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巖是真的懵了！
他自己就是修劍的，而且一直自詡劍道天才！
但現在，他竟然一時回答不出倒懸之劍的話。
什么是強大劍修？
劍招嗎？
對方一劍便擊敗自己。
“劍的本身？”楚巖試探問道。
倒懸之劍發出一陣譏笑。
“真沒想到，煉天之劍竟然落在你這種人的手中！你竟然認為一名強大的劍修，強大在于劍上？”
言罷，倒懸之劍忽然變化，竟是化為一名穿著黑袍的老人。
楚巖先是一怔，隨即凝重道：“前輩知道煉天神劍？”
老人并未解釋，只是伸手一招，手中突然浮現出一根柳條。
很軟很軟的那一種。
老人看向楚巖道：“向我出劍！就用你那把煉天神劍！”
楚巖皺眉，有一些不明其何意。
但此刻他也被激出一些怒氣。
加上這本就是秘辛，又不會傷害到老人。
因此，他二話不說的取出煉天神劍，雙手握住后對著老人便用力一劈！
這一劍，他也用了全力。
云霄之巔，立刻灰暗一下。
仿佛末日來臨。
隨后伴隨著曙光。
正是御天一劍！
然而，這一劍斬出，老人始終站在原地，任由劍氣掀起狂風拍打在身上，黑色的長袍都跟著泠泠作響，可他卻一直無動于衷。
就這樣，他一直等楚巖的劍氣逼近，手中柳條才忽然舉起，沖著前方再次一斬。
嗤——剎那間，本來細軟的柳條一下繃直，竟是變的堅不可摧，隨后和剛才那一劍一樣，依舊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一劍，可當柳條與煉天神劍撞擊的一刻。
楚巖臉色一變。
他整個人朝后翻飛出去，咔嚓一聲肉身被柳條給劈成兩半。
良久，他緩緩恢復，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手中煉天神劍。
煉天神劍上竟是出現了一道裂痕？
怎么可能？
要知道，楚巖自拿到煉天神劍一刻，此劍便一直是無敵的！
哪怕是九天玄塔都無法震碎。
結果現在，煉天神劍碎了？
楚巖豁然抬頭，死死盯著老人：“為什么？”
老人沒有理會楚巖，繼續道：“我以一根柳條擊敗你手中的神劍，那你說什么是強大劍修？”
楚巖沉默，還有就是震驚。
是啊，什么是強大劍修。
不是劍招，不是劍體本身！
這時，老人忽然再次道：“小子，我再問你一句，你為什么執劍？”
“為何執劍？”
楚巖愣下，下意識道：“為何變強和殺敵。”
老人搖頭：“不對！殺敵，變強，你可以用槍，可以用刀，可以用戟！天下兵器，有萬般多！論戰力，刀為兵中之王，大開大合！”
“論協調，槍為百兵之首，能沖鋒陷陣！”
“論陰險，匕首為百兵之賊，可殺人于無形，方便隱藏！”
“但是你都沒有選擇，你偏偏用了劍，為什么？”
楚巖瞳孔一縮。
老人的話如同古墓晨鐘，重重的擊中在他心里。
是啊！
自己為何用劍？
這個問題，他好像從未想過。
他只知道，自己在塵間開始，一直就使用著劍，這些年也就一直習慣用劍。
他走到哪里，都佩戴著一把劍，即便是身邊沒有劍，使用大道之力凝聚一把兵器來用，下意識也會選擇凝聚一把劍。
但是，他好像從未問過自己……
為什么是劍！
刀不行嗎？
槍不行嗎？
弓不行嗎？
錘不行嗎？
這些……他也都會用！
當年，九天玄塔中的身法，創造出天下九大分身來，便有用錘子的分身，還有用弓的分身。
可這些，都沒有被他延續下去。
他本尊一直用的都是劍。
老人繼續道：“就因為習慣？如果如你，你怎么配為劍修？你……連什么是劍都不知道，你談什么劍修？”
楚巖猛的握拳，有一些不服。
但他卻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老人道：“劍者，不自知，就是廢物！你這種人，不配用劍，更不配談論劍修。”
楚巖沉默一會，低沉道：“劍……本就不是我的第一道！”
“是嗎？”
老人譏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一直言自己是劍修？劍，與其余兵器都不相同！你既然不想主修劍，那你便不要用劍，你……在侮辱劍！”
楚巖不服道：“我主修信仰，包括星辰，劍道只是我的選修，我不主修難道就不配用劍？”
老人搖頭：“當然不是！但你既然說了，劍是你的主修道之一，你便應該懂劍！可你一直都不懂，你修個什么劍？”
楚巖有一點想罵街。
但很快，他突然冷靜下來。
因為他回憶起一件事。
這里……是秘辛啊！
自己來這里，不就是為了修道嗎？
老者說的話雖然難聽，但又何嘗不是事實？
仔細回想，自己好像確實不懂劍！
既然如此，那懂便是。
突然，楚巖收起所有怒意，抬頭看向老人時也沒有任何的怨念，相反露出一絲尊重之色，將煉天神劍收起后雙手作揖，躬身道：“請前輩賜教！”
“嗯？”老人剛要開口繼續去罵，突然被楚巖這一動作給弄愣住，硬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晦氣！”
老人憋了半天吐出二字，氣呼呼的道：“我這么說你，你難道就不生氣？”
楚巖一陣失笑：“前輩句句實話，我為何要生氣？有人愿意指出我的不足，這不是一件好事嗎？我應該慶幸才對。”
老人瞪了一眼楚巖：“哼，還算是有一點可取之處。”
“還望前輩為我解惑。”楚巖真誠道。
老人扶了扶胡須道：“既然你虔誠的發問……那我就告訴你一下！”
楚巖認真聆聽。
“我先問你。”老人問：“你為何執劍？”
楚巖無奈道：“前輩，實不相瞞，我其實就是在疑惑這件事！我自幼開始，接觸的第一套功法便是劍招！因此，我便一直用劍，如果說為何執劍，真的只是一種習慣和偶然，并未過多去想過。”
當初如果他第一個學習的是刀法，現在或許用的就是刀了。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言罷，他頓了一下道：“說來有愧，我不止會劍，刀槍棍棒這些其實也都會一些，選擇劍的原因，也只是因為更習慣一些。”
老人擺手：“這沒什么有愧的！沒有人規定，劍修便只能用劍！”
頓了一下，老人道：“小子，你也說了，你自幼開始接觸的第一條功法便是劍招，選擇劍，確實是你的習慣，但對你來說可不是一個偶然。”
楚巖疑惑道：“前輩這是何意？”
老人笑瞇瞇道：“小子，你仔細回憶一下，你第一套功法是誰留給你的。”
楚巖先是一怔，緊接著瞳孔一縮。
自己第一套功法是誰留的？
這還用問嗎？
自然是秦若夢！
當然，也不算。
楚巖現在還記得，當初與傾城剛成婚時，自己先是練習了一套拳法，還將柳家的宅子打出一個窟窿。
但那個不能算！
真要說功法……
第一套，其實是九天玄塔第一層中的劍招！
九天玄塔……是娘留給自己的。
楚巖凝視老人，低沉道：“前輩究竟是何人？”
老人淡淡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還有你之所以用劍也并非偶然。”
楚巖沉默。
這么一看，確實不是偶然了！
自己用劍，是因為第一套劍法！
但這劍法是秦若夢所留，意味著自己用劍至今……是秦若夢故意的？
娘希望自己用劍？
楚巖看向老人：“前輩，我不明白！”
“像您說的，變強有很多種，刀槍棍棒皆可以，那為什么一定是劍？”
他剛才在心里問自己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因為他沒有做過選擇。
可如今，他將問題重新拋給老人。
為什么是劍！
劍，是秦若夢所選。
那為什么是劍！
老人看向楚巖，突然道：“小子，我且問你，我剛剛說了許多種兵器！百兵之膽的刀，百兵之祖的棍，兵中統帥的槍，兵中之賊的匕首……還有太多太多！”
“可小子，那劍呢？”
“你認為，劍應該是什么？”
“我知道，兵中君子。”
楚巖下意識回答：“劍，一直被譽為君子，也是因此，許多人將兵器選擇為劍。”
老人微微搖頭：“兵中君子……對也不對！劍是兵中君子，是因為在某一些時代，文字都喜歡佩戴長劍，劍不如刀那般霸道和鋒芒！”
言罷，老人的話鋒一轉，嚴肅道：“但是，真正的劍，其實乃是百兵之心啊！”
“百兵之心？”楚巖微微一怔。
老人點頭：“對！劍，代表了一個人的心！我剛才一直問你為何執劍，便是在問你心中所想！”
“劍者，心之所向，劍之所往！真正強大的劍修，本就不在于劍，而是在于心！”
老人說著，走到楚巖身邊，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楚巖的胸口。
“劍……不應該在手上，而是應該在心中！”
楚巖聽的若有所思：“劍在心中嗎？”
老人道：“煉天神劍，固然強大，卻非你之劍，這一點你應該早已發現。”
楚巖不可置否的點頭，這也是他最近一直在用信仰之劍的原因。
老人道：“你應該要做的，是鑄造一柄自己的劍，超越煉天神劍，與你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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