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魏崢撥開眼前的文書,取出其中賬冊,“此去捉拿劉桂舟,反而被他所誘遭了埋伏。好在他手下人并不多,我才得以逃脫。現在想來,或許他是故意露出馬腳調虎離山,好對播州城下手。”
溫婉立刻接上話,“也就是說…城中定然有內應!”
魏崢唇角一勾,眼中難掩贊賞之色。
跟聰明人說話當真舒服,即使他的話半藏半露,她也能立刻抽絲剝繭的跟上。
“這是從碉堡處搜來的賬本,你看看——”
魏崢作勢將賬本遞給她,溫婉卻如臨大敵連連擺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侯爺,我還不想死。”
魏崢被她氣笑,“有我護著,誰敢傷你?”
溫婉搖頭,“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魏崢只能作罷,剛巧侯繼回府,一進屋就看見溫婉,他抱拳算是打過招呼,隨后對魏崢道:“侯爺,已經查明今夜四個城門無人進出,這群人也不是今日進的城,怕是提前藏身城內。”
“他們有近一百人,若是今日入城,難免引人注意。”魏崢聽著屬下的匯報,迅速沉著冷靜的抽絲剝繭,“但領頭的那幾個倭人憑空出現在此,不可小視。他們引起這樣大的騷亂,必然想好撤退之路。這說明,要么城內有內奸接應,幫著他們藏身。要么城門有奸細開門放他們出城。查一查今夜四個城門何人當值,有無異常。”
侯繼領命而去。
溫婉見他們說起公事,很自覺的離開,“侯爺,既說起城中政務,我不便旁聽,便先行離開。”
“天黑路滑。”魏崢抓起外袍,站起身來,語氣毋庸置疑,“我送你。”
溫婉看一眼外面天色。
是挺黑的。
但哪里路滑?
趙恒連忙道:“侯爺您身上有傷,不能撕扯傷口!我送溫小娘子回家!”
不知怎的,趙恒感覺又被魏崢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
侯爺眼神…猶如冷風夾細雨,讓人后背涼颼颼的。
溫婉驚道:“你受傷了?”
她還以為所謂“生死未卜”不過是魏崢對外的幌子,不曾想魏崢真受過傷?
魏崢一站起來,牽扯傷口,痛得面色一沉。
溫婉連忙快步上前,面露關切,“傷得嚴重嗎?可看過大夫了?”
趙恒那句“不甚嚴重”的話還在嘴邊打轉,冷不丁聽見侯爺虛弱的喘氣聲音,“一劍入胸,險些當場斃命。大夫說…就算治好,以后陰雨天也少不了胸痛,這輩子也只能將養著。”
趙恒蹙眉。
這怎么跟之前的說辭不一致?
下午侯爺不還說這傷奈何不了他嗎?
溫婉低頭,只看見那人修長的手指攥緊了自己衣袖,她竟抽離不得。
再一看,手辦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嘴唇也比往日顏色黯淡。他的眸色在燈火下隱隱發顫,似乎正忍受著苦楚折磨。
溫婉心一下被揪住!
“我去幫你叫大夫!”
“不必,剛大夫來瞧過了,也已經喝過藥。”魏崢余光瞥見一臉呆樣的趙恒,眉尖輕蹙,面色不虞,“不是派了人去各家守著嗎?去查一查,今夜城內還有誰不安分。”
趙恒一腔忠心,只擔心魏崢傷口開裂之事,“侯爺,卑職還是先把溫掌柜送回去吧?這城內說不定還有流寇,溫掌柜獨身行路怕是不安全。”
不知怎的。
趙恒明顯感覺到侯爺瞳孔微瞇,露出危險的信號。
完了。
那種后背發涼的感覺他娘的又來了!
咋回事,別是傷風著涼了?得去找個大夫瞅瞅了!
一種強烈的求生本能讓趙恒瞬間改了口,“不過還是公事為重,侯爺…卑職告退。”
趙恒走了以后,屋內只剩二人。
溫婉擔心魏崢傷勢,可總覺得多問一句,便是往雷池靠近一步。
魏崢一抬眸,就看見溫婉的視線落在他虎口的傷疤上,“無礙事,從前的傷口。”
溫婉“嗯”了一聲。
魏崢虎口上的傷疤怎么來的,她比魏崢還要清楚。
夜風熏人醉,城內的喧囂已過,督撫院靜得嚇人,仿佛兩人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楚。
溫婉不動聲色的抽離魏崢攥住的衣袖一角,后退半步,微微福身:“侯爺既受了傷,就早些歇著。我先回去。”
“我送你。”
魏崢還是那句話。
口氣依舊毋庸置疑。
“又不是瓷器做的。”溫婉笑道,“就兩步路。”
“今夜城內不安分。若這兩步路出了事,老師和師母定不會原諒我。”
“可你的傷……”
“不礙事。”魏崢抓起外袍套在身上,語氣理所當然,“是胸口受傷,不是腿受傷。順便你再和我說說今日城中的情況。”
魏崢如此堅持,溫婉不好回絕。
九月桂花飄香,庭院深深,兩人一前一后,腳步一輕一重,只有半尺距離。
走到長廊轉角,魏崢忽而停下腳步,示意她走前頭。溫婉才反應過來,提燈的是她,前頭無亮,她該在前頭帶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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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腳步不緊不慢,走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
冷月當空,星子碩大,樹影晃動,空氣中暗香浮動,連吹來的風都是如此舒適。
“對了。義父義母如何?”溫婉先前就想起義父也住在督撫院附近,只是當時流匪四處游走,她不好派人去打探情況,此刻回想起來才覺后怕。
“師娘身手矯健,一般的賊寇不是她的對手。況且事發之時,我便已經派人護衛。”
“那就好。”
兩人又陷入沉寂。
魏崢披著一件寬大的外袍,腳步刻意放緩,和前頭那小娘子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剛才人前尚有一絲理智。
可到了眼下,四下無人,風吹樹搖,一顆心也同那樹影一樣搖搖晃晃。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他又嗅到那女子身上淡淡皂角和野梔混合的香氣。
一抬眸。
前頭那小娘子神情專注,提著一盞黃紙油燈,螓首蛾眉,一雙柔荑潔白無暇,仿佛帶著透明度的光澤。燈火昏暗,映照那女子側臉線條,兩彎柳葉眉似蹙非蹙,藏有愁緒。
因是深夜突然前來,她的發髻松散著,只粗略用一根銀簪固定住發尾,但秋風一拂,發髻松松垮垮,幾縷黑發不聽話的垂在耳側,平添一抹風情。
天真,且嫵媚。
一種無知無覺散發出的嫵媚才更叫人意亂神迷!
那些個春情燥熱的夢里,他曾取下她的發簪,她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他們在床上、窗臺、馬車里耳鬢廝磨——
男人的呼吸幾不可察的粗重了一分。
那是夢!
只是夢!
“溫師妹…”
男人慢吞吞的掀唇,聲音仿佛更沙啞更克制,“聽聞你紅樓開業,生意極好,先恭喜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