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發布會的最后環節,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把我們的林燃先生請上臺好嗎?”余大嘴說:“由我把我們的華為全家桶作為禮物贈送給我們的林總。”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小米能送臺su7給林燃,華為又怎么可能不做表示。
在發布會這種宣傳意味濃厚的場合,送禮本身體現了雙方合作的密切,向外界釋放信號我們之間的合作很愉快,打消最近外界關于阿波羅科技要和小米開展深度合作,要調頭選擇小米拋棄華為的傳聞。
林燃起身走向舞臺,他內心在想,估計以后自己是開小米su7更多還是開華為的問界更多,都會成為輿論討論的焦點吧?
甚至被車圈的KOL認為是一個風向標,借機幫自己支持的品牌鼓吹。
想到這里,林燃不由得搖了搖頭。
余大嘴說:“這是我們的月球典藏版華為手機和最新的問界M9,當然是車鑰匙,車已經送到阿波羅科技的地下車庫了。
非常感謝林總,有了林總這樣的領軍人才,我對我們華國科技的未來更有信心了。
以后我相信我們雙方的合作,能給大家帶來更多的驚喜,明年的華為手機,說不定就追上了3nm等效。”
余大嘴說完后,臺下又是一片歡呼和尖叫。
“最后,讓林總給我們講兩句吧。”余大嘴把話筒交給林燃。
林燃接過話筒后說道:“我想說的是,我們是一個整體,我是年輕人,大家有的愛好我也有,大家會看的社交媒體我也會看。
b站、抖音、知乎、微博等等,這些平臺我也會刷。
我在這些平臺上時常會看到一種說法,那就是科技進步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月薪三千,科技進步能讓我的工資更高嗎?
我想說的是,當然會。
正是因為有了科技的進步,我們在汽車行業的崛起,汽車工廠在三四線城市建造生產,讓大家在家門口也能找到薪資比當地平均工資更高的工作。
我們的手機行業崛起,帶動了整個產業鏈上下游的發展,除了解決就業外,我們的新能源車智能座艙、車機系統之所以比合資品牌更先進,也是得益于手機系統積累的經驗。
問界背后是華為,吉利收購了魅族,小米自己也是手機廠商,蔚來作為新能源品牌自己要下場做手機。
這些車機系統流暢的新能源車,他們或多或少和手機行業有關聯。
我們在制造業積累的經驗、積累的穩定廉價電力、成熟完善的基礎設施、數量龐大素質一流的工程師團隊、大量熟練工人、一線的研究人員等等,這些都形成了我們的優勢,形成了我們在生產中的關鍵要素優勢。
現在,我們在航天領域取得的領先,我們把它應用在了半導體領域,才有大家看到的月球典藏版華為手機。
未來我們在月球表面核裂變發電站小型化積累的優勢,同樣會幫助我們率先邁入第五代核裂變發電站的門檻。
所以每一項科技的進步,都能夠惠及到方方面面,從產業到個人的生活,我始終相信科技會讓生活更加美好,科技的進步帶來生產力的提升,我們一直都在路上!”
林燃沒提的是生產力的提升是不是要改善分配方式,改善分配關系。
他當然能提,但不是在這個場合,不是在人家的產品發布會上去喧賓奪主。
而是私下提,在燕京的時候私下提。
公開喊話,有逼宮的意味,有借輿論、借大眾之口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是大忌中的大忌。
10月清晨,華國半導體突破造成的漣漪還沒消散,整個硅谷都在討論月球技術,月球南極的重要性大幅度提升。
以英偉達和英特爾為首的企業都向華國的阿波羅科技遞交了測試申請項目,但申請均已讀不回。
AerospaceCorporation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誰讓他們是一直致力于航天評估咨詢的非盈利機構呢。
喬納森在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把咖啡喝完,手機振動起來。
屏幕顯示來自公司國際項目組的加急郵件:“阿波羅科技航天在月球南極關鍵候選區的部署面積進一步擴大,初步跡象顯示為中長期占據占據——地點疑似沙克爾頓隕石坑與德格爾拉赫隕石坑附近。
請立刻評估影響并給出對策建議。”
喬納森甚至都沒有點開看這封郵件,就繼續喝咖啡,喝完之后輕笑了一下,呵。
他覺得白宮也好,NASA也好,AerospaceCorporation也好,都在掩耳盜鈴,你不承認華國對這兩個地方的實控權,他們就會乖乖退出嗎?人家基地、實驗室、發電站、光伏板都建好了,你還在這里例行公事一樣發些告警郵件有什么意義?
每次華國發射載人火箭到月球南極,喬納森就能收到類似郵件,這是NASA購買AerospaceCorporation咨詢服務的一部分,隨時報告月球情況。
這就有點像企查查的定期預警,你關注了恒大,然后企查查每天都會推送無數條恒大最新的新增風險,點進去一看又是誰誰誰或者哪家知名的、不知名的企業又把恒大給告了,訴訟風險的數字從9999變成9999。
有變化嗎?有意義嗎?
沒有。
都已經癌癥晚期了,你再天天預警有什么意義?
現在AerospaceCorporation對沙克爾頓和德格爾拉赫隕石坑的告警就像是一個癌癥晚期患者不斷在哼唧,你只是在告訴NASA你還活著,但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了。
喬納森熄滅手機屏幕,一口干脆利落地喝完剩下的咖啡,在電腦前坐下,打開一份他N年前,他也不記得到底是多少年前,打算要遞交給NASA的備忘錄。
這份文檔里詳列了著陸場的幾項硬約束:地形坡度、可用照明(永照峰陰影陷阱的相對布局)、可達的永久陰影區(用來尋找和利用冰/揮發物的資源)、地面通信可視走廊,以及著陸與地面活動的風險容差。
那些數字他熟得像背自己的電話號碼:坡度不能超過15°、平坦著陸區至少要有數百平方米、照明窗口需要滿足發電與溫控的周期性配合.
按照這些規則,他開始草擬要提交給NASA的最新版建議書
“機密—致:NASA月面任務組(分發:航天局長、著陸分隊)
來自:JonathanH.Smith,首席分析師,月球探索系統部
日期:20241003
主題:關于沙克爾頓與德格爾拉赫隕石坑區域被占的應對建議
執行摘要(要點)
根據我方衛星影像與公開軌道攝片匯編,沙克爾頓與德格爾拉赫區域近期出現多次機動/著陸痕跡,疑似長期部署平臺。該占位將直接影響阿美莉卡在這些候選場址上開展阿耳忒彌斯后續著陸與資源前置勘探的自由度”
這些都是例行公事,很早之前就寫過的內容。
關鍵是后面的內容:
“技術替代方案:立即推進備選著陸帶的工程成熟度評估,備選優先級:連接PSR的近脊帶、靠近永照峰的次級臺地、以及Malapert/Leibnitz體系中的高地節點,并加速無人前驅機器人偵察發射窗口。
附:技術細節
場址選擇優先權矩陣(坡度、照明、PSR距離、通信可視性、導航基線誤差、地表碎石率),并給出每項權重與閾值。
推薦的備選場址坐標簇(含具體坡度剖面與立體像對比),在附錄A。
結論:建議NASA立即啟動機器人偵察和備選場址工程適配。
在建議書里,喬納森還附帶了大量圖表。
其中的重中之重是這張:
(圖為NASA關于月球基地建造的13個備選區域)
為什么推薦Malapert/Leibnitz體系中的高地節點,因為華國人已經在打通從沙克爾頓到德格爾拉赫之間的通道,一旦打通,整個上半部分的七個點位都是華國的囊中之物。
而且因為小型核裂變裝置的運作,讓他們的時間窗口變得極為有限。
把報告寫完后,匯報在公司第八層會議室。
玻璃窗外是藍天白云,室內桌上攤著巨大的月地形解剖圖與數據打印件。
喬納森把建議書簡短陳述完后,小羅伯特抬頭問:
“喬納森,精彩的論述,我想這份報告足夠作為這個項目的終結提交給NASA了。”
喬納森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如果不是你一直說我們的進度不能太快,要體現工作的難度和含金量,我們能提前半年多時間把報告遞上去。
喬納森問:“羅伯特,你覺得當我們把報告提交上去之后,NASA的替代著陸和前驅偵察的工程多久能做好?”
小羅伯特不置可否:“不知道,看總統大選結果吧。
如果是驢黨贏的話,我想大概要兩三年時間。
如果是象黨贏,那只有天知道馬斯克擔任NASA局長我們會迎來怎樣的局面。”
在林燃改變的世界線里,馬斯克的訴求空前明確,不是什么所謂DOGE,跟開玩笑一樣的DOGE,整個政府效率部裁員裁到最后,把自己給裁了。
他的訴求就是NASA,要擔任阿美莉卡NASA局長這一職位,要掌管整個NASA,馬斯克的口號是,讓NASA再次偉大。
他在全美的巡回演講中,反復強調,他會摒棄掉該死的LGBT,會對NASA進行大裁員,把不勝任的雇員全部開除,只憑能力,而非膚色、性別或者取向,要將NASA打造成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頂級機構。
這一論述,在大T的競選集會上,馬斯克反復強調,“我們會回到月球,我們會在月球上建造基地,月球是阿美莉卡的月球!”
大T也對此大加贊賞:“我很看好埃隆,埃隆就是最好的NASA人選,埃隆創辦了SpaceX,研發了可回收火箭,創辦了特斯拉這樣的企業,是阿美莉卡制造業回歸的先驅,是我們國家最卓越的企業家,和馬斯克比,現在NASA的局長沒有任何一點能夠比得上埃隆!
讓我們一起把NASA也帶回黃金時代!”
喬納森問道:“所以羅伯特,你希望象黨贏還是驢黨贏?”
小羅伯特不假思索道:“當然是驢黨,說服卡瑪拉的難度可要比說服馬斯克容易得多。
如果是馬斯克擔任NASA局長,我想我們想賺一萬美元的難度會是過去的十倍百倍甚至更高。
整個NASA和NASA關聯的承包商們,沒人希望象黨贏,我向你保證。”
喬納森內心在嘆氣,大家為了賺錢,國家可以拋之腦后。
“可問題是,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下去,整個月球都會拱手讓人。”喬納森說。
小羅伯特已經習慣了喬納森這幅做派,在他看來,對方在象牙塔里呆的太久,哪怕在AerospaceCorporation,不還是象牙塔嗎?喬納森見識不到真實世界的運轉邏輯,他笑了笑:“喬納森,你以為馬斯克來就會有所不同嗎?
不,不會。
哪怕是馬斯克,他要么適應NASA的現況,要么被逼著離開NASA。
沒人能改變NASA,馬斯克不行,倫道夫·林來也不行。”
喬納森默然。
三天后,喬納森坐在白宮訪客中心的等候區。
安檢、背景調查、手機關機、隨身物品被登記,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只是上次有一群人一起開會,這次沙爾文只邀請了他一個人。
這讓他有一種官方的儀式感。
這是國家安全顧問辦公室特有的緊繃,偏暗的會議室里只放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幾分鐘后,沙爾文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難以形容的疲憊。
喬納森很清楚這份疲憊從何而來,老登被逼著退出總統初選,未來無論誰當總統,沙爾文都將和這間辦公室再無瓜葛。
所以,喬納森更不清楚,對方找他來是為了什么,你一個還有兩個月時間就要走的白宮官僚,和我這樣一個老學者,大家能有任何的共同話題嗎?
喬納森落座后,沒有任何寒暄,只有面前擺著的咖啡像是一種歡迎。
沙爾文開口說道:“喬納森博士,謝謝你來。
我們在情報上也注意到了南極候選區的活動。
你把問題總結得很清楚。
我想直接問兩點:技術上我們還能用別的方案快速恢復科學著陸窗口嗎?外交上你建議我們第一時間推動哪些渠道?”
問專業問題,喬納森能快速進入狀態:“技術上可以,但有成本和時間權衡。
我們需要做三件事:立刻發射一批小型前驅機器人,這類小型前驅機器人的特點是低成本、快速生產、覆蓋面廣,我們不需要追求每一個都能順利軟著陸,只要有一部分軟著陸成功就可以。
靠量取勝,就像過去SpaceX的獵鷹九號,靠著頻繁發射積累經驗,優化迭代,最后成功。
這樣在6個月內獲得地面詳圖和物物相互作用證據;
同時把我們的著陸器著陸曲線,包括導航冗余、主動危險識別與回避調低門檻,以便能選擇斜坡更陡但照明更好、通信可視更充足的備選帶;
把通信中繼,包括環月軌道或地月L2中繼作為優先事項,不依賴單一視線。
這樣的話,能夠最快進入狀態。”
沙爾文點頭記錄:“這聽起來像是技術上可替代,但代價不小。”
喬納森解釋道:“不,這樣做代價并不高,反而代價會比較小。
我個人認為,NASA一直在追求的,一種完美,一種不出錯,一次就能取得最大效果的運作機制和邏輯,反而是有問題的。
我們永遠都在追求完美,一個項目,有完美的規劃,啟動后消耗了大量預算后,發現最后好像做不到完美,然后就把這個項目給終止,寄希望于下一個類似的項目,目標仍然完美,就能夠規避上一個項目所遇到的問題。
這樣看上去成本低,實際上成本非常非常高。”
喬納森希望用這樣隱晦的方式,提醒面前年輕的高官,NASA存在的問題,以及航天領域真實的高效運轉邏輯應該是怎樣。
在他看來,對方如此年輕,在驢黨內部身居要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東山再起了,現在也許只是在埋下種子。
沙爾文接著問道:“外交層面呢?喬納森,你有什么建議嗎?”
喬納森回答:“外交要快而低沖擊。
我的建議是:立刻通過外交渠道要求一次場址說明會,邀請華國說明他們的部署性質、科學用途與計劃;并同時把問題帶進國際慣例討論,比如邀請ESA、JAXA、CSA與澳大利亞的相關聯系人,形成一個透明度工作組。
目標并非當下對峙,而是把對方的行動置于國際框架下以爭取時間與可預見性。
抱歉,這樣的行為方式在過去也許有效,但面對現在的華國,面對阿波羅科技,面對倫道夫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我不知道是否依然有效。
但做類似動作,把它納入到外交領域,從外交領域限制華國的選址范圍,不讓他們真的像倫道夫在演講中說的那樣,擁有整個月球,是我們當前的重中之重。
他們有這個能力,我對此絲毫不懷疑。
我們需要有足夠的動作,在地球上施加足夠的壓力,不能讓他們在月球的范圍無休止地蔓延。”
沙爾文沉吟片刻,目光穿過窗外:“你的建議是把問題規范化而不是立即公開宣稱對方違法?”
喬納森簡短回答:“對,公開對峙只會讓對方硬化立場。
先把事實鏈和多邊透明作為杠桿,總之我們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我們需要有一個柔軟的身段,這并不丟人!”
沙爾文記下最后一項:“好。”
片刻后,他遞過一張紙張:“喬納森,有興趣接過一個新的職位嗎?”
喬納森拿起紙條看了眼,他眼睛睜大,因為這張紙條上的收件人赫然寫著:埃隆·馬斯克。
如有侵權,請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