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
曲脫脫指了指自己,一臉的不敢置信。
“快點的吧。”于大章不耐煩地對她揮了一下手。
這都忙活一天了,再加上剛吃完飯,他現在只想快點完事,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覺。
蘇覓也在一旁勸道:
“脫脫,你先出去,他也是為了工作。”
不勸還好,這一勸,曲脫脫更生氣了。
“我不走。”她理直氣壯地說道:
“警察審問的時候,最少要兩個人在場,他自己在這算怎么回事,我要求旁聽。”
旁聽?于大章被氣笑了。
她懂得還挺多,竟然知道警察辦案要兩個人在場。
“誰說我是來審問的。”于大章解釋道:
“蘇覓她又不是嫌疑犯,我來這里只是了解一下情況,不收證也不做筆錄。”
他覺得今天的曲脫脫有點奇怪。
以前她可是很配合自己工作的,上班時間她都基本不打電話。
每次有案子,只要她知道了,就不會來打擾自己。
這次是怎么了?
自己剛剛解救了她的閨蜜,她應該高興才對,怎么感覺她比之前更擔憂了。
“那……”
曲脫脫看樣子還是有點不放心:
“你們要聊多久?”
這是你該問的嗎……于大章耐著性子回答道:
“快的話,幾分鐘就完事。”
他說完這話,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勁兒。
咋這么別扭呢。
“那好吧。”曲脫脫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提醒道:
“我可就在門口。”
這什么話啊……于大章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自己來醫院找被害人了解情況,明明是工作的一部分,怎么現在搞得好像是來偷情似的。
再說了,她是知道自己和蘇覓互相看不順眼的,今天怎么還防備起來了。
就算有疑心病,也不應該懷疑到我們身上吧。
懷著疑問,于大章看向了蘇覓:
“她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蘇覓笑道:
“女人嘛,自然見不得自己的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同處一室,閨蜜也不行。”
有道理……于大章點點頭,隨即拿過一把椅子坐了過來。
“綁匪一共有幾個人?”
“六個,在爛尾樓那里死了一個。”
他將問過白錦程的問題又對蘇覓問了一遍。
確認兩人的答案沒有出入后,于大章又問了最后那個開放性題目:
“你回憶一下,那些人都聊過什么,只要是你聽到的,想起什么就說什么。”
他之前問過白錦程了,他們兩個在爛尾樓的時候,是被分開看管的。
畢竟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有一些小動作。
正是因為所處的角度和位置不同,他們聽到的信息自然也會有所不同。
“好像沒說什么特別的。”
蘇覓說著,雙眼漸漸失去聚焦,看樣子是陷入了回憶中。
片刻后,她慢慢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于大章:
“有兩個離我比較近的綁匪,在我身后的柱子旁邊小聲交談過一陣子,他們聊天的內容我聽不懂,但我記住了。”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接著繼續說道:
“其中一個人問,你那個地方在哪,我看看離我近不近。”
“另一個人說,你小子少套我話,咱們都是一樣多,別來惦記我那份。”
“那人又說,如果你出去的比我早,就來探監,到時候我告訴你地點,你幫我去盡孝,我信得過你。”
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好像在思考還有沒有遺漏的信息。
過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說道:
“就這些了,后面他們都不吭聲了,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聊郁悶了,點根煙排解一下……于大章大概能猜到他們當時的心境。
看來和自己之前推斷的一樣,他們每個人都選定了一處藏黃金的地方。
這個辦法挺絕啊。
誰要是扛不住審訊,也只會將自己提前選好的地方說出來,對其他人不會造成影響。
唯一知道所有藏黃金地點的人就是譚睿了。
而他也是這些人里,反偵察能力最強,最有可能扛住審訊的人。
一共就這么幾個人,竟然研究出了組織架構。
在系統內工作過就是不一樣,有些東西不用自己琢磨,直接套用就行。
想了想,于大章又問了一個新問題:
“被綁架的這幾天,除了那六個人,你還見過其他人嗎?”
在地下室的時候,他就注意到,現場沒有頭套或者眼罩之類的東西。
這說明他們的視力沒有受限制。
“沒了。”蘇覓回答得很痛快:
“我只見過他們六個,沒有其他人了。”
她的回答等于排除了譚睿妻子是同伙的嫌疑。
一般情況下,綁匪不會將自己的家人拉來做同伙,但也需要證實才行。
被害人的證言是很重要的一環。
就在于大章考慮還有沒有遺漏時,蘇覓忽然開口道: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于大章點點頭:
“可以,問吧。”
他現在的注意力全在案子上面,因此沒注意到蘇覓的變化。
如果他稍微留意一些,就會發現蘇覓對他的態度完全變了,就連看他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知道我被綁架了,有擔心過嗎?”
蘇覓問這話時,聲音很輕,但卻是盯著于大章問的。
本來于大章對于她的問題是心不在焉的,但聽到后半句,他抬起頭來,皺眉看向她。
不會吧……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怪異感。
傻子都能聽出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曲脫脫就在門口守著呢,她竟然說這樣的話,是不是要害人?
難道是曲脫脫在給我下套,用蘇覓來考驗我……于大章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不會。
就算是下套,也不會用蘇覓來做誘餌。
那就是玩真的了。
“你問我這種話,不別扭嗎?”于大章反問道。
作為一個成年人,自然知道這種亂七八糟的問題最好不要去回答。
破解的方法很簡單。
反問。
這樣不但可以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也能繞過對方給出的難題,避免尷尬。
“我沒覺得別扭。”蘇覓笑了笑:
“從脫脫那里論,我們也算是朋友,而且這次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你知道你攪了我多少次好事嗎……于大章差點將心里話說出來。
礙于面子,他也只能輕聲解釋道:
“首先我得糾正你,救你的是警察,我個人可沒有那么大本事。”
“還有,我一個朋友曾和我說過,在緊張或刺激的環境中,生理反應可能被誤認為是心動。”
最后,他補充道:
“這叫吊橋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