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于大章阻止了曲脫脫的動作,讓她重新坐下。
他現在可以確定,自己之前肯定和這個周東見過。
可是憑對方的財力和身份地位,應該不會和自己有交集。
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根本不可能產生什么糾葛。
就在于大章思考其他可能性時,曲脫脫忽然開口問道:
“周叔,瑩瑩呢,沒在家嗎?”
當聽到“瑩瑩”這個稱呼時,周東的臉色瞬間變了,之前的沉穩消失不見,神色也黯淡下來。
“她出事了。”周東的聲音有些干澀:
“就在你出國留學的第二年,她出了一場車禍,頭部受到重創,導致意識喪失。”
聽到這話,曲脫脫猛地從沙發上站起,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那她現在……”
她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不好的猜測也隨之而來。
“命保住了。”周東抬起頭看向她,臉色非常難看:
“只是人醒不過來了,她這種狀況屬于廣泛性腦損傷,引發的植物人狀態。”
得到確切的回復后,曲脫脫整個人呆在了原地,眼眶瞬間紅了。
她無力地坐回到沙發上,嘴里呢喃著:
“怪不得,怪不得她后來不給我回信了,原來是出事了。”
于大章看她狀態不對,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植物人又不是絕癥,而且這種病也有很多蘇醒的例子,你別太擔心了。”
也許是他的安慰起作用了,曲脫脫緩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周東:
“為什么要隱瞞瑩瑩受傷的消息,連我爸都不知道。”
那時候她在國外,如果曲萬年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告訴她的。
“不只是你爸。”周東的眼眶也有些紅了:
“我誰都沒有說,我一直認為瑩瑩很快就會醒過來,誰知道這一躺就是兩年。”
此話過后,客廳內安靜了下來。
氣氛很壓抑,周東和曲脫脫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種氛圍給于大章搞得也很難受,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勸,所以也只能抓著曲脫脫的手,陪她沉默著。
片刻后,曲脫脫輕聲說道:
“我能看看她嗎?”
“可以。”周東答應得很痛快,隨即他站起身,指了一下樓上:
“跟我來。”
于大章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來到樓上,周東帶他們來到一個房間。
推門進入后,入眼便是一張大床,上面躺著一個少女,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房間的周圍擺放著各種醫療設備。
一名身穿護士服的女人正站在設備前,看著上面的數據。
這是在家里建了個ICU病房啊……即使有心理準備,于大章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撼到了。
有錢就是任性。
光是這些高端的醫療設備,恐怕都得上千萬了吧。
不,千萬應該不夠。
于大章甚至在這間屋子里聞到了金錢的味道。
“瑩瑩!”
曲脫脫進屋后,直接來到了床邊,紅著眼睛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女:
“你怎么……”
她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于大章剛想上去安慰,卻被周東攔住。
他指了指門的方向,示意去外面說話。
來到外面走廊,周東微笑著開口道:
“曲萬年真是福緣不淺,找了你這么個好女婿。”
于大章回以微笑:
“你認識我?”
這次他換了個問法,從“見過”改成了“認識”。
對方的話里明顯有著深意,有一定的了解才能給出“好女婿”這樣的評價。
既然周東不承認雙方見過面,那就一定在其他渠道對于大章有過了解。
“只是聽說而已。”周東用欣賞的目光盯著他:
“現在松海政商兩界,誰不知道有個新人警員屢破特案,人一旦到了一定的階層,那些重要信息會自動傳過來的。”
“是嗎?”于大章淡然一笑:
“想不到我現在這么出名了。”
他自然不相信從商人嘴里說出的鬼話,不過他倒是有興趣知道周東叫自己出來的目的。
“你周叔我最喜歡交朋友了。”
周東忽然轉移了話題,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困難,可以來找我,無論是什么困難都可以,我一定會幫你,而且一定幫得到。”
我懷疑你在詛咒我……于大章對于這些場面話早就免疫了,但還是點頭答應道:
“好哇,那就先謝了,只是可惜我沒什么可以幫你的。”
周東聽到這不近人情的話,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他用近乎貪婪的眼神盯著于大章,似乎想把他身上每一處細節都看穿。
當于大章注意到他的眼神后,周東又立刻收回目光。
怎么感覺他在饞我身子……此刻的于大章忽然覺得后脖子冒涼風,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直往上涌。
此地不宜久留!
又寒暄了幾句,于大章進屋將曲脫脫叫了出來。
兩人離開莊園后,于大章忍不住問道:
“你這個周叔是做什么的,怎么感覺他比你爸還有錢。”
不說別的,光是周東住的地方就不是一般商人能住得起的。
他見過許多住別墅和大平層的富豪,但像周東這樣住在城堡里的,還真是頭一遭見到。
更何況,這城堡竟然還坐落在松海這樣的城市里。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肯定不會相信。
“他的生意已經不局限于國內了。”曲脫脫答道:
“據我了解,他的生意至少遍布十幾個國家,生意種類也是五花八門。”
“能源、礦產、酒店,甚至還有醫藥業。”
“可以說,他憑一己之力打造了一個商業帝國。”
聽著就過癮啊……于大章在心里感嘆道。
他很清楚,真正的富豪從來都不是排行榜上的那些人。
商人也是分很多種的。
最頂尖的,一定是和國家命運綁在一起的,統稱:紅頂商人。
做著國際生意,卻能在國內寸土寸金的松海擁有一片莊園,不用想,周東一定屬于這一類。
還記得馬爸爸那句話嗎?
銀行不改變,我們就改變銀行。
第二天他就退出了歷史舞臺,賣掉股權后,連夜跑到了國外。
說得粗淺點,那是國家要干的活,你要搶著干,這不就是奪權嘛,不干你干誰啊。
而周東卻相反,他顯然是站在了國家這一邊。
“躺床上的是他女兒吧?”于大章又問道:
“看起來那孩子年齡不大,你們關系怎么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