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侯爺…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并不好看?”
魏崢眉頭微挑。
溫婉扭身,風卷石榴裙。
小娘子聲音冷冷,“以后別這樣笑了。一點都!不!好!看!”
溫婉仰頭,看見那男子的眸色瞬間變得幽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門口的長街上不知何時停著一輛馬車,程允章穿一身白袍素手撩簾,此刻正看著他們這邊。
溫婉心里“咯噔”一下。
說曹操,曹操到。
程允章不會憑空出現在這里。
可他既然出現在這里,或許……他已經找到蛛絲馬跡。
“師兄。”男子視線淡淡落在那小娘子臉上,“溫師妹。”
魏崢跨步站在溫婉身前,笑著道:“修文師弟。”
“我剛去了老師那兒,老師還念叨著最近都沒見溫師妹。原來師妹在這兒。”
溫婉摸不準程允章到底知道多少,面上卻不動聲色,“剛好有些事來找侯爺。”
“天色將晚,我送師妹回去吧。”程允章沖溫婉招招手,溫婉看見他手上把玩的那根碧玉簪子,再一抬眸,只看見男人鋒利的側臉線條。
溫婉的手下意識的縮緊捏成拳,隨后慢慢放開。
果然。
元老夫人身邊的丫頭不會無緣無故的戴著這根簪子亂晃。
人,不能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該來的、不該來的,早晚都會來。
魏崢不動聲色將溫婉護在身后,笑道:“月黑風高夜,不若讓我來護送你二人歸家。”
溫婉盯著馬車上那人的眼睛,隨后輕聲一笑,“不過兩步路,何須侯爺護送?修文師兄,勞煩你……”
有小廝搬來腳凳,溫婉踩著上了馬車,隨后又笑著沖魏崢辭行:“今日叨擾侯爺,改日向侯爺賠罪。”
車簾一落,隔絕開那二人的身影,馬車晃晃悠悠啟動,很快就消失在長街盡頭。
魏崢在原地佇立許久,他自負冷靜,偏這一刻亂了方寸。
轉身那一刻,他忽而停下腳步,臉色微變。
程允章不會憑空出現在督撫院。
他前腳剛婉拒程允章索要城防圖的要求,后腳溫婉便來到督撫院,而程允章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門口的?
不對。
程允章是故意的!
他故意打草驚蛇,假借城防圖的名義來試探他是否和溫婉聯手!
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程允章比他們預計中掌握的情報更多!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一個溫師妹滑不溜秋。一個修文師弟狡詐腹黑。
合著只有他這個大師兄才是最老實無害!
夜涼如水,長街上人煙冷落,唯有咕嚕咕嚕的車轍壓過青石板的聲音。
馬車內,程允章和溫婉面面相坐,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片刻,程允章忽而撩開簾子,看見長街兩側后方的房檐上幾個人影一閃而過,緊追他們馬車不放,程允章的臉色愈發陰沉。
山雨欲來。
黑云壓城。
甩不開跟蹤的人,程允章只好將簾子放下,看著溫婉冷聲一笑,“我竟不知師妹何時跟侯爺如此要好。”
溫婉心中狂跳,總覺得程允章這話陰陽怪氣,她不知這馬車沖向何處,也不知程允章會如何對付她,只能一笑,淡然處之,“兩位師兄在我心中都是一樣。”
她的視線卻落在木幾上那根碧玉簪子上。
沒錯,是她的。
她萬分確認。
程允章是什么時候拿到手?
溫婉根本記不清那一晚怎么丟的這簪子。
或許是在和元敬抓扯途中掉落在地,陰差陽錯下被程允章拾到。
又或許……元敬那一晚知道自己逃不過后,趁她不備留下了罪證。而這罪證,落到程允章手里。
那為何程允章隱忍不發?
溫婉已經看不懂眼前這人,她下意識的雙手交疊,用衣袖遮擋住后伸手確認匕首所在。
“魏師兄倒是關心你,一路緊追不舍。”程允章拍拍車壁,示意那馬車調轉方向,“去碼頭!”
溫婉一愣,透過翻飛的車簾看去,果然看見身后不遠處跟著幾個人影。
溫婉不喜程允章將她和魏崢相提并論,“修文師兄別是吃醉了酒胡言亂語?我和侯爺之間清清白白,與其說他關心我,不如說他關心你我二人。你別忘了,你是他的師弟。”
“是嗎?”程允章勾唇,馬車內一盞黃紙燈,火光微弱,倒影在那男子的瞳孔深處,“可惜,城防圖…他只借給了你。”
溫婉喉頭一滾。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程允章…許知道了一切。
他比她想象的還要敏銳。
她現在只能設想,程允章掌握了全盤。
馬車很快到了碼頭,夜間的碼頭熱鬧非凡,兩側燈籠猶如一條盤亙的火龍,照得河面波光粼粼,青樓妓館輕歌曼舞,脂粉飄香。
這是播州出名的銷金窟。
程允章下車后上了一艘小船,“你若不想魏大人一直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們,就上船來。”
小船左右搖晃,溫婉上了船。
程允章抓起船篙將船緩慢撐到了江水中央,隨后收起船槳歸攏至船身兩側。
這船很小,只能容納兩三人,中間一張泛舊的小幾,船主人明顯很愛惜船只,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半點異味都沒有。
兩個人相對而坐,涇渭分明。
程允章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亮小幾前的油燈。
船艙明亮起來,火光照得那男子的臉影影綽綽。
溫婉覺得外面風雨飄搖,而這艘小船的寧靜也只有片刻。
“溫師妹。”程允章將那根簪子放在小幾之上,碧綠的玉石泛著盈盈水澤,簪身上雕刻著一朵祥云圖案,“認識這支簪子嗎?”
溫婉抿唇。
程允章見她視線低垂,心中一股無名火,“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師妹也無法回答嗎?”
小娘子仰頭,眼睛幽黑,“我想不起來,確實像我很久之前遺失的一根簪子。但師兄知道的,婦人家的首飾材質、花紋、樣式極其相似,時間太久,我記不清楚。”
“好一個記不清楚!”程允章拍桌,小幾上的油燈燈火晃動險些熄滅,“那我來幫師妹回憶。這根簪子是那一夜你從老師家出來,路遇我六表兄后,你二人打斗爭執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