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無垠的湖面之上，蘇乘羽一人置身在正中央，抬頭是無數自己的倒影層層相疊，低頭也是一模一樣的光景。
在這一片特殊的空間之中，蘇乘羽感覺不到靈力，感覺不到聲音，感覺到觸感，除了視線沒有被影響之外，蘇乘羽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要感知不到了。
誰？誰把我帶到這里來的？
蘇乘羽嘗試開口，在這片空間之中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怪異的反饋感讓蘇乘羽再次對自己的存在都產生了懷疑。
就在蘇乘羽開始疑惑，腦海有些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五彩神光從蘇乘羽的識海之中綻放，在補天石神光的包裹之下，蘇乘羽奇跡般的恢復了對世界的感知。
“真沒想到補天石竟然落在了你的手里。”
一個雌雄莫辨的空靈之聲不知從何處傳來，蘇乘羽警惕的看向四周，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卻始終無果。
“不必找來了，我就是這個世界本身，你既然選擇踏上那條禁地之道應該知道了，世界的構成本身就是規則的具象化。而成為無上仙帝，便能夠用自己的規則輕易的構建出一片天地。”
“你當真是仙帝？”
“呵呵，除了我們這些位列神位之人，誰還能在這個地方留下意識的投影。”
蘇乘羽內心震撼：“每一條道都有嗎？一個還是好幾個？”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蘇乘羽眉眼一挑，對方這壓根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的感覺讓蘇乘羽很是不爽，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
“斗膽問閣下一句，您就是女媧大帝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蘇乘羽深吸一口氣，心里對對方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不管你是不是，這個問題我都想要親口從你口中知道答案。”
“說。”
“補天石是女媧大帝親手投下的嗎？”
“是。”
“那四大神獸呢？”
“不是。”
“那女媧大帝想要保留我們一線生機的事情……”
“是。”
蘇乘羽停頓了一下，問題道這里一切都不出乎蘇乘羽的意料，這說明之前蘇乘羽所知道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的偏差。
無上仙帝有無數的人落子，而女媧大帝便是站在想要保全他們一邊的棋手。
而接下來，蘇乘羽知道自己的問題會有些大逆不道，可事到如今蘇乘羽還是想要徹底知道這件事情究竟如何。
“那……魔道，是女媧大帝所造嗎？”
沉默突然出現在這片空間之中。
剛才還對蘇乘羽的問題，迅速給出回答的仙帝，這一刻完全沉寂了下去，如同徹底消失在了這一片空間之中。
“人類，我若真是女媧大帝，你知道自己在問什么嗎？”
蘇乘羽強忍住內心的不安回應道：“我知道，我在懷疑親手將人類創造出來的女媧大帝，卻捏造了另一個種族，試圖對人類取而代之。”
“你既然明白，還敢對我發問？”
蘇乘羽臉色平靜，看向前方：“仙帝的壽命或許是永恒的，但人固有一死。一生不過幾百上千年，即便真的成為神仙也不過萬年而已。漫長也好，短暫也罷。人生之路上，若不求甚解，與死人有何差異。”
“虎毒尚且不食子。”
“前提是對方得是虎，人類得是子。”
蘇乘羽開口點破了對方模棱兩可答案的要害之處。
空靈之聲在下一秒長嘆一口氣。
“來到這里的人，本不該是你。如果是那個女人，便絕對不會問出這個問題。”
“葉姑姑？”
“嗯。”
蘇乘羽沉默道：“無上仙帝們，都在像看戲一樣，看著此界發生的一切嗎？”
“不完全，但走向確實是我們每個人都能感知到的。其中幾個關鍵人物，我們也都是能夠知道他們存在的。”
蘇乘羽嗤笑一下：“能夠被無上仙帝們如此關注，這會是我一生之中最高光的時候嗎？”
“不知道，畢竟你的路還未走到盡頭。”
“孩子你知道伏羲嗎？”
蘇乘羽點頭。
伏羲是夏國神話中的人物，而如今蘇乘羽更是猜測這個名字的主人也是一名無上仙帝。
“他曾是一名無上仙帝，一名如今已經不在其位的無上仙帝，而取代他的人便是我，如你所料的，女媧。”
蘇乘羽內心震撼，不過此刻詫異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后者，而是前者。
“無上仙帝不應該是日月同壽，不死不滅的存在嗎？”
“理論上來說是如此，只要天道七大基本法不發生任何改變，占據位置的無上仙帝就不會隕落。但伏羲離開了他的主動，主動離開。”
“為什么？”
“和你一樣，走上了那條即便在無上仙帝眼中，都被視作禁忌的路。最終他死了，但身軀卻被我帶到了這個地方。”
蘇乘羽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之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人類的特殊性，便是因為您在創造我們的時候，將伏羲仙帝的某種東西加入了其中。”
“對。你們是我最杰出的造物，是我晉升仙帝最根本的基石。這也就是你所知道，我為什么要保護你們的理由。只可惜伏羲的血脈，還是讓你們太過特別，特別到其他的無上仙帝都擔心你們繼續成長，并且成為下一個伏羲，一個異端之人。”
“所以，我們就必須死？”
“我爭取過了，但結果也就只是如此。”
“然后呢？”
蘇乘羽很是冷靜，將話題轉移到了話題的最初。
又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后，女媧大帝終于開口了。
“如你所想的那樣，我用了幾乎相同的辦法創造了魔道，我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魔道誕生的種子在這個世界生根發芽。只可惜即便是百年之前，那場魔道籌謀已久的戰爭，最終還是輸了。”
蘇乘羽聲音有些顫抖，依舊不敢相信的說道。
“所以，魔道想要對我們取而代之，卻是您一手策劃的。”
“我不能隕落，而留著伏羲血脈的你們，本來也就不該存在于諸天外界之中。”
“呵，真是荒謬！即便是您親手創造了我們，那我們的生死就能隨意的由你來做主嗎？”
“不是能，而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