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程允章看著眼前這小娘子…花容月貌更甚從前。
似乎只有他一人曾困與過去無法自拔。
時至今日,他依然難以對她拔刀相見。
程允章喉頭一滾,“否則我會去衙門提交證據,告訴世人你就是殺害我五哥和六哥的兇手。”
話已出口,覆水難收,程允章痛苦的闔了闔眼,“城防圖…還有這根簪子,便是你最大的漏洞。”
“啊。”溫婉笑笑,垂眸之間,一顆心已經千錘百煉刀槍不入,“修文師兄是來威脅我的?”
“御酒名額讓給溫家。三舅母也會被送去姑子廟。元家不會再和溫家相斗。所有的事情…”程允章停頓片刻,惱人的秋風不斷往這狹小的書房內擠,桌前的油燈忽明忽滅,“到此為止。”
溫婉瞳孔驀地一縮。
所有事情…到此為止。
這可能嗎?
她和元家已經不死不休!
“如果你答應,天亮后我便親自送舅母去姑子廟。”
溫婉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窺出事情全貌,“為什么要讓我去阻止使團告狀?”
“解鈴還須系鈴人,癥結在你,你也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我只要抓住亂麻中的這關鍵一根,所有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溫婉聽明白了。
這些事程允章也能做,但是他不必做。
有人跑腿不好嗎?
可是這個條件太過優渥——
溫婉蹙眉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程允章喃喃自語,偏頭看向她墻角下懸著的那風鈴,上面掛著篾片做的燈籠球,他認出那是燈會時溫婉親手所做,若是時間能倒回到那個時候——
男人轉過頭來,眸色變得溫柔且痛苦。
“我心悅過你。”
難以啟齒的事情說出來那一瞬間竟然只有如釋重負。
恍惚之間,程允章想起平縣草屋他和溫婉下雨天一起躲在廊下、溫婉和老師二人為了一篇文章針鋒相對、還有沒來得及送出手的狐貍燈——
“但是我永遠在等。”男子望著夜空的視線有些茫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或許,我只是沒有勇氣。”
他偏過頭來,深深看一眼溫婉,嘴角浮起釋然的笑,“抱歉。我怕此刻不說,以后再沒有機會。”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這里,再沒有遺憾了。”
風過無聲。
雁過無痕。
溫婉臉色微滯,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想和元家為敵。只要你能約束住賈氏。”
程允章輕輕笑了,“我信你。你也信我。”
小娘子仰頭看向他,“那到此為止。”
溫元兩家的爭斗到此為止。
他程允章和溫婉…也到此為止。
程允章起身,“到此為止。”
隨后轉身。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下樓的時候,程允章正好遇見魏崢。
兩人四目相對間,程允章指著魏崢桌上那杯奶茶笑他:“師兄也愛甜食?”
魏崢見他神色松快,心中暗自揣測兩人談話內容,面上卻不顯,“城內的小娘子們都鐘愛這奶茶,今日好不容易來這紅樓,自然要試試風味。”
程允章看一眼魏崢,忽而逼近,拍拍魏崢的肩膀。
“師兄深夜路過此地,又特意等候在此,當真叫我感動。”
魏崢笑道:“我既是你們二人的師兄,自該對你們多加關照。”
“師兄若照過鏡子,便知你滿臉都寫著喜歡二字。”
“老師和師娘觀面知微,師兄若不收斂,只怕你對溫師妹的情愫人盡皆知。”
魏崢一滯,總覺這話聽來十分耳熟,原來是那一日他勸阻程允章的話。
不同于程允章當初被發現心思的慌張和不安,魏崢十分從容,淡淡一笑,“若真鬧到人盡皆知,我便借機逼她就范如何?”
程允章一愣,隨后察覺魏崢玩笑。
魏崢對溫婉是坦坦蕩蕩。
“師妹知道師兄的心意嗎?”
魏崢搖頭,自嘲一笑,“她心里沒有我。”
程允章一愣,連師兄這樣的人物溫婉都瞧不上,難道真如她所說,對那位亡夫一往情深難以自抑?
可明明是溫師妹去父留子——
大約也是溫師妹婉拒之語吧?
程允章再看魏崢,總覺得魏師兄比自己還要可憐。
程允章走后,張春花便發現魏大人獨自坐在那里,到了打烊時間,張春花也不好前去催促,只留了一盞燈后便去了后院。
魏崢看著桌前那杯奶茶裝著的琉璃杯,這杯子說是溫婉從他的督撫院里淘來的,可從前魏崢卻絲毫不知自己那里有琉璃盞。
所以,溫婉和程允章到底談了些什么?
他該給溫婉時間。
他從來不想逼迫溫婉。
于是他轉身上了二樓,走到樓道盡頭,上次婦女節活動被推倒的圍墻已經全部砌好,瞧著和從前無異,左手邊是一張張油紙傘,還有造型奇怪的座椅,似乎是叫沙發的。
溫婉似乎總有淘不盡的想法。
溫師妹…可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魏崢沒有敲門,他徑直推門而入,帶起的秋風刮過條案上的紙張,其中一張滾到魏崢腳邊,他彎腰拾起,溫婉正站在書架旁,扭身就看見他。
從溫婉神情來看,這一次的談判很讓她滿意。
小娘子眼角眉梢都是雀躍,還有一絲絲小得意。
雖已知道結果,但為了讓這小娘子炫耀一回,他便問她:“如何?”
溫婉笑道:“今年播州御酒招牌花落溫家酒坊。以后賈氏也不會再糾纏于我。只要我替元家解決昨夜賈氏火燒庭院之事。”
魏崢恍然,“修文師弟是來與你重修舊好。”
溫婉挑眉,“何解?”
“這件事,修文師弟只要向我、老師、嚴知州任何一個人張口,我們都會幫他。他卻把這份人情讓給你,求和之心溢于言表。”
溫婉不解,“可他威脅我——”
“論跡不論心。做事要看最后的結果。”
溫婉突然沉默。
看似最后一擊,實則是示弱和嗎?
魏崢將手里的紙張平鋪回條案上,“你在為兩個孩子取名?”
“啊?”溫婉倉皇回神,這才看見魏崢手里那張紙條正好是她閑來無事為兩個孩子挑選的名字,她拿書迅速壓蓋上,“嗯,孩子大了,總不好一直叫乳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