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底層修士,玉闕仙尊沒什么經驗。
但你如果讓玉闕仙尊坐在舞臺中心,那就和回家一樣絲滑,不僅沒有壓力,反而有種詭異的愜意感。
“地煞道友,你當初從凈水秘境中,沒少得到凈水遺藏吧?”
地煞真人的升仙宴上,一位來自炙沙道庭的真人,在了解了風地煞的修行經歷后,立刻就提出了疑問。
這就是赤沙界,看似無腦,但此界的修仙者們都喜歡短平快的方式——生存環境太惡劣了,沒人能保證自己活到明天,底層行為代碼上就和大天地不一樣。
玉闕仙尊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給同樣入了天人境的黑毛孫添著酒。
沖什么,有什么好沖的?
自證清白?
解釋明白自己沒做什么?
沙比才會解釋,玉闕仙尊只當沒聽見。
穿凈水的身份是目的,但不是無腦穿。
而且,地煞令主雖潛力無限,但依然要靠邊站,地煞真人就不一樣了,實力決定一切。
成道,修為修上去只是一方面,你還得在更高更遠的舞臺上和對抗中,有自己的著力點,如此才能站穩。
玉闕仙尊在赤沙界開局以來遭遇的波折,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無人可依靠,無體系可依靠,甚至,還要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暗自防著名義上所從屬的體系。
現在局面就不一樣了,地煞令主在升仙宴上的座次是有說法的,他左邊是黑毛孫,右邊為血寒霜,
入局的感覺,就是爽。
看著玉闕仙尊親手為自己斟酒,黑毛孫笑了笑,轉頭,目光同那位試圖探究玉闕仙尊晉升天人速度之謎的炙沙道庭真人撞在了一起。
黑毛孫的表情微微帶著冷意,直言道。
“不會,地煞就是天賦高了些,凈水秘境作為血骨道庭的重要寶地,當初是三宗齊開的。
若地煞有問題,當時就會被神秘河與伊莫要塞的道友給查出來了。”
至此,地煞令主可能存在的凈水身份,又多了一重‘含水量’。
黑毛孫的解釋沒用,人心不是幾句解釋能糊弄過去的。
在其他人眼中,風地煞絕對從秘境中拿到了什么,但是吧,當初共開秘境的三宗卻都沒查出來。
如此一來,可能的答案就會有好多個。
其中一個,自然將指向‘風地煞本就是凈水,叫‘地煞’這種明顯帶有指向性的名字,就是凈水老謀深算的體現’。
玉闕仙尊不打算自己解釋自己是凈水,而是準備通過引導的方式,讓眾人越發猜測他可能是凈水的這種可能性。
此策略,繞了些,但又穩又強,效果是最好的。
人,總是會對自己的判斷多一分盲目。
嗯.就像玉闕仙尊之前遭遇一連串波折時,也未嘗沒有因為自信乃至于自負的緣故。
現在玉闕仙尊在穿身份上的謹慎,就隱含著對其曾輕視赤沙界眾修的傲慢的反思。
“哈哈,孫師兄,凈水秘境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
入天人境,也從來也不是一次機緣就能成的。
在坐的道友,都是兩大道庭的天驕之輩。
崢嶸之資,自不必多言。
至于地煞的天賦,只能說一般。”
升仙宴是這樣的,你捧捧我,我捧捧你。
大家都是大陣營下的自己人,哪有那么多的波折?
頂多赤沙界的風情更露骨些,跳舞的女修男修穿的更少些,僅此而已。
可能在這種比大天地還殘酷(對底層而言)的環境中修到天人境的真人們,也算歷經磨難了,享受享受也不過分。
席上,血寒霜微微側身,低聲對玉闕仙尊道。
“地煞,你如今在前線拼殺的過程中入了天人境,正好我也在在此任職,可以直接安排你入道庭的序列。”
這是他明面上說的話,暗地里,寒霜真人給出的條件就更具誘惑力了。
‘你是水法的真人,入道庭序列后,可以直接算我們家的外姓長老,比黑毛孫還體面許多,供奉上優厚,平時的任務也輕松。’
修水法,人上人,無需多言。
黑毛孫成了真人,在血寒霜口中還是黑毛賤籍,上不得真臺面。
玉闕仙尊不一樣,當初凈水可是天人境巔峰,再往前一步便是化道了。
若風地煞真得了凈水傳承,或者根本就是凈水奪舍或重修的,那將風地煞拉入血氏,未來可能就會成為血氏的第二位道祖!
這里就能看出玉闕仙尊對自己在赤沙界的修行,安排的有多巧妙。
大天地內的天驕王玉闕是一點點證明自己的,累死累活才拼出了個天驕的名頭,有點像自主創業,拉了一堆投資人,最后成功上市。
赤沙界中地煞令主的修行就不一樣了,借著凈水秘境之行和模糊的裝凈水策略,幫玉闕仙尊實現了‘借殼上市’,輕輕松松就拿到了極大的期許和認可。
“云霧宗夜升真人、天王等,都對地煞有恩,偏偏我還是個念舊”
王玉樓隨口拖延著血寒霜的邀請,忽而抬頭,卻見血樓蘭低垂著眼眉,從側門入了舉行升仙宴的大殿。
“嗯,偏偏我還是個念舊情的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云霧宗待我不薄。”
愣了一下后,玉闕仙尊繼續說道。
倒不是玉闕仙尊看出男娘版莽象的奇怪之處了,他只是有些感慨。
十年啊,都以為地煞令主死了,偏偏樓蘭對他,依然抱有最真摯的感情。
即便是仙尊那冰冷的道心,此刻看到血樓蘭,也難免有些溫情的暖意。
然而,仙尊恐怕想不到,血樓蘭已經聽到了他和血寒霜的對話。
狗日的鱉孫,你還念舊情,真能裝啊,不就是想把云霧宗吃干抹凈再去吃血骨么。
呸,下賤!
只能說,莽象和玉闕是真師徒。
當初莽象壓了玉闕仙尊那么久,給了玉闕仙尊那么多的壓力。
為了翻越莽象這座山,玉闕仙尊隱忍、成長、研究、學習,最后,偏偏還得了莽象的真傳。
所以,他倆反而想到了一起.
只是吧,先吃云霧后吃血骨的路子,玉闕仙尊走起來名正言順。
而莽象版血樓蘭嘛,就得立深情牌坊,以繼承地煞令主的身份遺產,而后徐徐圖之了。
“明白明白,這些事不急,來,樓蘭,坐這里。”
血寒霜沒在意玉闕仙尊的推脫,而是招呼起了血樓蘭。
只要血樓蘭在,血氏和風地煞的因果就不會斷。
說不定,讓風地煞先在云霧宗內發展,未來,他還能把云霧宗完全帶入血骨道庭,成為道庭內的一系。
如此,血氏對道庭的控制,也能更上一層樓。
所有人都在算計,天人境的修行和紫府的修行沒有本質的不同,赤沙界喜歡斗法不意味著赤沙界的真人們只會斗法。
莽象其實也難。
從血寒霜的傳音中得知風地煞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成了天人境真人后,莽象想過直接跑。
因為,留下繼續做血樓蘭,就要面對玉闕仙尊。
自己這名弟子,莽象是了解的。
沒法簡單的評價,概括形容的話,就是‘難搞’。
作為潛伏進入赤沙界的洞天法金丹,莽象也散了大半的修為,自己的洞天也留在了赤沙界之外的虛空中。
若王玉樓看出了他的身份.那還不得把莽象當球踢?
當然,作為無相法大修,莽象保持著筑基巔峰的實力,有信心在玉闕仙尊手下逃離。
所以,莽象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先讓玉闕仙尊在前面沖,莽象深知,以自己這孽徒的水平,短則幾十年,長則百年,就能在赤沙界鬧出一片大動靜來。
等到那時,他再出手宰了玉闕仙尊,而后以道侶的身份繼承玉闕仙尊的一切。
如此,既能保證孽徒不會再威脅自己,也能非常平順的獲得在赤沙界發展的基本盤。
必須承認,莽象仙尊的計劃,看起來沒什么大問題,而且很高效、高明。
但當玉闕仙尊那溫柔的視線投射在莽象身上時,莽象內心依然有種難以跨越的惡寒。
道果很美好,可為了道果,如此這般,值嗎?
在‘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之間,大多數正常的仙尊,選的都是后者。
不是他們駑鈍到不理解修行和自我,而是作為站在天地頂尖的存在,他們深知道果般的菩提有多重要,那些爭菩提的對手有多強大。
故而,即便是莽象,也會在選定一些決策后,再次自我懷疑——這是走向本真的過程。
當他確信自己達到了本真,也可能就走入了必然的失敗了。
比如玉闕仙尊最近遭遇的失敗,就是他認為自己的‘本真’可以駕馭赤沙界的局面,然后就翻了車。
也就是說,莽象的自問和不斷求索并非其無知,恰恰是其在道果追求之路上足夠‘有知’。
“地煞,你可能不知道。
樓蘭這些年,一直在等你,等你回來。
哈,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能有如此的道侶,真令我等羨慕之極啊。”
黑毛孫有些感慨的說道。
其實,真正令他有些感觸的,不是血樓蘭的等,而是實際上血樓蘭就是在為地煞令主守寡——對于真人們而言,這樣的有情女子,也是極難遇到的。
因為修為的強大,他們身邊會聚集很多女修,只要有需要,真就是隨時化身人型自走炮。
可對于吃過見過的天人境真人們而言,反而是血樓蘭這種對地煞令主真摯的感情,更令人羨慕一些。
“是啊,地煞,你要好好珍惜樓蘭。”
另一名血骨道庭的真人開口附和道。
莽象在血寒霜的貼心指引下,略顯局促的坐到了風地煞身側。
聽著升仙宴上其他人的附和,莽象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說,相當荒誕了。
都是什么屁事啊。
修行修行,即便站在莽象仙尊萬載的壽元尺度上,眼下的局面,也是相當炸裂的。
好在地煞令主的人設是剛剛入天人境的小登,即便是他的升仙宴,依然低調的厲害。
所以,他沒干出什么當場拉著血樓蘭就是的事情。
這讓莽象心中的壓力稍稍緩解了些。
即便內心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畢竟這事太惡心了,就和生吞了三斤狗屎似得,能晚一點還是要晚一點。
別笑莽象道心不堅,實在是老莽面臨的局面太難繃——某種意義上,他的道心已經相當堅了。
升仙宴沒什么好吃的,玉闕仙尊不差那點,核心目的是在血寒霜的帶領下,認識認識兩大道庭在前線的真人們。
此外,就是借著兩大道庭的前線體系,承認地煞真人這個新晉天人境真人的合法性。
赤沙界做真人不需要什么許可,但玉闕仙尊畢竟要在道庭體系內修行,所以被承認被認可還是很重要的。
不然,未來萬一有人查蘭草之死是不是和地煞令主相關,就麻煩了。
當然,當然,地煞令主當然沒有殺蘭草的實力,蘭草之死肯定是離秋干的。
可耐不住這世道只講實力不講道理,合法性構建起來后,即便有人想搞事,也要面臨成本更高、相對收益更低的抉擇。
這便足矣,不斷變化的世界中,哪有那么多確定性。
地煞令主的府邸,在他‘失蹤’,也就是被人理解為戰死的十年中,早已被收走。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帶著血樓蘭,先回了血樓蘭的府邸。
至于他的新府邸,要看楚天王和血骨道祖的意思——地煞令主的戰爭,大概率是要結束了。
再強調一遍——在赤沙界這逼地方,水法真人就是毫無疑問的人上人。
燈火通明,紗帳輕籠。
佳人對坐,照影成雙。
玉闕仙尊看著面前的佳人,柔聲道。
“樓蘭,夜深了,你等了我十年,我無以為報,只有.”
只有什么?
開鑿!
能給仙尊做道侶,真就是血樓蘭的福分,她用自己的忠誠,獲得了仙尊的認可。
即便仙尊如今恢復真人實力,但依然愿意給血樓蘭一個挨鑿的資格。
仙尊的恩情啊
“等等!”
看著玉闕仙尊的大手,莽象繃不住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房中要被鑿,真到這一刻,莽象意識到,自己可能真不是那種道心特別、特別、特別堅定的。
被弟子鑿,還是以性轉的身份被弟子當道侶鑿,莽象做不出來。
要我成道我可以,但這個真不行。
莽象也不是傻的,當即就扯了個理由。
“地煞,樓蘭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靠著你起家的存在。
所以,給樓蘭一些時間,等樓蘭入天人境后,再和你一起行人倫之事。”
合情合理,充滿赤沙界修仙者的特色風情。
赤沙界沒有什么男女平等的概念,因為生存的艱難,讓此界的每個人成為了生死線上掙扎的求生者。
此界的女修,多有極高的心氣,從紫溪柔看不上風地煞便可見一斑。
而且,赤沙界入天人境,沒那么難,更別提血樓蘭還出身道祖家族。
所以,莽象臨時編的理由,還真騙過了玉闕仙尊。
“好,你如今的修為是筑基巔峰,距離天人境只差臨門一腳。
我估計,我會被血骨道祖親自召過去見一見,到那時,正好帶你離開前線。
前線危險,你回血骨道庭后,也好安心修行破境。”
玉闕仙尊這是實打實的為血樓蘭考量呢!
然而.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維度上,有著不同的表象。
于莽象眼中,玉闕仙尊的這個建議,簡直擺明了像是個陷阱。
大家都是習慣于懸而未決的博弈的存在,沒必要裝什么外賓。
如果玉闕仙尊帶血樓蘭回道庭,是為了和血骨道祖聯手處理莽象呢?
莽象不敢賭!
玉闕仙尊會遭遇意外和不可控,莽象當然也會遭遇意外和不可控——仙尊靠近絕對理性,但又做不到絕對理性,即便做到了絕對理性,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如意的。
那種‘理性萬能論’和‘生產力萬能論’一樣,都屬于看似正確,實則很多時候不能適用的東西。
總之,玉闕仙尊的好心建議,在莽象看來,就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意外已經發生,可能性的發展脈絡,在雙方的博弈中,被玉闕仙尊主導了。
莽象斟酌著再次找了個借口。
“哈哈哈,我輩修行者,當在生死搏殺之中尋求晉升的機會。
躲在后面當然好,但我志在道祖,豈能畏懼眼前的困境。
地煞,你不也是挺過了生死危機,才成就的天人境嗎?”
高調唱的很好,可玉闕仙尊的眼睛中卻流露出一絲疑惑。
莽象也知道自己第二波找的這個借口,多少沾些沙比,所以她又找補道。
“不過,你要是希望我陪在你身邊,我當然可以和你一起返回血骨道庭。”
假意答應,半路反殺或者逃跑。
實踐和預期的差異太大,莽象已經意識到了,以王玉樓的水平,自己如果長久在好徒弟身邊呆著,暴露是早晚的——總不能真和王玉樓開鑿吧。
然而,就像玉闕仙尊無法想象血樓蘭的外表下藏著莽象一樣,莽象也無法想象,他遇到的玉闕仙尊,和以往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玉闕仙尊過往的十年中,經歷了修行以來,最多的挫折和意外!
意外還不斷地催生新枝節,抽到玉闕仙尊的腚上,抽的他就差叫出聲了。
結局沒輸,但那是拼盡全力爭來的沒輸,和輸差不多。
可以說,現在莽象所面臨的玉闕仙尊,正處于某種巔峰的狀態下。
所以.什么是大修士呢?
玉闕仙尊溫柔的看著血樓蘭,伸手似乎想要撫摸她的臉頰,而后就是一發妙法化龍。
什么理由,什么可能性,什么后果,玉闕仙尊都不在乎,重點是,他非常確信,血樓蘭絕對不對勁。
一點點不對勁沒什么,兩點點不對勁沒什么,可一堆不對勁串聯起來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妙法化龍是玉闕仙尊根據金丹神通‘七靈水龍’改良的特供版神通,威力無需多言。
零幀起手下,仙尊的偷襲當然可怕,莽象為了不死,只能立刻顯露無相之型。
在玉闕仙尊難以置信的震撼眼神中,血樓蘭化作一道清氣,就要從其身前逃離。
莽象!
嘿,是莽象!
而且還想跑!
這件事給玉闕仙尊帶來的震撼,已經超過了語言能表達的極限。
太抽象了,太抽象了。
想到自己差點和莽象開鑿,玉闕仙尊就好一陣惡寒。
很難說,如果血樓蘭被人替換身份,讓玉闕仙尊選的話,他會選莽象還是畢方。
太離譜了啊!
既然是莽象,玉闕仙尊也不裝了,直接拿出了仙貝水音金令。
他甚至懶得追擊,只是手持金令,平靜看著化作清氣的莽象。
狗日的,繼續和我演!
“跑啊?
“為什么不跑?
“試試,繼續跑,看看是你的遁速快,還是我的仙貝水音金令快!”
必須說明,莽象是想直接走的。
畢竟在他看來,如果玉闕仙尊暴露自身的過強實力,也會被人盯上,所以,王玉樓大概率只是拿那滴水仙尊的神通裝樣子。
然而,莽象太聰明了,他差不多在同樣的瞬間,也意識到,即便玉闕仙尊真用了仙貝水音,也能從凈水身上找到借口。
所以,不是雙輸,是莽象輸到死,玉闕仙尊小輸。
這種情況下,要是莽象一意孤行的跑,考慮到兩人的關系,玉闕仙尊說不定真會冒著被人懷疑的小輸,直接硬殺他。
心思電轉,莽象撤回了本體,重新化作了血樓蘭的模樣。
“地煞,你剛剛嚇壞我了,所以我才跑。”
老莽試圖裝一下,注意,這里依然不是莽象沙比。
莽象思量的是,至少,至少,至少不要讓王玉樓立刻確定自己就是莽象。
兩人的關系是如此的不共戴天,莽象不敢想,玉闕仙尊會如何拷打他。
“啪!”
又是零幀起手,玉闕仙尊冷著眼,直接給了莽象一個大逼兜。
莽象躲,玉闕仙尊追。
老莽也不敢沖出去,兩人就在院子里面追。
一時間,頗有些玩鬧的意味。
沒辦法,王玉樓太懂怎么鉆營了,才多少年,已經是血骨道庭中的自己人。
而莽象搶占了血樓蘭的身份,若兩人打的動靜大了,血骨道庭的人肯定更愿意幫玉闕仙尊。
到那時,雙拳難敵四手,局面說不定比現在只用搞定王玉樓的情況更差.
可是,理論上速度更快的莽象,在玉闕仙尊不斷往環境中加玄水的策略下,漸漸跑不過玉闕仙尊了。
水法大修士就是如此賴皮!
更倒霉蛋的是,莽象不急著入天人境,想的是先吃云霧宗,在云霧宗內入天人。
可他偏偏撞上了重回真人境界的玉闕仙尊,以筑基巔峰的實力斗真人,斗的還是玉闕仙尊這種仇人,莽象沒法贏。
抓住莽象的身子,仙尊完全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又是左右開弓,當即再上了倆大逼兜。
“啪!啪!”
可以說,那個出身王家山的少年,多少年的渴望,而今終于在荒誕的世界中,變為了現實。
那座曾經壓得玉闕仙尊喘不過氣的山,在仙尊的手中,就和一個面團似的好處理。
已經受了三巴掌的莽象,見玉闕仙尊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趕忙喊著道。
“玉闕道友快住手,我是你師尊!”
正所謂:三拳打的莽象淚,玉闕道友快停手,我是你師尊。
王玉樓以玄水為鎖鏈,捆住莽象后,將其舉了起來。
玄水鎖鏈纏繞著莽象的軀體,在玉闕仙尊的‘妙法玄水無限靈’領域中,莽象如今的姿態,就像待宰的羔羊。
零幀起手,強手鎖敵,玉闕仙尊大膽的判斷,獲得了巨大的收益!
“莽象,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王玉樓實在想不出來,自己有什么不殺莽象的理由。
很多事情的原因沒有必要糾纏,莽象出現在玉闕仙尊面前,還被玉闕仙尊如此虜獲,可能就是老天也認為莽象該死了!
“王玉樓,大天地的局面危如累卵,你我如今入此界,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我們師徒聯手,屠盡此界,便能雙雙入頂級金丹之境界!”
有一件事,是莽象長久以來完全沒料到的——王玉樓居然也掌握了一條大道。
這件事,其實非常離譜。
莽象是修無相法起家的,到現在對無相大道的理解,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作為他自創的后天大道,莽象就是無相法的最高水平——雖然也沒高到哪里去。
可玉闕仙尊才修行兩百年,就已經掌握了一條大道,借著妙法玄水道神通斗法體系和修為的壓制,把莽象打成了球。
因此,變為砧板上魚肉的莽象,只能盡力給出自己能活下去的理由。
“不夠,我一個人也能殺穿赤沙界,留著你,未來還要再處理你。”
沒什么好裝的,王玉樓即便是和莽象合作,未來也要翻臉。
與其未來翻臉,難以確定勝敗,不如鎖定當下的勝利。
在仙尊看來,沒什么難選的。
想到此,玉闕仙尊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當即就要料理自己的好師尊。
然而.莽象多聰明,他這種老登,怎么可能看不懂玉闕仙尊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想法。
“等等,等等,陛下為了開拓諸天,派出了四百多名修士。
新的時代開始了,虛空中藏著無限的可能性,玉樓,你我的矛盾不算什么,我們是有合作基礎的。
如果我們聯手,吃完此界后,可以吃此界之外的其他世界。
我是有誠意的,你殺了我,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會失去一個重要臂助。
我留在你身邊,就是為了順著這些計劃走,只是還沒做好和你那啥的準備,所以才不慎暴露。”
老莽的求生欲激烈爆發,現在已經愿意主動被鑿了——為了活下去,老莽是真的什么人設都敢接。
“呵,虛空哪是那么好開拓的,莽象,不用糊弄我。
天之道,損有余以奉不足,仙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在哪里都一樣,在什么事情上都一樣。
那些被畢方派出去,所謂開拓天外世界的修士們,未來一樣會化作資糧。”
見王玉樓依然不為所動,莽象終于搬出了壓箱底的保命之技。
“我們不一樣,我們已經成道了,我們有機會更進一步。
玉樓,這么著吧,我也坦白,來之前陛下給了我一枝羽毛。
你殺了我,陛下便會通過這支出自己身的羽毛,看到是你殺了我。”
畢方羽毛的亡語,是見證
離譜,知道的明白畢方是仙王,不知道,還以為畢方是什么高科技攝像頭呢。
“讓我看看再說,來。”
聽到畢方的羽毛,玉闕仙尊當即來了興趣。
要知道,以仙王畢方的層次,它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往往都是不錯的靈物、靈材。
不過,玉闕仙尊要畢方羽毛的目的,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向自己這位從未露面過的上司求助。
畢方當然是王玉樓的上司,他的師尊莽象是畢方的人,他的便宜丈人牧春澤是仙國的國相,他曾經的派系大佬青蕊也是畢方的人他的道侶滴水,更是直接在仙國成的道.
有這些牽扯在,玉闕仙尊自然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無論他往哪個方向努力,未來都少不了和畢方打交道的環節。
而相比于藏頭露尾的無極道主,畢方仙王,可就活躍太多了,它的力量,是真實的、可催動的。
“不給,王玉樓,別裝傻,你我根本沒什么仇怨,不是嗎?”莽象滿臉無奈的開口道。
莽象這波,是被掌握水法大道的王玉樓啄了眼睛,實在有些繃不住了。
從剛才到現在,莽象一直處于生死的邊緣。
修仙者的對抗,有時候就是電光火石一瞬間的事情,在無法處理仙貝水音的情況下,莽象當然需要避免和王玉樓雙輸。
“沒什么仇怨?莽象,我們王氏服侍你千年,你害死了我們王氏多少筑基,這些賬,到你這里,居然是‘根本沒有仇怨’,哈,可笑!”
王玉樓實在被惡心的有點難受,莽象同樣感慨。
“那些人、那些事
怎么說呢,在時間跨度夠長的情況下,都是必然會發生的。
我從王氏拿走了不少,但我給王氏的同樣也不少!
王玉樓,都這時候了,你還想愛惜羽毛,別忘了,大天地就是屠宰場。
你太過順遂,還愛惜羽毛,那你怎樣做大?又如何往上攀登呢?”
莽象是熟悉自己的弟子的,王玉樓的缺點他門清。
怎么說呢,玉闕仙尊哪都好,就是有時候啊,狠不下去心。
愛惜羽毛,愛惜名聲,不愿意擔責!
被戳中了的玉闕仙尊也不惱,只是平靜問道。
“你不愛惜羽毛,就你大方,那就把畢方的靈羽給我——我幫你愛惜愛惜你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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