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
還有一個原因:他怕李明釗誤會。
畢竟應雪蓮替他擋了一刀,打聽她的處理結果,難免會讓人往歪了想。
可再不問就沒機會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希望應雪蓮能有個好結果。
“她的事情我們還沒調查清楚。”
李明釗有些敷衍地回答道:
“有些事情要成既定事實后,才能有定論。”
這不和沒說一樣嗎……于大章覺得他在糊弄自己。
這就和辦案一樣,調查結束前誰也無法妄下定論。
可他問的是應雪蓮這個人,不是這件事的最終結果。
“任務都圓滿結束了,她還有什么可調查的?”
既然都已經問了,于大章自然要追問到底:
“再說她幫你們之前,你們雙方肯定談過條件了,總不能幫完忙,你們不認賬了吧。”
這就是刑警的職業病:多疑。
沒有這多疑的毛病,于大章也不可能屢破大案。
在他看來,李明釗越是敷衍,越說明對應雪蓮的處理有問題。
“你說你明明挺機靈個人,很多時候卻又蠢得要命。”
李明釗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些嘲諷:
“你知道應雪蓮犯的是什么罪嗎?”
這不明知故問嗎……于大章想都沒想,直接答道:
“間諜罪。”
國安的主要工作就是抓間諜,所以這樣的問題,根本就不用過大腦。
“沒錯,但不準確。”
李明釗一臉嚴肅地糾正道:
“她目前的情況是,涉嫌泄露國家機密。”
“不過據她自己交代,她所掌握的核心機密,沒對任何人透露過,甚至連那個教育基金會也不例外。”
這一點倒是讓于大章稍稍松了一口氣,但李明釗的語氣依舊凝重:
“目前為止,她唯一承認的罪行就是泄露了張研究員的身份信息。”
最后,他強調道:
“所以,我們要將這件事徹底調查清楚,你也知道,涉及到國家機密,牽連甚廣,絕對容不得馬虎。”
聽到最后,于大章算是弄明白了。
這和調查案件差不多。
不能光聽犯罪嫌疑人的一面之詞,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才行。
應雪蓮最后的結果如何,要看她是否泄露了科研項目的核心機密。
而張研究員的死也確實和她有關系,這就要看最后國安怎么給這件事定性了。
如果應雪蓮真的沒有泄露過國家機密,國安完全有可能將張研究員的死推到那些特工身上。
反之,應雪蓮將會被重判。
只要是威脅國家安全的行為,在國安這里都是不可饒恕的。
到了地方,飛機已經等在了跑道上。
這里說是機場,其實就只有一條光禿禿的跑道,連個管制塔都沒有,地面保障設備更是少得可憐。
臨上機前,李明釗有些抱歉地說道:
“咱們這次屬于秘密任務,所以不能給你請功,希望你能理解。”
無論是五十三所,還是對方的頂級特工,這些都不是能對外界透露的,因此這次的任務也就成了機密之一。
“領導你還不了解我么。”
于大章笑著回答道:
“我做事從來都不在乎功勞,更何況我想要的你都已經給我了。”
他看了一眼懷里抱著的紙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同時他也在心里對國安這些人有了新的認識。
這才是真正的無名英雄啊。
他們所面對的,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每一次任務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丟掉性命。
即使最后圓滿完成任務,因為保密原則,也無法得到嘉獎和榮譽。
但他們卻毫無怨言,依然默默付出。
就像那些緝毒英雄一樣,犧牲之后墓碑上都不能刻上名字。
回去的飛機上。
于大章用力伸了個懶腰,同時長舒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差點兒死外面。”
次日。
億盛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內。
“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們就再也沒聯系過?”
曲萬年坐在辦公桌后的真皮老板椅上,一臉愁容地盯著對面的親閨女:
“吵架很正常,可這冷戰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這兩人剛吵架的第二天,他就知道這件事了。
對于自己的親閨女,他還是非常了解的,曲脫脫情緒上有什么波動自然也瞞不過他。
原本他以為過不了幾天,這兩人就會和好如初。
所以曲萬年開始時也沒在意。
于大章那小子雖然胖,但卻不笨。
再加上自己的閨女也并非那種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小女生,只要稍稍哄一哄,也就沒事了。
可這一拖就是一個多月。
那個胖子不但沒來哄自己閨女,人還失蹤了。
他托系統內的朋友問過了,說是于大章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上班了,很可能又去外地辦案了。
曲萬年作為一個過來人,知道這種事不能拖。
很多情侶都是因為吵架之后,互相不肯讓步,結果拖著拖著就真的分手了。
“一個月前,他倒是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還是用的加密號碼。”
曲脫脫嘆了口氣:
“那之后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在父親面前,她也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臉愁容地繼續說道:
“我以為他是要跟我斷絕關系,所以我用別人的電話偷偷給他打了過去,結果卻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
這話她也只能跟自己的父親說。
換個人她都會覺得難以啟齒,甚至會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
因為在她看來,這次吵架錯不在她身上,理應是于大章主動來哄她才對。
誰能忍受自己的另一半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
先天綠帽圣體除外。
“人怎么還失聯了呢?”
曲萬年看起來比曲脫脫還要著急:
“就算去國外辦案也不至于完全聯系不上啊,你沒去他家里問問嗎?”
他嘴上沒說,但心里已經有不好的猜測了。
那小子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看似待人隨和,實則性格倔強,這樣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再說警察本就是個高危職業。
“我當然去了。”
曲脫脫有些煩躁地回答道:
“他家里也聯系不上他,昨天我又去了一趟,他竟然一直都沒和家里聯系。”
說到這,她眼圈忽然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
“爸,你說他會不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