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京不便是算準了我無法拒絕？”
聽著蘇乘羽的話，崔滿樓攤手道：“那倒不至于，畢竟我雖然已經試探過數次你的實力，但對你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蒼青真人在你心里又有什么樣的地位，我并不知曉。”
蘇乘羽譏諷地開口道：“那你還敢如此鋌而走險？”
“是有些冒險，但你也沒有到你說的那種程度，哪怕是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這一縷神魂徹底消亡，以及你損失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罷了，跟獲取的利益比起來，顯然還是值得冒險的。”
“好一個無關緊要，可即便告知了你雁兒的下落，又如何你后續給的消息沒有說謊？換句話說，你又如何判斷我說的是否為實話？”
“我這邊大可放心，我說過了，那些消息對我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他們在我這里的價值，只取決于你有多看重罷了。至于你是否愿意說實話……”
話到一半崔滿樓戛然而止，看著蘇乘羽眨了眨眼睛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判斷出你說的是否是真話，當然方法本身我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明白在你說出真正下落之前，我是肯定不會將碧霄洞的情報告知于你的。”
虛張聲勢？
蘇乘羽看著這個模樣的崔滿樓，很難不如此懷疑。
畢竟就是蘇乘羽也做不到判斷一名實力接近洞虛修士言語的真假，他目光不解的朝著祁隆院那邊看去，希望仇天臨能夠給自己一點提醒。
而很快收到的卻是仇天臨，無法驗證虛實的回答。
他無法肯定崔滿樓有這種能力，但以仇天臨拷問的經驗來看，這種事情顯然是可能存在的。
見無法在仇天臨那里得到準確的答案，蘇乘羽只能自己將目光放在了崔滿樓的身上，良久之后開口輕聲道。
“我讓雁兒和我另一個弟子一同前往海外去了，東瀛那邊有一座小島，我曾將蛇人族安置在那里，眼下京城多事之秋，也就讓雁兒一起先過去了。”
崔滿樓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蘇乘羽道：“我看起來像是那么好騙的人嗎？”
蘇乘羽眉頭瞬間鎖在了一起，然后沉聲道：“你該不會就是打算無論我說什么，都否定，最后直接溜之大吉吧？”
蘇乘羽剛才說的事情，半真半假，蛇人族在海外靠近東瀛的地界是真的，他讓雁兒所去之地卻是假。
真假參半，就是為了試探崔滿樓，當然自然也是一樣。
然而聽著這句話的崔滿樓嘆氣道：“我可是將你化作魔道復興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為何在你眼里我還就是一個小人物呢？這筆交易我很愿意做，但你若是不愿意的話那就算了，我走便是。”
說完這句話的崔滿樓直接起身，完全沒有繼續留下去的意思，蘇乘羽見狀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了。
“等等！”
“還有事嗎？”
空中崔滿樓轉頭問道。
蘇乘羽的呼吸急促，停頓了數秒之后才開口道：“讓我想一會。”
“一刻鐘，一刻鐘之后你若是還不愿意說，那就算了，我沒工夫在你這里空耗。”
一刻鐘的時間，蘇乘羽腦海天人交戰。
一邊是雁兒的安危，一邊是蒼青真人的決意，無論哪一個蘇乘羽都不想輕易的放下，可當下你這樣一道選擇題就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師……”
“問心而已，無論哪邊都不會是錯，既沒有對錯，我也給不了你答案。”
如果是以前的仇天臨或許會談利弊，但如今早已看淡生死的仇天臨，很明白利弊之間，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而此刻蘇乘羽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問題。
無關利弊，你沒有對錯。
唯心而已。
一刻鐘時間轉瞬即逝，人生中蘇乘羽第一次感覺時間的流逝竟然能快到這種程度。
“蘇乘羽。”
空中是崔滿樓催促的聲音，蘇乘羽深吸一口氣之后終于還是開口道。
“雁兒與我另一名弟子正在一同前往青丘。”
“嗯？”
崔滿樓聽著這個答案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笑道：“好像不是假話，卻也不全是真話。”
蘇乘羽眉頭一緊，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生怕再暴露什么更多的東西。
看著如此模樣的蘇乘羽，崔滿樓繼續道：“青丘在何處？”
“我不知道。”
崔滿樓看著蘇乘羽瞇起了眼睛，然后很快反應了過來笑著道：“是你身旁那個狐妖的故土是吧，你讓他們兩個同行，連去除你都不問，倒也是決絕。”
蘇乘羽沉默不語，他就是害怕之后會出現在這種情況，所以才沒有讓白煌將青丘所在告知自己。
“這就是實話，我能說的也都說了。”
蘇乘羽最后抬頭看向崔滿樓道。
崔滿樓白了一眼：“罷了，如此看來在你這里也確實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足夠了，碧霄洞的具體位置在這里。”
一枚玉簡落在蘇乘羽手中，還沒等蘇乘羽細看，崔滿樓繼續道：“你雖然不公道，但我還是再多送你一個情報好了。有關碧霄洞主的情報。他十年前沖擊天門失敗，妖丹蒙塵，身上有一處命門所在，知曉那處命門，別說是蒼青真人，就是尋常洞虛都會對其造成極大的威脅。”
“嗯？”
蘇乘羽抬頭一臉狐疑地看著崔滿樓。
崔滿樓嘴角一翹道：“別這樣看著我啊，魔道內部有爭斗有什么問題嗎？能夠借你們的手除掉這個家伙，對我而言本來也就是一件好事。”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反正命門所在也一并留在玉簡中了，你們好自為之吧。魔淵，走了。”
丟下這句話后，崔滿樓大手一揮，地下的魔淵身形立刻和崔滿樓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空氣之中彌漫的魔氣，也在飛速的消散。
只留下獨自拿著玉簡的蘇乘羽，久久不語，只是看向南方道：“雁兒，你們一定不能有事啊。”
在前往青丘之前，雁兒和白煌還要先去龍江一趟，隨后前往蛇人島，再轉頭趕往青丘還有好一段的時間。
蘇乘羽能做的也就只能將未來雁兒要求的地方告知崔滿樓，以換蒼青真人的線索。
可即便如此，本打算事后再去一趟青丘的的蘇乘羽，眼下也不得提上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