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有提到過，林登·約翰遜在催促林燃趕緊啟動阿波羅登月的時候，就拿出GATT作為交換條件。
當時林燃沒有答應對方，但這一直都是林登·約翰遜手里的一張牌，看他什么時候要打出來。
在看到星球大戰計劃之后，這張牌就成為了林登·約翰遜手里捏著的籌碼。
從阿美莉卡國會法案通過，到華國真正加入GATT中間有無數步都需要仰仗林登丶約翰遜。
至少在這兩年內，林燃認為自己會和林登·約翰遜配合的很好。
換人來，沒有越戰失利的包袱，未必就會支持他的星球大戰計劃。
在華盛頓短暫的耽誤了兩天后，林燃就回到了亨茨維爾市的紅石基地，現在這里已經改名叫馬歇爾航天飛行中心了。
不過林燃還是喜歡它過去的名字：紅石基地。
紅石基地內，火箭測試臺的轟鳴聲時而傳來。
馮·布勞恩的辦公室內，書架上擺放著V2火箭、土星I號和土星五號等一系列火箭的模型，墻上掛滿了復雜的火箭設計圖。
馮·布勞恩正坐在辦公桌后，審閱一份關于土星五號第一級推進系統改進的報告。
他的神情專注，偶爾用鋼筆在紙上做些標記。
一陣輕敲門聲打破了安靜。
馮·布勞恩：“請進。”
門開了，林燃走了進來。
林燃說：“早上好，布勞恩博士。”
馮·布勞恩放下筆，微笑道：“教授，你終于回來了，我看過你關于可回收火箭和梅林發動機的設計方案，我正好希望能和你好好聊聊。”
他接著說道：“梅林發動機使用RP1和液氧作為推進劑，與我們過去設計的F1和H1發動機有相似之處，但考慮到它的設計目標是支持可重復使用的運載火箭。
我相信教授你的設計會徹底改變我們進入太空的方式。
我在1950年代提出過渡輪火箭的概念，就曾經設想過可回收的火箭級。”
馮·布勞恩1948年的時候與其他回形針行動被帶回阿美莉卡的德意志士兵一起，被關押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中。
在這過程中他設計了輪渡火箭。
（輪渡火箭模型）
這是一款三級運載火箭，第一級帶有寬大的穩定翼，呈鼓形，直徑20米，高29米，凈重700噸，推進劑負載4800噸。
因此，僅第一級火箭的重量就幾乎是為土星五號火箭的兩倍，后者重約3000噸。
第二級和第三級火箭的重量將使渡輪火箭升空時的總重量達到驚人的6400噸，其中推進劑的重量高達5583噸。
這個設計非常非常夸張，一直到2020時空，都沒人把它給造出來。
馮·布萊恩翻開圖紙，指著一張詳細的發動機剖面圖。
圖紙上，燃燒室、噴嘴和渦輪泵的結構清晰可見，旁邊還有一串密密麻麻的性能參數。
林燃點頭道：“沒錯，梅林發動機的核心特點是它的節流能力和多次點火功能。
它可以在40到100的推力范圍內調節，這對于火箭第一級的垂直著陸至關重要。
此外，它采用針閥噴射器，類似于我們為登月艙下降發動機設計的噴射器，能提供出色的燃燒穩定性。”
馮·布勞恩拿起圖紙，他指著針閥噴射器的設計說道：“教授，我充分理解你的設計，只是針閥噴射器？
我們的登月艙下降發動機確實使用了這種設計，效果不錯。
但那是雙組元推進劑，氮四氧化物和肼的組合。
RP1和液氧的燃燒特性完全不同，教授，你確定針閥噴射器能適應這種推進劑嗎？”
林燃回答道：“當然，針閥噴射器的優勢就在于其簡單性和穩定性。
我在設計方案中已經通過優化噴射器的幾何形狀和推進劑的霧化方式，我們可以確保RP1和液氧的充分混合。
羅伯特他們組的燃燒模擬還沒有開始做嗎？”
馮·布萊恩的表情有些尷尬：“教授，你知道的，我們才完成了登月，很多人都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工程師們有很多還在休假。
我馬上去敦促他們做好高強度工作的準備！”
林燃揮了揮手：“我已經進行了初步的燃燒模擬，結果顯示它在高推力和低推力下都能保持穩定。”
這讓馮·布萊恩有些羞愧，教授在度假的時候都是如此努力工作，不愧是教授。
“好，教授，噴射器問題可以解決，節流能力你是怎么考慮的？
我們的F1和H1發動機都是全功率運行，沒有節流功能。
登月艙的發動機可以節流，但它的推力只有不到10000磅，而你設計的梅林的推力是192000磅，略低于H1最新版本的205000磅。
節流方面如何做到精確控制推進劑流量？
因為我看了你的火箭設計，需要使用多臺發動機來提供足夠的總推力。”
林燃回答道：“布萊恩，你說到了關鍵，我們需要開發基于液壓的閥門和控制系統。
在協調控制上需要多費心思。
土星I號的八臺H1我們搞定了，九臺發動機同樣不會是阻撓我們的點。”
“教授，可問題是，多次點火這對第一級發動機來說可不常見。
J2上行發動機可以重啟，但那是液氫發動機，你設計的梅林發動機它用到的可不是液氫。”
林燃找到渦輪泵和點火系統的設計圖：“沒錯，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
多次點火確實是個挑戰，梅林需要可靠的點火系統，我的設想是使用三乙基鋁三乙基硼烷作為點火劑。
讓他們在實驗性質的發動機中進行充分的測試。
此外，渦輪泵和燃燒室需要設計得更耐用，以承受多次熱循環的應力。
你后續要么對冷卻通道的設計進行改進，要么讓工程團隊研發更耐高溫的合金。”
馮·布勞恩露出思考的神色：“材料是個問題。
我們的F1發動機使用英科鎳合金，但那是為一次性使用設計的。
如果要重復使用，發動機需要經受多次發射和著陸的應力。
我們現在的材料肯定無法支持這種耐久要求，所以我覺得還是得開發新的合金。”
林燃點頭道：“我的想法是在這方面我們可以找通用、波音、洛克希德他們，噴氣發動機使用的耐高溫合金再改進一下應該就能用得上。
此外，在設計理念上，這次我們只接受模塊化的部件，便于檢查和更換受損零件，絕對不能再像土星五號那樣，每個零件都是手工打造，換個人來做，都能整的不一樣。”
這個時空沒有洛克希德·馬丁，只有洛克希德，格倫·馬丁公司被通用航天給收購了。
馮·布勞恩聽完后點頭表示贊同，他接著問道：“教授，還有一個關鍵問題：著陸。
在你的方案中，你想要讓第一級垂直著陸？
這可比登月艙的著陸復雜得多。
登月艙的質量小得多，而且是在月球的低重力環境下。
如果是火箭第一級在地球著陸，這需要極其精確的導航和控制系統。
我們的阿波羅導航計算機只有2048個字節的內存，處理能力有限。
教授，這個問題，你打算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這回林燃不是從對方的辦公桌上找圖紙，而是從自己文件夾掏出一份文件，展示了一個簡化的控制系統示意圖。
“垂直著陸確實需要先進的控制系統，我們需要開發專用的模擬控制器。
我的想法是借鑒軍方的導彈制導技術，結合陀螺儀和加速度計來實現實時控制。
這是具體的方案，你可以看看。”
馮·布勞恩鼓掌道：“不愧是教授，降低成本是個吸引人的目標，足夠讓華盛頓對于NASA燒掉太多經費的議員們通通閉嘴。
過去我設計的渡輪火箭也曾設想過類似的事情，但我當時選擇了更簡單的降落傘回收。
教授，你的垂直著陸方案風險很高，但如果成功，將徹底改變航天領域的游戲規則。
世界上的火箭只有兩種，可回收火箭和不可回收火箭。”
林燃說：“所以，布勞恩，你準備一份詳細的報告，列出所有技術挑戰和可能的解決方案。
我們要盡快安排資源開始推動這一計劃。
另外我要多說一句，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很快就能夠獲得來自白宮的更多的預算。”
這讓馮·布萊恩大吃一驚：“什么？還要加？”
按照華盛頓議員們的尿性來說，完成阿波羅登月之后，肯定得砍你的預算。
結果林燃居然和他說，還要加。
這不由得不讓馮·布萊恩產生無限遐想，教授這是做了什么，居然還能從白宮那要到飯，就這媒體也敢報道教授和總統鬧翻？
鬧翻了，還有這么大的支持力度，那要是沒鬧翻還得了？
關于《外層空間條約》的談判在日內瓦的萬國宮舉辦。
這里曾經舉辦過關于柏林危機、關于建立美蘇熱線的談判。
盡管聯合國在紐約，但關于《外層空間條約》的談判卻在萬國宮舉辦。
來自28個國家的代表圍坐在桌旁，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兩個主要人物身上阿美莉卡代表約翰·史密斯大使和蘇俄代表伊萬·彼得羅夫大使。
主持會議的是法律小組委員會主席瑪麗亞·岡薩雷斯。
史密斯和彼得羅夫分坐在長條桌的兩側。
每一位代表面前擺著的都是厚厚的法律文件。
今天他們一致認為要談出一個結果，圍繞的是《外層空間條約》第四條：關于太空無武器化的核心條款。
這也是一直以來雙方無法達成一致的地方。
岡薩雷斯開口道：“各位代表，我們今天繼續討論《外層空間條約》草案的第四條，關于禁止在太空放置武器和限制天體用途的問題。
史密斯大使，請你先發言。”
史密斯站起身：“感謝主席女士。
我們堅信，外層空間不應成為新的戰場。
我們提議，任何國家不得在地球軌道、天體上或以任何其他方式在外層空間放置核武器或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月球和其他天體應僅用于和平目的。”
彼得羅夫內心充滿了警惕：和平被越戰破壞，此刻美蘇之間絕無和平可言。
取代尼基塔的列昂納德，那更是一個冷戰思維入骨的決策者。
彼得羅夫打斷道：“我們完全支持禁止核武器和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提議。
但我們必須明確和平用途的定義。
阿美莉卡是否打算將軍事偵察衛星排除在條約之外？這些衛星可能被用于進攻性目的，這與和平精神不符。”
史密斯皺了皺眉，感到彼得羅夫的質疑直指要害。
他迅速在腦海中回憶起華盛頓的指示：確保條約不限制美國的衛星偵察計劃，這是冷戰中不可或缺的戰略優勢。
尤其在白宮決定要推動星球大戰計劃后，在這方面就更不能讓步了。
史密斯回答道：“彼得羅夫大使，偵察衛星用于防御和情報收集，不屬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范疇。
我們的提議明確禁止核武器、化學武器和生物武器，這些才是對全球安全的真正威脅。
我們希望條約聚焦于防止太空成為核對抗的舞臺。”
岡薩雷斯博士點了點頭，試圖緩和氣氛。
她翻開面前的草案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各國代表的手寫筆記。
岡薩雷斯：“兩位大使的立場都很明確，或許我們可以這樣表述：月球和其他天體僅用于和平目的，禁止建立軍事基地、進行武器測試或軍事演習。
同時，允許軍事人員參與科學研究或其他和平活動。
這是否是一個可接受的折中方案？”
彼得羅夫覺得這同樣有問題：“允許軍事人員參與和平活動聽起來合理，但如何確保這些活動不會被用作軍事目的的掩護？
我們需要明確的界限，阿美莉卡是否愿意接受國際監督機制，以驗證太空活動的性質？”
史密斯感到一陣壓力。
他知道，白宮和華盛頓都對國際監督持保留態度，因為這可能暴露其衛星技術的細節。
加上科羅廖夫已經去世，教授還在，有教授在的阿美莉卡，在航天領域的優勢只會越來越大。
他迅速調整策略，試圖轉移話題。
“監督是一個復雜的問題，我們的空間跟蹤系統已經能夠檢測軌道上的物體，這為條約的執行提供了技術保障。
重要的是，我們達成共識，禁止在軌道或天體上放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至于常規武器，當前技術尚未發展到需要全面禁止的地步。”
彼得羅夫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其實他的內心也充滿了矛盾：因為蘇俄希望通過條約限制阿美莉卡的軍事擴張，但也需要保留自己的靈活性。
彼得羅夫說道：“史密斯大使，你提到常規武器，但誰能保證這些武器不會演變為進攻性武器？
蘇聯提議，條約應盡可能廣泛地禁止所有武器的部署，以確保太空的和平性質。”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低語，其他國家的代表開始交頭接耳。
英格蘭代表舉手發言，試圖緩和氣氛，但岡薩雷斯示意他稍等。
她感到會議的緊張氣氛正在升溫，必須盡快找到突破口。
“兩位大使，我們的目標是達成一個可執行的條約。
或許我們可以先聚焦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禁止，同時明確軍事人員和設備可用于和平目的，比如科學研究。
這是否可以作為起點？”
史密斯和彼得羅夫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帶著試探和戒備。
史密斯知道，華盛頓希望保留偵察衛星的合法性，而彼得羅夫則在為莫斯科爭取最大的戰略空間。
兩人都在權衡：如果妥協，能否在不犧牲國家利益的情況下達成協議？
史密斯大使語氣緩和：“我們同意，軍事人員和設備可用于和平目的，比如NASA的科學任務。
但我們必須明確，禁止在月球和其他天體上建立軍事基地、測試任何類型武器或進行軍事演習。
這將確保太空不被用于進攻性目的。”
彼得羅夫沉默了一會兒。
他知道，蘇聯的太空計劃也依賴軍事資源，全面禁止軍事活動可能限制未來的發展。
但他也明白，禁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雙方的共同利益。
彼得羅夫：“好吧，莫斯科可以接受這一措辭。
但我們希望條約明確，任何形式的武器測試或軍事演習在天體上都是禁止的。
我們不能讓太空成為另一個古巴。”
史密斯感到事情在今天能取得前所未有的進展。
彼得羅夫提到古巴是為了提醒所有人核戰的危險，同時他也看到了達成協議的希望。
史密斯說道：“我們完全同意。
讓我們共同努力，確保太空成為全人類的共同遺產，而不是沖突的舞臺。”
會議結束后，史密斯和彼得羅夫在萬國宮的一個小休息室里進行了私人會談。
房間里只有一張小圓桌和幾把椅子。
史密斯端著一杯咖啡，試圖打破僵局。
史密斯：“伊萬，我們都知道，核武器進入太空將是一場災難。
古巴導彈危機讓我們都看到了邊緣有多近。
如果我們能達成這個條約，將是人類的一大步。”
彼得羅夫點燃香煙，他的眼神依然警惕，但語氣稍微軟化。
“約翰，我同意，但克里姆林宮擔心，阿美莉卡的導彈防御計劃可能利用太空技術，我們需要確保條約不會被規避。”
史密斯放下咖啡杯，語氣誠懇：“條約明確禁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至于防御系統，那是未來的問題。
我們可以在其他場合討論，比如核裁軍會議，先讓我們先確定這個協議。”
彼得羅夫點了點頭，掐滅了香煙。
他知道，莫斯科希望盡快達成條約，以展示新的克里姆林宮在國際舞臺上的領導力。
彼得羅夫：“好吧，我們試試看。但我們會密切關注條約的執行。”
最終《外層空間條約》的第四條明確規定：“禁止在軌道或天體上放置核武器或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月球和其他天體僅用于和平目的，禁止軍事基地、武器測試和軍事演習。”
談判在日內瓦的萬國宮，最終文本則在紐約的聯合國大會上通過時，會議室里響起了掌聲。
林燃身為當代航天領域最著名的人物，甚至放眼整個航天史，都可以算得上是最著名的人物，邀請他參加這次大會做閉幕演講，一直都在會議組織方的議程之上。
“我很高興看到《外層空間條約》通過，這體現了美蘇之間對于和平的重視和珍惜，體現了我們都不希望看到太空成為冷戰的角力場。
希望能夠人類能夠擁有一片凈土。
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在今天，條約得到了通過，太空在法律意義上獲得了寧靜。
但蘇俄的行為讓我感到失望，蘇俄在過去一年時間內，發射了10顆核動力衛星在近地軌道上。
這些核動力衛星，盡管不是武器，但它如果失控，發生的破壞遠勝武器。
我很遺憾看到這一幕，同時我更懷疑的是蘇俄對和平的定義和對太空無武器化的定義。
因為在《外層空間條約》關于太空無武器化條款確定后的第二天，蘇俄又發射了一枚核動力衛星到天上。”
林燃指了指太空，話音落下后，在座的各國代表們一片嘩然，都看向坐在第一排的蘇俄代表。
同時蘇俄代表周圍坐著的盟國代表也在詢問。
林燃的話讓整個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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