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戲臺上,溫婉不僅請來了會皮影戲的老夫妻,還有兩名擅口技者,能模仿各種聲音。老夫妻手持皮影放在光源處,不斷拉扯繩線,將畫面投放到對面幕布。擅口技者則給男女主配音。
這可謂是最早期的露天電影。
“這個陳阿貴怎么能這樣?虧得他還是讀書人,竟被他表妹耍得團團轉!實在是可惡!他根本不知,他那個表妹就是個佛口蛇心的東西!”
“就是啊!要不是看在這個陳阿貴小時候救過嬌嬌,嬌嬌爹娘本來不會同意這門婚事!以嬌嬌的身份,嫁個舉人老爺都綽綽有余呢!”
“這老婆娘也真是的,新媳婦剛過門呢,就盤算起她的嫁妝來!”
“這陳阿貴什么時候才能認清那表妹的真面目啊?可恨,可恨!”
“哎呀,打她呀!打她呀!還手啊嬌嬌!”
“天爺,這表妹也太歹毒了!氣得我心窩子疼!”
不得不說,溫婉親手打造的這出抓馬大戲對于娛樂生活極度匱乏的陳朝人民來說,無異于是一場巨大的心靈震動。
“肅靜!肅靜!還看不看了!安靜點!”
溫婉卻忍不住笑。
看吧看吧,你的腦子明明知道這是一坨屎,但是你的嘴巴卻不相信,非要嘗上一嘗。
爽文打臉環節,這種低俗的、粗暴的、簡單的多巴胺分泌,就問誰不愛?
反正我是土狗,我愛看。
溫婉通過河岸反射昏暗的光線,偷摸用余光去看魏錚的臉。
嗯…手辦看得還很認真。只不過偶爾面露嫌棄。
腳下欲走,又留。眼神飄忽,又定。
就說嘛,誰不愛看抓馬大戲?
就連高嶺之花鈕祜祿魏錚也不能幸免。
似乎察覺到女子戲謔的目光,魏錚輕輕一笑,眸色如熠熠生輝的鉆石,飄在他額前的那一條柳葉仿佛他的眉毛。
“溫師妹…這劇本…誰寫的?”
溫婉笑,“我。”
“溫師妹若做說書人,定能火遍整個播州。”
溫婉毫不謙虛,反而問他:“侯爺不喜歡?”
魏錚不說話。
“覺得俗?”
魏錚搖頭,認真盯著幕布上人物的跳動,“雅俗共賞。藝術不是曲高和寡,不是孤芳自賞,沒有人的地方,便沒有藝術。名家字畫,古玩珍寶,只有少部分人能賞析把玩的,叫藝術;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也叫藝術。圖個開心喜慶,沒什么高低貴賤之分。”
溫婉一愣,隨后不禁挑眉。
魏錚這答案,倒是出乎意料。
她還以為似魏錚這樣含著金湯勺出身的人物,會覺得這種狗血抓馬大戲俗不可耐呢。
怎么辦,手辦真是越看越帥了。
溫婉笑得別有深意,“侯爺此言…我受教了。”
“繼續看吧。”
而幕布上的戲碼還在上演。
女主掙扎:“阿貴哥,你放我一條活路吧。”
男主冷笑:“想和離?休想!嬌嬌,你這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
男主小廝:“好久沒有看到過少爺這樣笑過了。”
男主爹:“好啊,把你的嫁妝全部留下來,再將瑞果漿的生意全部轉到我陳家來,我就同意你與我兒和離!”
男主媽:“你不過是區區商戶女,還敢提和離之事?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兒子娶你那是看得起你!想和離?門兒都沒有!婉兒品行純良,身份尊貴,不日便要進門做我兒子的平妻,你最好懂事些!”
綠茶表妹:“表哥,我從小就喜歡你,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打我!嚶嚶嚶…我不活了…”
女主要自盡,男主摟著女主瘋狂搖晃咆哮。
“嬌嬌,我不準你死!沒有我的命令,你怎么可以死!”
“你我今生情分已盡,干了這杯瑞果漿…你我夫妻從此一別兩寬,再見即是陌生人…”
“嬌嬌,我來娶你了——你出來——”
溫婉看到后面,著實覺得有些抓馬。
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靈思泉涌寫下這一坨屎的。
她腳趾扣地,有些站不住,冷不丁聽見旁邊傳來妹子的啜泣聲,一回頭,身后那一排排姑娘們全部拿帕子抹淚。
溫婉:???
不是吧。
劇情太狗血,沒人注意植入的廣告是吧?
尤其到后面陳阿貴和嬌嬌夫妻兩破鏡重圓,男主認清爹娘真面目,腳踢綠茶表妹時,整個河岸的觀眾們情緒被推向了最高潮。
“打得好!那勞什子表妹早就該收拾了!她害了女主多少回!”
“有情人終成眷屬!陳阿貴這男子,雖然前期昏聵,但好在后面幡然醒悟,證明他一直愛的就是嬌嬌!”
“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遇上陳阿貴這樣的男人?”
溫婉表示:你沒事吧?
陳阿貴這種男的,是非不分、左右搖擺、甚至為了表妹放任底下人欺辱娘子,就因為被她包裝成霸道總裁,再來幾句霸道的情話,妹子們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啊呸。
這種男的,倒貼給她,她都不要。
任何時候,戀愛腦都要不得啊。
伴隨著這場劇落入尾聲,眾人只聽見一聲振聾發聵的銅鑼聲。
紅梅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河面。
“溫家酒坊瑞果漿今日下單全部九折!”
“只限今日!”
“先到先得!”
溫婉登時聽見旁邊那姑娘拉著他夫婿往河岸方向走,“去去去,我們也買一壺嘗嘗!剛才那戲里把瑞果漿夸成了一朵花,我倒想嘗嘗這酒是什么滋味!”
“對呢,戲文里不是說…喝了那瑞果漿能美容養顏青春永駐嗎?咱也試一試。”
“哎喲,那溫家酒坊的展臺前人怎么那么多?不會全是來買瑞果漿的吧?快…你走快些!”
溫婉仰頭,看見上面沿江路上自家的展鋪已經被熱鬧的人群一擁而上,隔著擁擠的人潮,溫婉只能看到柳依依和陳媽兩個人的人頭。
紅梅的聲音尖銳,“別搶,別搶!都有!”
“嬌嬌同款,好女子值得擁有……”
“哎,姑娘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一兩銀子一壺酒哪里貴了?這姑娘家的就得對自己好點,一兩銀子是有些貴,但你這酒又不是喝一天,拿回去慢慢品,怎么也得喝半年一年的,這算下來一天才幾文錢!哪里就不值得了?”
“哎喲喂,這位姓趙的小哥為他娘子買下一壺!姐妹們看到沒,趙小哥這樣的男子才值得嫁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