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他也只敢在腦中想一下。
真要這么做了，估計綁匪都得打電話報警。
又等了一會兒，對方果然在一個小時后打來了電話。
為了防止對方記住自己的聲音，于大章將接電話的任務交給了師父。
“車和錢準備好了嗎？”
還是那個合成電子音，根本就聽不出情緒和語調。
“準備好了。”呂忠鑫答完后，順便問道：
“給你送到哪里？”
對面停頓了兩秒，隨即說道：
“報一下車牌號。”
這是要在中途玩貓膩兒啊……于大章立刻猜到了對方的意圖。
如果只是送錢的話，將錢送到就行了，沒必要知道我方的車牌號。
又不是打網約車，還得互相核對車牌號和手機尾號。
雖然能猜到對方的意圖，但具體想要干什么，于大章暫時還推斷不出來。
呂忠鑫隨后將越野車的牌照報給了對方。
“去西江灣路的購物中心。”
對面的電子合成音冷冰冰地說道：
“將送錢那人的電話號碼給我，回頭我直接聯系他，如果我發現你們警方跟過來，我將不再保證人質的安全。”
現在他們有足夠的籌碼來威脅警方……于大章都有點佩服對方的算計了。
對方今天一早就給兩家郵寄光盤。
表面上看，這似乎是綁匪在向警方示威，表明他們無所顧忌、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實際上。
他們是在向蘇白兩家以及警方傳遞一個重要信息：人質仍然安然無恙。
只有人質活著，蘇白兩家和警方才會有所顧慮，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還會配合綁匪做出一些事。
這無疑是對方的一著妙棋。
通過這種方式，他們巧妙地掌握了局勢的主動權。
而眼前的形勢也正是如此。
面對綁匪提出的要求，呂忠鑫只能照辦，報出了一串手機號碼。
只是這串號碼不是于大章的手機號，而是他們小組其中一名組員的。
因為于大章曾用自己的手機給齊家那哥倆打過電話，為了不暴露身份，他也只能暫時換個手機。
而這部手機，已經被技術科的警員做了技術性處理，不但開啟了GPS，也做了監聽設置。
最主要的，這部手機被內置了變聲功能。
于大章的聲音會被自動處理成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呂忠鑫報完電話號碼后，對面直接掛了電話。
就在他要囑咐徒弟兩句時，于大章忽然開口說道：
“師父，魏隊，你們立刻帶人出發，趕在我前面到達購物中心，那里一定會有對方的人提前藏了起來。”
魏謙看著他問道：
“你就這么肯定？”
一大隊辦過好幾起綁架案，對于綁匪的作案套路可謂是相當熟悉。
一般來說，綁匪會連續報出幾個不同的地址，然后在中途尋找合適的時機去拿贖金。
他們還從來沒遇到過第一站就直接去拿贖金的。
而且以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這些綁匪似乎并不是那種沖動魯莽之人。
“既然對方選在了購物中心，就一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于大章解釋道：
“他們必定是想在購物中心達成某種目的，不管是什么目的，都一定會安排人在暗中觀察。”
“而且對方至少會安排兩個眼睛從不同角度去觀察。”
目前為止，這些綁匪給于大章留下的印象是：他們做事目的性非常強。
他們幾乎沒有做過多余的事情，每件事都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習慣，所以于大章斷定，對方將第一站定在購物中心，絕對不是隨口一說。
魏謙聽到后，沒再多說，而是立刻帶人前往購物中心。
呂忠鑫也帶著兩名組員出發，跟在了一大隊后面。
等他們開車離開后，于大章這才上了越野車，開向了綁匪指定的地點。
說起來，那家購物中心他之前和曲脫脫去逛過一次，給他的印象就一個字：貴。
反正以于大章的薪資水平，肯定是不會去那里消費的。
路上。
于大章通過后視鏡觀察到有車在跟著他。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局里安排的。
他車上可是有兩千萬現金的，容不得一點馬虎。
二十分鐘后。
于大章將車停在了那家購物中心門口的地面停車位上。
因為之前來過一次，他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門口之所以會有空閑的車位，就一個原因：停車費賊貴。
在車上等了大概五分鐘，于大章身上的手機響了。
因為是組員的手機，鈴聲他還有點不太適應。
按了接聽，手機傳來電子合成音：
“拿上錢，去里面的金店，將錢全買成金條。”
艸，這是要累死我……此刻的于大章終于明白對方讓他來這里的原因了。
同等價值的錢和黃金哪個重？
肯定是錢重。
一張百元紙幣的重量是1.1克。
2015年，1克黃金的價格約為235元。
所以，要是將錢全換成黃金，在價值不變的情況下，重量將少一大半。
好算計啊……于大章咬著牙回道：
“你想沒想過，在金店買金條其實很不劃算，金店也是要盈利的，如果全換了，兩千萬肯定會有所縮水。”
他是真不想換，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而且他心里清楚，金價在以后會持續走高。
要是對方真得手了，將換來的金條藏起來，未來這些金條可就不止兩千萬了。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對面的人催促道：
“現在就去換，然后將換來的金條裝在金店提供的袋子里。”
他知道錢袋子里有追蹤器……于大章現在更加確定對方在系統里工作過，而且極有可能和自己一樣，也是做刑警的。
將錢換成金條后，不但重量少了一大半，袋子里的追蹤器也會被金店的人找出來。
一舉兩得！
于大章大腦快速運轉。
對方是主動聯系自己的，說明他們看到了自己這輛越野車，并核對了車牌號。
無論對方是從哪個角度觀察到這輛車的，視線都不可能拐彎。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這邊也應該能夠看到對方才對。
問題在于對方隱藏在了人群之中，使得他們難以被辨認出來。
不過嘛……
這對于他來說，貌似不是個問題。
“要是金店沒有那么多金條怎么辦？”
于大章一邊拿著手機說話，一邊低下身子，從前車窗望出去。
他的視線在對面街上掃視著，不止是街上的行人，連對面門市里的人也沒放過。
同時他嘴上沒停，依然說著剛才那個問題：
“我車上可是有兩千萬現金，你想想，哪家金店能放這么多金條，所以有些事咱們得說在前面，除了金條，是否可以兌換其他金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