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不回來,內奸都要找到我了。”
于大章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隨即又問道:
“我要的東西帶回來了嗎?”
李明釗看了一眼葉琳,隨后從她手里接過一個公文包。
“我給你帶來了。”
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遞給于大章:
“那個教育基金會所有骨干成員的信息都在里面,還有他們的所有捐款捐贈記錄。”
怎么這么厚……于大章接過后,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字典也就這個份量了吧。
“再給我一天時間。”
于大章很少下保證,但這次情況特殊,他必須要盡快處理。
“其實不用那么麻煩。”李明釗建議道:
“你可以把懷疑目標說出來,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可以了,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冤枉好人。”
他的意思很明顯,讓于大章指定人,然后由他們進行審訊。
這樣可以省掉收集證據的過程,是最簡單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對于大章非常信任。
“好啊,那你記一下。”
于大章氣笑了:
“科研團隊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那兩名院士。”
“你把他們全抓起來,挨個進行審問,以你們的效率,一天之內就能把內奸找出來,說不定還能多找出幾個。”
說到后來,他的音調都變了:
“要是找不出來,你就給他們挨個上活兒,直到挖出內奸為止。”
他這番話給李明釗和葉琳說愣住了。
真要這么搞的話,那不成渣滓洞了么。
把我們當什么人了。
讓你說個目標出來,那是信任你,怎么還生氣了。
同時李明釗也聽出來了,這個胖子在表明立場。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和確鑿的證據,他不會輕易指出懷疑對象。
“是我有些急躁了。”
李明釗解釋道:
“雖然我們掌握的資源多一些,但也會依法辦事,事實上,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和事,我們從來沒有亂來過。”
但愿吧……于大章在心里回了一句。
他還是相信國安的,因為他們做的事都是為了國家利益。
次日。
于大章紅著雙眼來到試驗大廳。
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
教育基金會的這份資料實在是太多太繁雜了。
即使一目十行,他依然用了整夜的時間才全部看完。
直到天微微亮的時候,他才合上資料,瞇了個小盹兒。
“應教授,你這兩天怎么看起來沒精神,是沒休息好嗎?”
剛到大廳,于大章就熱情地和應雪蓮打起了招呼。
“你還說我呢,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眼睛那么紅。”
應雪蓮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昨晚幾點睡的,怎么熬成這樣了?”
這一眼頓時讓于大章精神不少,臉色也紅潤多了。
他笑了笑,壓低聲音回答道:
“昨晚我琢磨了你一宿,直到早上才睡了一小會兒。”
這聽起來有些曖昧的話,從于大章嘴里說出來卻顯得十分冰冷。
應雪蓮聞言,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她微微一笑,回應道:
“別沒大沒小的,專心工作,要是實在挺不住了,就回去再睡一會兒。”
于大章不為所動,依舊冷聲道:
“不行啊,我剛琢磨出點門道,怕一轉身的功夫,就找不見你了。”
他這么說話,就相當于攤牌了。
從他自信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已經認定應雪蓮就是那個內奸。
“我給你一個小時交接工作。”
于大章沉下臉:
“這也是我最后一次輔助你了。”
應雪蓮皺了一下眉頭,顯然對于他的這種強勢十分反感。
“你有什么權力讓我交接工作?”
她雙眼緊盯著于大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怒意,似乎要將對方看穿一般。
停頓了片刻,她帶著些許質問的語氣說道:
“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組員,連助教都不是,你沒有資格和我這么說話。”
來了這么久,于大章還是第一次見到應雪蓮失態。
平時她總是表現得溫柔體貼,讓人如沐春風,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擾亂她的心境。
但在此刻,她慌了。
即使她演技再好,也掩飾不住眼底深處的驚恐和不安。
“三天前,你帶著松鼠來找我,想讓我以為你是來試探我的。”
于大章盯著她,神情冷漠:
“其實你是來安撫我的,讓我以為你還有下一步動作,其實從劉海被帶走的第二天,你就認定我是警察了。”
“你太聰明了,至少在我認識的女人中,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你都是最高的。”
他說的是心里話。
在他看來,應雪蓮能夠在30歲的年齡當上教授,完全是靠她自己的能力。
之前于大章一直想不通,是什么能讓應雪蓮這樣的天之驕女做出背叛國家的事。
昨晚在看過教育基金會的資料后,他找到了答案。
兩點:
1,從小培養。
從應雪蓮考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的人生已經被人規劃好,她想反抗都沒機會。
2,把柄。
她間諜的身份已經不可能再改變。
因此她也只有一直潛伏下去。
一旦她脫離了學術圈,就意味著她失去了利用價值。
下場嘛……
說得通俗點:黑白兩道都不會放過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應雪蓮后退了半步,臉上依然保持著鎮定:
“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里有警察。”
看來不整點兒真東西出來,她是不會承認的……于大章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隨即嘆了口氣:
“教育基金會被國安鏟除了,和其相關的組織和企業也一并被清理了。”
此話一出,應雪蓮的臉色終于變了。
本來紅潤的臉龐,剎那間失去血色。
于大章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繼續說道:
“沒想到國安的動作這么快吧,他們昨晚還給我帶回了一份教育基金會的相關資料。”
“其中一條挺有意思,里面記錄了二十年前,基金會舉辦過的一次公益活動。”
說到這里的時候,應雪蓮猛地抬起頭,眸子中閃現出一絲震驚。
“去吧,做個交接。”
于大章知道她聽懂了,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揮了下手:
“這個項目你跟了這么久,總要有始有終。”
應雪蓮沒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后。
當她再次站到于大章面前時,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眼睛里的神采比之前更加明亮。
于大章甚至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釋然。
那是一種放下包袱、解脫束縛的輕松,是一種對過去的釋懷和對未來的坦然。
看著這樣的應雪蓮,于大章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