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
于大章依然用著同樣的話術：
“姚靜你認識嗎？”
“認識。”對面的女人回答道：
“我們是大學同學，關系一直很好，算是閨蜜吧。”
聽到于大章是警察，這個女人的語氣有些不自在，似乎是想問為什么給她打電話，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隨后于大章向她詢問了姚靜是否向她借過錢。
結果這個女人的回答和姚靜表哥的說辭一樣。
姚靜只是找她兌換現金。
女人經營著一家書店，也有一些現金流，但相對要少一些，能拿出來的現金只有六萬元。
她是在另一家銀行的門口，將錢交給了程文浩。
兩次總共取了二十六萬……于大章在心里盤算著。
而且都是在銀行門口交接的。
說明程文浩在早晨那段時間，奔走在各個銀行的ATM機取現。
還差四萬元，兩張卡的額度就夠。
就目前掌握的情況看，程文浩已經將錢湊齊了。
和那個女人的通話剛結束，刑偵總隊的隊長給他打來電話。
“有兩家銀行的ATM機捕捉到了程文浩的影像，他在早上五點半至六點間，取款兩次，共取走四萬元。”
正好三十萬……于大章在心里做了個加法。
總金額應該還不止這些。
姚靜家里不會一點現金都沒有，像他們那種家庭，家里通常會放幾萬現金應急用。
“銀行卡信息也查到了。”
總隊長補充道：
“程文浩兩次取款分別用了死者夫妻的兩張卡。”
于大章對此倒沒什么意外的，因為他對ATM機的運作機制非常了解。
銀行ATM機采用的是獨立限額系統，這意味著無論用戶更換銀行卡還是更換銀行，都無法突破預設的取款限額。
除非更換一個身份。
也就是說，姚靜夫妻即便擁有再多的銀行卡，在ATM機上最多也只能取出四萬現金。
“程文浩的去向能確定了嗎？”于大章問道。
既然在銀行那里鎖定了程文浩的位置，接下來就可以借助城市天網系統來追蹤他的行動軌跡。
“他又進山了。”
總隊長的聲音有些無奈：
“他在六點二十分的時候，在一個早點攤買了吃的，然后打了一輛出租車去了西山鎮。”
“出租車最后停在了一個山村邊上，接下來程文浩步行進村，就此失去了他的蹤跡。”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我這邊已經派警員趕去那個山村，進一步追蹤程文浩的下落。”
又進山了？于大章聽懵了。
錢都到手了，他還進山干什么？
按照常理推斷，程文浩湊齊了三十萬，下一步就應該是送錢了。
所以于大章推測程文浩接下來會去他父母那里，將錢交給二老。
將這個心愿了卻后，他也就沒什么遺憾了。
于大章之所以問程文浩的去向，其實也是在驗證自己的猜測。
可偏偏事情的走向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作為一個慣犯，程文浩應該很清楚自己根本就跑不出松海，落網是肯定的，只是時間問題。
那他干嘛還要進山？
故意給警方布迷魂陣？
“他只買了早餐？”于大章拿著手機問道。
“沒錯。”對面的總隊長回答道：
“出租車一路沒有停過，直接開到了西山鎮的那個小山村。”
那就是沒想過在山里長期逗留……于大章在心里做出判斷。
“稍后把程文浩父母家的地址發給我。”
這種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客氣了，他相信總隊長也能理解。
掛斷電話后，于大章下樓來到車上。
呂忠鑫他們三個也緊跟其后，一同上了車。
車內的氣氛異常凝重，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著于大章下達命令。
“去附近派出所。”
片刻后，于大章開口說道：
“我要看看這個區域的地圖。”
別的地方不好說，但派出所里肯定有所在區的地圖。
十分鐘后。
警車停在派出所門口。
于大章一行四人走下車，來到派出所值班室。
說明來意后，民警領著他們來到一間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墻上掛著的就是本區的地圖，其中就有西山鎮和那個山村。
于大章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看總隊長給他發過來的信息，上面是程文浩父母家的地址。
在地圖上找到他父母家的位置后，于大章拿出筆，在上面做了個標記。
想了想，他又在那個小山村的位置上做了個標記。
弄好之后，他后退了一步，再看向這張地圖時，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兩個位置的中間正好隔了一座山？
從地圖上看，從小山村進山，越過這座山就可以到達他父母的家。
沒錯，程文浩的父母家也在一個山村里，只不過是在山的另一邊。
呂忠鑫他們三個此時也在盯著地圖看，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是想越過這座山回家？”
說話的是劉淼，這句話說出來后，他自己都感覺別扭。
因為完全沒必要啊。
直接打車回家不好嗎？
干嘛要從山的另一邊繞路回去，不累嗎？
難道是想在被抓之前再爬一次山？
那得多無聊啊。
屋里的四個人很快將這個可能性排除了。
“我知道了。”
馬健忽然開口道：
“他從小是跟著父母在山邊長大的，所以對這座山非常熟悉，因此，他一定知道一條通往家的秘密通道。”
他上前一步，指著地圖上程文浩父母家的位置：
“現在這里已經被刑偵總隊的人暗中包圍了，程文浩肯定也明白，回家就等于是自投羅網。”
“他既然敢回家，那就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被抓捕之前見到他的父母。”
馬健的手指沿著地圖上的路線移動，最終停在了山的另一側：
“他為什么要打車去山的另一邊呢？”
他自問自答：
“答案很明顯，因為這條路的入口一定在這座山上，否則他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爬山繞過去。”
在這屋里的，除了于大章這個入職不滿一年的新人，其余三人都是老刑警。
可就是這三個人，也是跟著于大章辦案時間最久的。
不知不覺間，他們的思維模式已經開始模仿這個所謂的新人了。
當于大章在地圖上將兩個位置標記出來后，這三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猜到了他的意圖。
“你說的沒錯。”
于大章只是淡淡地評價了一句，雙眼依然停留在地圖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們都小看他了，這家伙看似粗魯，其實是個有腦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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