅梅的發問,只看向屠二爺,“二爺,你動作再慢點,我腦子會了手不會…”
“先把這根竹篾圍成一個圈,用鐵絲固定住,再用剪子將多出來的竹片和鐵絲都剪掉。”一道怯生生帶笑的聲音傳來,溫婉一抬頭便看見孫蘭芝那清麗小巧的臉部輪廓。
孫蘭芝是個漂亮的姑娘。
鵝蛋臉、遠山眉、櫻桃唇,瘦瘦小小的一只,弱不勝衣,猶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風一吹,花骨朵連帶著枝葉顫顫晃動,等著人采摘。
她說話時習慣性的蹙眉,頗有黛玉的弱柳扶風之態。
但是眸色明顯堅毅。
“孫小姐!”溫婉笑著仰頭,“明日才是燈會,你怎么今日就來了?”
孫蘭芝抿抿唇,露出嘴邊兩個甜甜的小酒窩,“聽說溫姐姐帶著城里的酒商行會做糖酒會,想著溫姐姐明日定然忙得腳不沾地,就今日來看看。”
她又四下看一眼,瞧著溫婉的展臺和別處不同,不由好奇:“我瞧別家的展臺多是以書畫歌舞為主,怎的溫姐姐這處……”
她指著展臺處兩個鐵質喇叭形狀的東西問:“這是什么?”
溫婉丟掉篾片,笑著說道:“容我先賣個關子,請孫小姐明日來看。最好帶著家人好友都來。”
“一定。我帶著母親和妹妹來。”
孫蘭芝見溫婉手里擺弄著燈籠,便提著衣裙挨著溫婉坐下,拿起她那根篾片觀察片刻,“姐姐要做竹球燈籠?”
溫婉笑著:“隨便做做。”
“我來試試吧。”小姑娘垂首,脖子白凈修長,將篾片圍成圈后固定,又拿出幾根細長的竹篾編成五角星,再將壓在下面的竹篾攏起來。
溫婉看得入迷,“孫小姐好靈巧的手。”
以及好強的記憶力。
屠二爺剛才只示范了一遍,孫蘭芝竟然就記住并且原樣復刻。
孫蘭芝一邊靈巧的翻動手腕,一邊用很低的聲音問道:“今日我來,其實還有事想要問問溫姐姐。”
紅梅和屠二爺便立刻走到旁側躲避。
“聽聞溫姐姐是秋山居士的弟子,那如此說來…魏大人和程公子都是溫姐姐的師兄?其實…”孫蘭芝手上動作微頓,雙頰泛出紅云,“溫姐姐是自己人,我也不藏著掖著。想必溫姐姐也看出來,上次祖母生辰宴上,母親有意為我擇婿。程家公子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和我家算是門當戶對,父親母親均中意這門婚事…只是…”
溫婉也拿起篾片假裝做燈籠,實則耳朵高高豎起。
呀,程允章要說親了呀。
“那一日他未出席宴席,他是什么樣貌、什么性情…我一無所知。溫姐姐若有知曉,還請告知。”
溫婉低聲笑,“雖說我和程公子是師兄妹關系,但畢竟男女大防…我對師兄也知之甚少。”
既然程允章到了議親的時候,溫婉言語間便有意拉開自己和程允章的關系。
“以前在平縣時,總在義父那里三不五時的看見修文師兄。”
“人品性情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知曉。”
“但據我所知,至少修文師兄讀書勤奮、身體康健、無任何不良嗜好,脾氣嘛…反正我沒有見過他跟誰紅臉。樣貌嘛…程公子可是播州城內出了名的美男子…就算審美不同之人見了我師兄也要夸一句英俊。”
孫蘭芝有些迷茫,“照溫姐姐這樣說,這門婚事…能行?”
溫婉卻搖頭,“婚后的日子是你自己過,旁人怎么說都不行。沒有人能給你一個確切的保證,畢竟這世上沒有人能永遠不變。莫說男子,女子也會喜新厭舊。比如孫小姐今日喜歡吃綠豆糕,明日也總想吃一回紅豆糕。對不對?”
孫蘭芝若有所思。
“所以婚姻嘛,總是要兩個人都努力經營才行。”
“可若是對方變心,不肯和我一起經營該當如何?”
“那就愛咋咋地,過好自己日子就行了。千萬別想著做救世主,搞什么救贖文學…”溫婉從水里撈起剛泡好的竹片,又小心折疊成一個圈,連眼皮也不抬,“不過兩個人既成了親,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利益共同體,就算是傷筋動骨也不能輕易散伙。著實麻煩。”
小娘子漫不經心的將竹篾片左右交替的卡進去,“若無夫妻情誼,就把對方當做昏庸的東家,兩個人共同著經營一家小店。你只會指望著店鋪里生意好,而不會指望東家愛你疼你。”
“姑娘家…別把情愛寄托在任何別的旁人身上。有空愛別人,不如先愛自己,好好愛了自己后,才有精力去愛旁人。”
“佛不渡人,唯有自渡。苦不縛人,唯有自縛。”
孫蘭芝從沒聽過這樣的觀點,當下微微一怔,竟覺得這聲音振聾發聵。
溫姐姐說的…和母親截然相反。
母親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可溫姐姐卻說:不用奢求夫妻情愛,只當經營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