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何三和春明正收拾店鋪,聞言抬頭看那女子上車的倩影,“溫小娘子男人死了一年了吧?”
陳小淳打聽著:“溫掌柜跟姑爺感情很好嗎?”
何三笑道:“那如何曉得?”他又意味深長的瞥向陳小淳,想著這小子剛才見了溫婉時的熱情,敲打他:“你小子可別有什么歪念頭!溫小娘子厲害著呢,你知道魏大人吧,那是她師兄!她兩個孩子叫魏大人舅舅呢!”
陳小淳想起昨夜那個面容清貴卻一身威壓的年輕男子,面有懼色,卻笑著道:“東家說哪里話?我什么身份,溫小娘子什么身份。莫說這樣的話污了溫小娘子清白。”
何三笑瞇瞇道:“你放心,憑你這身份還污不了溫小娘子清白!”
陳小淳不惱,也不解釋,只順著他的話點頭,“那是。那是。”
孫蘭芝的退親書終于在天黑前輾轉反復的到了元老夫人手里。
此時已月上枝頭,秋夜的喧囂已退,整個元家清風雅靜,元老夫人拿著退婚書虔誠的朝著佛龕里的塑金菩薩像拜了好幾回,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隨后又命梅香取來幾盞燭臺點上火,讓屋內光亮更盛。
元老夫人將退婚書攤在光下,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完,心中石頭落定,臉上再無半分愁色,皺巴巴的臉也仿佛被熨平,每個毛孔里都散發著痛快,“可惜了。”
嚴媽端著燭臺靠近,問她可惜什么。
元老夫人指著退婚書道:“孫家小姐寫得一手好字。一看便性格沉穩知書達理。若非她爹不爭氣…”她又嘆出一口濁氣,“本來是一門打著燈籠都難尋的好親事。”
嚴媽寬慰她,“好事多磨。咱家四爺這樣好的人才和學問,何愁找不到好親事?等四爺中了進士,莫說這通判的女兒,就是相爺太師的女婿也做得!”
元老夫人被老姐妹這張巧嘴逗得咧嘴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緣分未到,不能強求。”元老夫人將婚事遞給嚴媽,囑咐她好生收起來,嚴媽遲疑問:“不跟四爺說說嗎?”
程允章還不知孫家退婚之事。
先前好不容易摁著四爺的頭,讓他同意了這門婚事,若按四爺的脾氣,眼下這個時機是不會同意退親的。
“不必。年輕人重情義是好事,可萬不能被情義沖昏了頭。”元老夫人本就發黃的臉隱在燈火中,就連這燈火都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氣息。
“告訴他也是徒增煩惱。婚姻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不得他!”
嚴媽也點頭,“四爺就是太重情義了!”
不過程允章和孫蘭芝退婚,程允章會不會又對溫婉重燃舊情?
“陳小淳那邊如何了?”
嚴媽道:“今兒個傳信來,說他已經進了溫宅,溫小娘子雖讓他做個車夫,但好歹是接近溫婉了。他讓咱們放心,說天長地久的——”
“此事慢不得!”因為孫蘭芝的退婚,讓元老夫人沒了耐心,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萬一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兩人暗通曲款——
“必要時候得添把柴火!”
兩個老姐妹嘀嘀咕咕說著話,梅香撩簾而進,說是三房賈氏今日歸家,從高僧處討了開過光的護身符送來,元老夫人心情好,諷刺的話聽來也比往日柔和,“瞧瞧,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只怕是又來告老三的狀了。”
嚴媽笑道:“三老爺家情況復雜,三夫人又趁夜前來,定是有要緊事。”
嚴媽抱著元老夫人的雙腳落地,利索給她穿上鞋襪,又聽見元老夫人嘀咕著:“哪兒有什么要緊事,都是討債的鬼罷了!”
賈氏確實有事尋她,她今日回城,驟然看見城墻上懸著十幾具干枯脫水的尸體,一打聽之下才知昨夜城中倭人襲城。
賈氏嚇得不輕,在半道上瞧見兵馬在城中到處亂竄抓人,她連忙驅車回家,偏丫鬟們議論什么《真假千金》,細細詢問之下才曉得溫婉的紅樓開業盛況空前,如今城中大半夫人小娘子們都被她牢牢籠在紅樓,據說那勞什子奶茶一杯接近兩百文,偏偏紅樓每日還座無虛席!
“大姐!”聽這語氣,賈氏是連帶元老夫人也埋怨上了,“您速來消息靈通,怎么不知紅樓那瑞果漿快要超過咱家的長春法酒!再這樣下去,播州的老百姓怕是只曉得溫家酒還不知程家酒了!”
元老夫人心知賈氏有事登門,她得了婚書心情好,便也不同她計較,“你呀,就是性子急,你無非就是想找溫婉的茬,何故扯我程家下水。”
“大姐現在倒是程家元家分得清楚,也不知當初是誰說元家程家打斷骨頭連著筋,誰若挑撥離間就是兩家的罪人!”
這是氣糊涂了!
若是平日,賈氏哪兒敢這樣對元老夫人說話?
元老夫人知道賈氏受了刺激,這去拜了一趟佛,性子反而比從前更加扭曲。元老夫人憐她死了兒子,加之想到程允章若是退了婚,怕又得對溫婉生出心思,便也動了將溫婉攆走的心思。
可…溫婉好對付,溫婉背后的魏崢豈是吃素的?
瞧那一日元啟靈堂上,魏崢護人的樣子……只怕這魏崢跟程允章一樣,早已被溫婉迷得七葷八素!
這女子狐媚子功夫當真了得!害了程允章不夠,還要害魏大人!
此事,棘手!
元老夫人想著那張退親書,瞬間心如止水,她慢吞吞的掀唇:“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溫婉背后有魏大人撐腰,不好對付啊。”
“魏大人并非不講理之人!溫婉是她師妹,那修文還是他師弟呢!一個帶孩子的寡婦和一個即將進入朝堂的幫手,孰輕孰重,難道他不會暗中掂量?”
賈氏去廟里待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內她辟谷、種地、抄寫經文、打坐、林間行禪,跟著大師誦讀超度經文,只求元啟下輩子投個好胎。
只是,性子反而越發左了。
“那你想如何對付?”
“陰的不行,就的贏她。她會做生意,難道我就不會?”
賈氏哪里會做什么生意!
可她言之鑿鑿,顯然早已做過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