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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萬年,三萬年,你猜,為什么是三萬年?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01日  作者:長安九千里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長安九千里 | 上玉闕 


關于畢方和簸籮會的賭局牽扯到頂級金丹的博弈和大天地未來的時代巨變,屬于極其有價值的情報。

但極其有價值的情報不意味著需要保密,反正簸籮會上的人那么多,不可能長久的保持密不透風的狀態。

而且吧,在王玉樓的眼中,老金也是個有腦的,知道輕重,不會大著嘴巴向全天下說‘嘿,你猜怎么著,你們要被淘汰八成’。

只要不發癲,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反正在頂級金丹仙尊們的博弈中,下面人即便知道了,也不能反抗他們共同的意志。

在對抗畢方上,簸籮會的對賭邀請,實際上意味著頂級仙尊們開始嘗試聯合。

這種聯合之下,就是畢方也要低頭,些許底層修士的反對,自然掀不起大浪——但如果有人主動亂傳,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了。

不過,即便有如此曲折幽深的利益脈絡,王玉樓愿意把關鍵的情報無償分享給老金,依然足矣令金山動容。

當然,小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就和當初娶林櫻一樣,從滴水洞內,真正接觸到修仙界屬于統治者的修行法則后,王玉樓便走上一條和絕大多數修行者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

這條路是大道,但其中的幽暗,復雜到難以言說之地步。

娶林櫻,娶的是林氏——王玉樓若是在滴水洞發展起來,內有自身扶持的派系,外有紅燈照王氏臂助,可以反過來煉化林氏在滴水洞內外的基業,為自己添磚加瓦。

這才是王玉樓當初不選袁氏,也不選濁家的原因所在。

現在輪到小王‘娶金山’了。

金山,幾千歲的老梆子,長得也和人樣沒什么關系,但實力還行,資歷尚可,有幾分金丹種子的逼樣。

王玉樓才一百歲,距離金丹的路,還很遠。

但他已經開始了沖刺金丹的修行,這個修行的過程,就包含了增強自身羽翼的部分。

不一定要支持老金證金丹,金山給王玉樓畫的餅是‘許你做派系內的第二位仙尊’,但這不影響王玉樓未來給老金畫‘我先金丹然后帶動你后金丹’的餅啊

比鐵餅還鐵餅,互相喂就完事了,大家都是紫府,即便餅是鐵餅,也有好牙口啃的動。

當然,當然,即便老金的腦子里沒有一絲腦仁,都是金石,他也不可能信王玉樓的如此屁話。

但這不影響利益上的勾連和交換,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

如果王玉樓能有比較不錯的沖金丹機會,而金山沒有,如今和老金的纏貼靠,就能在未來轉化為助力王玉樓沖刺金丹的力量——至少有這種可能性。

什么東來、燭照、青蕊.乃至于小仙盟,都太遠了。

王玉樓核心的關系網內,能給他重大臂助的大修士只有兩人,一個是小魚,一個就是老金。

所以,王玉樓才會如此重視老金。

“玉樓,你有所不知,這件事比你想的復雜的多。

你的修行過往被人做成了秘籍,大天地內傳遍了,但實際上寫的非常爛,你知道吧?”

王玉樓沒想到老金會拿這個起手,大感詫異之余,還是點頭應下。

《玉闕仙尊修行秘傳集錄》嘛,玉闕仙尊有時候自己都不太懂,那些人怎么那么能琢磨,甚至能把他的屁話和拉胯操作分析出花來。

“老祖,別提那個了,丟臉。”

王玉樓是真覺得害臊,這玩意就和徐繼繁在西海搞的《你不是我們的太陽》一樣離譜,偏偏他還不知道是誰寫的,想辦編輯者都不知道辦誰。

惡心!

“哈哈哈,不至于,寫那個的人修為應該只是紫府的初期或者中期,沒有發現你修行中,真正的關鍵。

這也不奇怪,修為高些的不屑于掙那點小錢,眼界也不會那么淺薄。”

這是金山投資王玉樓長久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推心置腹,小王聽得懂老金是在刻意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他自然聽得認真。

紫色的寂滅之光中,金山老祖的聲音依然那么難聽,但說出來的話,水平堪稱高到了沒邊的地步。

“你的修行之秘,不在于什么具體的手段,《玉闕仙尊修行秘傳集錄》只專注于你所采用的術。

甚至大費周章的把你主持兩宗大戰過程中,做的很多事,拆開了細細分析,白費力氣,騙騙那些不懂的蠢物罷了。”

老金這話有意思,就和開地圖炮一樣,小王的手下,在老金的定義中,大多數都成為了蠢物。

“你的修行,差不多遵循了修行者不同修為階段所需要關注的重點,但又往往比尋常天驕更早一步。

練氣時,你就執著于求真,筑基后,你開始關注變化。

求真,勘破那些虛假的東西,才能找到正確的攀登路徑,明白求真的重要,才是真正踏入了修行的門。

變化,是修仙者面對的最大問題,天驕太多了,過往的經驗多數是狗屁,時代和修行的法門永遠在變。

只有適應變化的修士,才能在變化中找到正確的方向,順著大勢走,成為紫府大修。

即便《玉闕仙尊修行秘傳集錄》中所說的,你通過主持兩宗大戰拿到了做副盟主的機會,從而有了扶搖直上的基礎,實際上講的也是你跟上了變化,一次次的跟上了變化。

這才是你修行的真正秘傳,也是天底下萬千修士,一生都參悟不透的關鍵。”

這一刻,王玉樓越發確定,老金這個狗東西確實有沖刺金丹的潛力。

其他的不提,單單他這番總結和論斷的水平,就能說明,金山屬于已經摸到了大天地修行者修行關鍵的存在。

修仙者的修行,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在激變的競爭中生存,從而活著,從而繼續走下去。

可你不是頂級金丹仙尊,實力就不重要,至少不是絕對關鍵、唯一關鍵的。

實際上,看路、看時機、搏機會才是最重要的,老金的思維維度和視野高度,都已經有了這個層次——有幾分金山仙尊的樣子了屬于是。

見王玉樓沉默點頭,認可了自己的論斷,老金也不裝了,他繼續道。

“但你能適應變化,只能讓你成為紫府。

適應變化的人,能夠順勢而為,成為紫府。

預測對變化方向,順著未來的變化提前布局的存在,才可以在對弈中搶到艱難而又寶貴的氣眼。

這就是我為什么之前會說,你不要急,你要等,等時機的緣由。

你需要更好的時機,我也需要更好的時機,從而做出精準的判斷,押注對未來的變化,拿到屬于我們的機會。”

金山這話就有點含糊了,但也很深刻。

含糊在于,他的機會不等于王玉樓的機會,當初他恨極了王玉樓招搖,但王玉樓需要招搖,便是兩者的利益不一致的體現。

甚至為了自己不被王玉樓牽連,金山還起過直接宰了金明度,切斷兩者關系的心思。

但因為那樣做顯得太過刻意,金山終究是沒敢真殺。

可以說,這種不敢,是王玉樓步步緊逼給逼得!

你老金投資王玉樓那么早,投資的也很成功,王玉樓對你也恭敬,你為什么不親善王玉樓,反而敬而遠之?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壓力是一種無法實質化的存在,但在博弈的過程中,它就像潛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流,又真實的存在著。

但金山的論斷也非常非常非常深刻,甚至可以觸達到‘真傳一句話’的層次。

青蕊傳道,讓王玉樓知道了大修士的真實想法——就是沒路、就是沒可能、就是沒未來,那就殺出路、搏出可能性、拼出未來,然后繼續走下去。

金山傳道,在青蕊的傳道的基礎上,更加具體化了一些。

青蕊的傳道,傳的是某種意念與綱領,或者說模糊的大方向。

而金山的傳道,則是真正意義上,一名紫府該如何在艱難的修仙界中,觸及金丹的路,是具體的實踐方法。

也就是說,這老登真有金丹仙尊的潛力。

勘破虛幻的謊言和構建出來的幻光,穿過那些被人為塑造的牢籠,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而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沙比。

感知變化,適應變化,利用變化,順勢而為,才有機會在修行路上,觸達到紫府的層級,成為大天地中少有的大修士。

但通往金丹的路,就太難太難了,需要修行者押中未來的變化,提前布子,從而在未來獲得勝利,在同儕中脫穎而出。

王玉樓甚至能想象到,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修行的難度也會越發的艱難。

小魚說過,大修士最怕的就是變化,但也最渴望變化。

所以,那些機會,那些可能的變化,都被老登們盯著。

老登們修為比小登強,眼界比小登高,籌碼比小登多。

變化被他們捕捉,變化的可能性被他們下注,未來還沒來,但老登們的手已經伸了過去,提前開始了分配——穩定對峙、利益共分,什么樣的變化來了,在頂級勢力穩定對峙的格局中,也是老登吃得多,小登吃的少。

這種情況下,一個后進的修者想要賭贏,真就是需要指望時代了。

就像金山曾經說的那樣,等下一個混亂時代也就是當下這個混亂時代開始后,再找機會證金丹,便是這種艱難的修行規則之下,為數不多的選擇。

“老祖,玉樓受教了。”

這聲老祖,小王少有的喊的用心了許多。

老金值得啊。

真傳一句話,老金作為一名資深的紫府巔峰,長久在紫府的盡頭仰望金丹,是真的琢磨出來了東西的。

“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受教,而是有些感慨。

我期待,我等待,我忍了這么久,混亂時代終于來了。

可簸籮會上的仙尊,以及畢方,想的居然是再次讓大天地重新回到穩定。

穩定好啊,穩定好,對于他們那些已經站在九天之上的人而言,穩定就意味著不變,不會有大的變化,他們就會永遠的贏下去。

只是,我的金丹之機,哎!”

金山也是個老演員了,他單純就是拉攏王玉樓一把而已。

畢竟,小王天天對著他纏貼靠,天天和他心連心,他也要給回應——沙比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王玉樓的善意而不給回饋,但金山不是沙比,他深知小王的債不好欠。

王玉闕的恩情你也敢白嫖?不想活辣?

至于他的金丹之機不在于大天地亂不亂,而在于天外天。

天外天給機會,他這個外門弟子才能有機會觸及金丹。

天外天不給機會.他也不敢找畢方,不是誰都和虓虎一樣強。

你可以笑虓虎襲殺莽象后狼狽逃竄的樣子像小丑,但你站在水尊、青蕊、蒼山等人的面前,先跑一萬里都是個死而虓虎至少能活著跑掉,這怎么不是實力的體現?

“老祖不必心憂,未來之事如何還難確定,不過散仙、天仙、金仙之分,就有意思了。

三萬年金丹平均實力之上為金仙,為什么設計到三萬年?”

王玉樓思量著,他其實也想不明白這個劃分線。

難道是三萬年以上的金丹仙尊數量少?

然而,在王玉樓注意不到的地方,金山那鐵石構成的心臟,在王玉樓的又一次無意識標點下,忽然緊繃了起來。

真就是無意識標點,在王玉樓眼中,三萬年這個劃分關乎金仙、天仙之分,自己又想不明白,和愿意傳道‘真傳一句話’的金山老祖共同研究研究屬于很正常、很合適的小事。

然而,命運總會有眷顧小王的時候,小王一路走來,在這個混賬世界,趕上這個混賬時代,走的又累又艱難、還戰戰兢兢,倒霉的事情、阻撓他人、惡心他的人更是層出不窮。

這一路走的很難,但王玉樓做了那么多事,參與了那么多重大的時代關鍵節點,命運總會在數值概率上,偶然的眷顧小王,這種偶然性就是必然性的閃爍。

所以,這一刻,命運眷顧了小王,也眷顧了金山,眷顧了天外天,讓王玉樓思考了這個問題,當著金山的面,情理之中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并試圖邀請金山老祖一起研究。

三萬年,三萬年,為什么是三萬年?

恐怖的細節,這個細節,細節到不能再細節,但里面藏著的恐怖,足矣讓大天地再傾覆一遍.

“哈哈,玉樓,頂級仙尊們怎么想,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仙盟紫府,又如何能知道。”

金山的那張逼臉,還是如往常一般古井無波的金石模樣,但他似乎感受到了,在大天地的頂端,一群恐怖的存在正在凝視。

來自九霄之上恐怖巨擘們的凝視,在金山那金石般的心中,掀動著鐵海金濤。

僅僅是看了那恐怖的細節一眼,金山的道心都要被壓碎了。

可怕!

他強笑著應和了一句,見王玉樓還在皺眉苦思,便斟酌著開口道。

“不過,我有一個猜測。

如果說散仙對應的是紫府的地位被進一步的擠壓,那天仙和金仙的分野,則是另一種擠壓。

以前,莽象是仙尊,青蕊也是仙尊,畢方也是仙尊,嗯,哈哈哈,你也是仙尊,玉闕仙尊嘛。

但分了天仙和金仙后,莽象就沒法和老牌的仙尊并列了,金丹之上的利益分配會出新問題。

底層的修行等級重構,對應的是修仙界秩序的重構,必然是顛覆性的。

只是無法確定,這種修行等級的重構,是單純名稱上的重新明名,還是天地規則上的再改變,或者說底層改變,高等級則是單純換個名字。

都有可能,在押注未來的原則下,你我都要為未來可能得變化做準備了,麻煩。”

以前,莽象是莽象仙尊,王玉樓是玉闕仙尊,青蕊是青蕊仙尊,都是仙尊,但完全不一樣。

小王是名義上的仙尊,莽象是底層的仙尊,青蕊是頂級仙尊,不管你是什么仙尊,高低都是仙尊。

未來,層級上的重構會顛覆當前修仙界的統治秩序,驚濤駭浪,但不好下注,因為變化太大,怎么下,看起來都難贏。

“老祖,大體的思路我有,只是您想清楚要如何做了么

我建議,不如主動向群仙臺申請,前往崇仙州抗妖一線。

對了,您的壽元還有多久,如果壽元足夠,您完全可以打滿這次仙盟和滅仙域大戰。

畢竟,說不定什么時候,大戰就會忽然結束。”

然而,面對王玉樓的邀請,金山終究是拒絕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哈哈哈,我不急,我不急,我等了那么久,不差這點時間。”

如果說謀劃金丹是仰望星空,那王玉樓做的還行。

剛剛一百歲,備戰證金丹。

這種修行的速度,在萬古天驕的橫向對比中,都屬于獨領風騷的強。

也不是王玉樓卷,單純是他贏得比較多,順勢而為,到現在,身上凝聚的勢,足夠大。

甚至能大到讓小仙盟盟主蒼山曲線拉攏的地步。

如果這樣的小王還沒機會沖金丹,還沒資格開始準備爭金丹,那大天地估計沒多少人有機會成金丹了。

當然,證金丹是個極難的過程,越往上走,路越難,這個難度的提升不是線性的,而是爆發式的提高。

所以,王玉樓不能天天就仰著個脖子,指望金丹從天上落下來,直接落進他肚子里,不現實,他依然需要腳踏實地的往金丹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

但修仙界最混賬的點就在于此,滴水洞內傳功不傳法,修行之法的法。

修仙界也一樣,開紫府的法門需要自己找,證金丹的法門,更是每個人都不一樣,所有前輩的路只能借鑒,不能復刻,必須走出屬于自己的路,才能有機會觸達那個層次。

這是個屬于個體的奮斗過程,王玉樓的奮斗氣魄自然是很足的。

但他的奮斗,已經過了要自己沖鋒的地步了——至少大部分時候如此。

西海,陳養實在婉拒了幾百名修士的跪地挽留后,艱難的在眾人的拉扯中,義無反顧的飛到了天空之上。

這位水尊派系的變法闖將于空中駐足,而后轉身,向西海仙城的方向深深一拜。

西海給了他一個巨大的舞臺,讓他真正的實現了自我的突破,在仙盟體系內,拿到了變法中的關鍵功勞。

窮海真人發跡西海的臂助,水尊對變法的支持,王玉樓對他的認可,陳養實自身的天分。

天時、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缺一不可。

陳養實走了,帶走了上百萬枚的‘謝罪靈石’,帶走了西海修士們滿腔的憎恨。

留下的,除了幾百名哭著求他別走的演員外,便是一個新的、姓王的西海。

陳養實得名,王玉樓得利,很公平。

他的遁速催發到了極限,因為,紫府之機就在仙城等待他去領取。

為了紫府,陳養實也拼了大半生,其中的酸澀與曲折,怎能不令人激動和期待?

如果有的選,誰又喜歡做狗呢?

舉著玉闕仙尊的畫像就任西海時,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只有陳養實自己清楚。

再臨闊別已久的仙城,這里沒有歡迎陳養實的隊伍。

西海的龍虎真人協理,在仙城,不過是個螞蟻大小的小角色。

但陳養實也不在意,他第一時間,便低調的回到了窮海宮,面見自家老祖。

“.現在我就被這件事架了起來,老祖,都怪養實思慮不周,心中有些急了。

那些西海的修士記恨我,自己糟了罪,就開始四處散布不給‘謝罪靈石’便要被玉闕宮查辦的消息。

我在西海,借幾位紫府前輩的力量查處,但即便查處了些人,這種屁話終究是被傳開了。”

陳養實苦澀的開口道。

他辛辛苦苦拿到了紫府之機,但自己又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可笑的忠誠表演,欺壓著西海的其他修士,結果被人反向將了一軍。

仙盟整體正在欣欣向榮,但小陳的紫府之機卻在風雨飄搖中搖晃。

“自作聰明、小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就是太順了,才會如此不知輕重的亂來!”

窮海也是無奈,陳養實是他門下最優秀的子弟了,他把最好的機會給了陳養實,還給足了支持,才有了陳養實在西海看似毫不費力的成功。

可現在.

“老祖,養實知錯.”陳養實低著頭,乖巧的回答道。

自家老祖還愿意罵他,說明這件事有補救的空間。

“你且等上幾天,玉闕道友現在可不好見。

幾日后是群仙臺例會的日子,那天他會在群青館接待部分請見的修士。

到那時,我再親自帶你去見他。”

一百多歲的資深筑基,有時候也會拉一褲襠,這種事,都很難說,總會有失誤,不是嗎?

不過,陳養實有窮海為他擦屁股。

為什么說《玉闕第一法旨》所貫徹的仙盟反貪,本質上是阻礙底層修士的未來呢?

原因就在于此,底層修士沒了越軌的機會,那些在底蘊和早期積累過程中有優勢的存在,便會在最近的一個時代內成為相對優勢者。

下一個稍遠些的時代及以后,則是那些極少數的天賦極佳者和‘新一代的底蘊型修士’有相對競爭優勢。

絕大多數修仙者,將在底層到次底層的過程中,獲得相對的公平,但喪失的,卻是往上繼續走、跨越筑基—紫府門檻的機會。

拋開所謂的道德因素,不能越軌,一切都要服從規則,但規則.

再簡單點,順勢而為是有試錯成本的,沒有積累空間的底層修士,會被直接排除到競爭之外.

總體來說,還是能提高仙盟的效率的,畢竟,大部分修士的追求又不是真長生,活的不那么苦,已經夠他們樂的了。

兩日后,仙城新開的梧南州特色賽馬場。

隨著王玉樓漸漸在仙城站穩腳跟,圍繞著他的玉闕派,將王玉樓個人的愛好漸漸傳遞到了仙城之中。

比如,因為王玉樓喜歡用水玉擬信、傳令,所以,仙城的水玉以八品靈材的品級,賣出了七品靈材的價格

再比如,梧南州特色賽馬場從清溪坊一路開到了群青原仙城。

或許等下一任喜歡斗雞的盟主上任后,仙城又會興盛起斗雞場吧,難說。

能容納幾萬人的賽馬場中,六只大妖境界的賽馬,十二只大妖境界的猛獸,正在拼命的廝殺。

看臺上的修士們,因為盟主大人的到來,也跟著激動了起來,熱情的聲浪傳遞著忠誠,震的方心虔腦殼疼。

“至于那么激動么?”他低聲的吐槽了一句。

人只有踏入了那條河流后,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只是修仙者和凡人不一樣,有時候即便想退,也退不得。

家族的期待,個人的追求,巨大的沉沒成本,裹挾著方心虔,逼著他一次次的跟著玉闕派門下的其他修士,在無盡的獻忠表演中沉淪。

痛苦、煎熬,但又有希望,可希望卻也不大,方心虔其實是后悔的。

“仙尊的反貪訓誡令,在仙盟范圍內掀起了無盡的波瀾,底層的練氣和筑基,對于仙尊,越發的信任和期待了。”

陳養實已經是個成熟的玉小將了,他這樣的存在,沒那么多資格左右橫跳,水尊要忠,玉闕仙尊也要忠。

“是啊。”方心虔附和了一句,兩人卻尷尬的發現,明明是無猜的竹馬之交,如今竟連個話題都找不到。

不是場合不對,而是兩個年輕人,在修行的路上,已經走的太遠。

所謂的友情,在意義的維度上,被修行帶來的復雜化給沖擊的支離破碎。

向上的渴望沒有錯,友情的珍貴更是毋庸置疑,只是太多事、太多事,沒有什么完美的答案。

或許遺憾,才是修行者一生的常態。

就像,王玉樓曾親眼看著自己的好友風劍仙,死于大修的隨手一擊,而無力干涉一樣。

“賭一把,我猜那只花色的百花馬會奪魁,一萬枚靈石,如何?”方心虔有時候還是方心虔,依然有些曾經的模樣。

“哈哈哈,算了吧,我不喜歡賭,我喜歡確定的東西。”

陳養實已經不是曾經的陳養實了,他不太喜歡像往常一樣藏鋒。

這是一個修行者在不同階段的自然轉化,方心虔還沒拿到屬于自己的紫府之機,且被崇仙州抗妖一線的事情折磨的厲害,自然沒有陳養實的好心態。

王玉樓也帶著自己的道侶們、屬下們,在仙城賽馬場的頂部雅間內觀賽。

“選一匹,玉安,你不是很喜歡看賽馬么?”他笑著看向玉安。

“大哥,都多少年了,我.”玉安的臉有些微微發紅。

賽馬什么的,都是糊弄底層修士的東西,他如今自然明白。

輸輸贏贏,總是賽馬場贏,在別人的規則內怎么賭,都沒什么意義。

“來吧,來吧,我還記得你以前,一直看好一匹馬,押了它很久,它也輸了很久,最后終于贏了。”

王玉樓的眼中閃爍著追憶之色,清溪坊,已經是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了。

“葫蘆缸,那匹馬的名字叫葫蘆缸,如今是我的坐騎,哈哈哈,就是天賦不太行,依然只是個小妖。”

在熱鬧的賽馬場中,玉安找到了和大哥曾經相處的感覺。

“對,葫蘆缸,你是有堅持之心的修者,其實是有機會開紫府的。”

雅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是王玉闕第一次對派系內的修士,明確的給出紫府的機會,即便這個人是王玉安,大家依然看到了希望。

而且,王玉樓先給王玉安開紫府的機會,反而是合理的,非常合理。

什么先選后推、公平競爭,是擺弄底層修士的東西,真正稀缺的機會,王玉樓先給自己的弟弟,簡直太正常、太合適不過。

“大哥,我無功無績,哪里有資格開紫府。

要說開紫府,也是明度嫂嫂該先開,這些年,她”王玉安有些不安的開口推辭,他深知自己沒有開紫府的水平。

王玉樓能動用的資源是有限的,如果把機會給了他,他又沒有體現出能力或者說帶給王玉樓價值,那就

而且,無論怎么看,長期在王玉樓身側的金明度,都是最應該拿到玉闕派第一個紫府名額的存在。

“她的事情要等,你不一樣,等過些天,跟著心虔一起回崇仙州抗妖一線,上上戰場,多多立功,我好給你安排機會。

娘子,不要不開心,我是舍不得你到戰場上冒險,玉安修的是金土法,皮糙肉厚,反而不用怕。”

王玉樓攬過明度的腰肢,低聲的解釋了一句。

“相公如何安排,明度都沒有意見,只愿能長”

熱熱鬧鬧的賽馬,在歡呼與遺憾嘆息中結束,獲勝的,果然是方心虔看好的花色百花馬。

但又不止是花色百花馬,還有因為王玉樓欽點,而拿到紫府機會的王玉安。

命運,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王玉樓有時會被命運的粗暴擺弄到筋疲力竭,但他如今已經開始掌握那雷霆,可以輕易的改變身邊人的命運。

幾日后,仙城群仙臺例會結束,群青館擠滿了試圖拜見玉闕仙尊的修者。

從正午到傍晚,王玉樓終于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

面對崇仙州抗妖一線的問題,小王沒什么好的解決辦法,給方心虔吃了顆定心丸后,小方便領命繼續去趟雷了。

就是要烈火淬真金,如果小方連事情都辦不好,他再天驕、再聰明、再能斗法,對王玉樓而言都沒有多大的價值。

仙盟不缺天驕,也不缺聰明人,更不缺斗法優秀的筑基修士。

但方心虔之后,窮海帶著陳養實親自登門的情況,依然讓王玉樓捏了把汗。

“玉闕道友.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養實當時沖動了些,沒有想的太清楚,還望道友雅量,他畢竟是個孩子.”

窮海是知道輕重的,所以才會帶著陳養實上門擦屁股。

王玉樓眼睛緊閉,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打。

還以為他是在思量利害得失,陳養實趕忙道。

“仙尊,我.”

王玉樓抬手,雙眸炯炯的直視陳養實,沉聲問道。

“你支持仙盟的變法嗎?”

“當然!”

“好,窮海道友,我想借養實的人頭一用,都是為了仙盟的變法嘛,還望你體諒一二。”

陳養實當即就色變了,他面如金紙的看向自家老祖,看到的,卻只是沉默。

帶著對紫府的期待回仙城,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面對的竟是如此結局。

那些認真的表演,在西海推進變法的日日夜夜,為王玉樓事業燃燒自己的過往,在王玉樓眼中,竟什么都算不上.

“仙尊,養實”陳養實想要說些什么,他是如此的激動,甚至嗓門的聲調都比以往高了許多。

然而,窮海真人隨手便封住了陳養實的嘴巴,鎖住了陳養實的身體。

陳養實的老祖低聲道。

“玉闕道友,他只是犯了些小錯,且西海變法做的還算不錯,仙盟不能虧待有功的修者啊。”

小王只感覺有些無趣,陳養實忠不忠,他發起的新一輪擴大化獻忠已經把王玉樓架起來了。

西海的‘謝罪靈石’開了非常壞的頭,那些無法從王玉樓處得到預期收益的獻忠者,會在不遠的未來,必然的轉化為潛藏的反王玉樓者。

“小錯?擴大化獻忠,你認為是小錯?

而且,功是功,過是過,不能一概而論。

來人,壓下去,著令相關職部開啟調查,就調查陳養實在西海主持變法中,打著變法的名號,做了什么對不起仙盟的事。

我要讓天底下的修士看看,反貪,不舍上限,無論是誰,只要踩了紅線,就如陳養實。”

聽到王玉樓的話,陳養實放棄了掙扎,他明白,自己成雞了。

窮海沉默許久,最后只默默看著玉闕宮的修士帶走了自家的天驕后輩。

“玉闕道友,我自問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

王玉樓又一次打斷了窮海的吟唱,他注視著這位仙盟直屬的紫府大修,平靜道。

“多看看明天,我沒時間和你聊一個筑基修士的死活,窮海道友,仙盟好,你我才有未來。”

不遭人妒是庸才,只有最無害無能的人,才不會被人惦記。

想要做事,總要有代價,陳養實玩擴大化獻忠玩脫了,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玉闕仙尊的恩情,沒有白嫖的那一說。

而王玉樓,也不怕什么對手和敵人。

內斗的矛盾轉化定律決定了,他有多少敵人,就會有多少盟友。

而且,水尊再沙比,也不可能因為王玉樓借陳養實人頭這種屁事,對王玉樓有什么不滿.

作為想要逐道金丹的修者,王玉樓當下也確實需要一個夠有名的人頭,恰好西海的變法已經功成.

陳養實無用、有名、‘夠忠’,簡直是只再完美不過的雞。

“玉闕道友,窮海,受教了!”

窮海同樣平靜的回了一句,便什么都不說的離開了玉闕宮。

辛苦算計,從謀算仙盟內的司印位置,到西海的全力支持。

到最后,終于算計著把自家天驕培養了出來,成為了王玉樓鞏固自身計劃的‘雞’。

明明自己也是水尊一派的人,可王玉樓連一點面子都不給。

荒唐!

窮海不恨王玉樓,比王玉樓更可惡的他也見過,他只恨自己當初一招不慎,沒有培植好屬于自己的基本盤。

他思量著,要如何趁混亂時代擴張自己的影響力和基本盤,為未來的下一次競爭與博弈準備籌碼。

可走錯路的散仙,又真的有足矣重整旗鼓的落腳點嗎?

或者說,其他人會給機會嗎?——

天外天也是個失去了落腳點的勢力,大天地內的基本盤已經喪失殆盡,至少明面上如此。

散仙修為的窮海或許沒有重整旗鼓的資格,但天外天這樣的特殊勢力,因為夠強,不僅有機會卷土重來,甚至有機會競逐大天地內最珍貴的利益博弈。

天外天無極宮內,環佩聽完了金山的匯報,整只兔子都是傻的。

許久后,它才緩緩開口。

“好啊,沒想到.沒想到.

金山,走,和我一起,拜見道主!”

簸籮會和畢方的賭局不是什么小事,金山從王玉樓處得到的消息,真就是天外天目前獲得的最真實、最全面的消息。

老金靠著小王,這次也算抄著了。

三萬年的天仙金仙之別,更是像一根刺,扎的環佩喘不過氣。

“啊?拜見道主?”

金山有些恍惚,這可是只有天外天的執事們才有的待遇,自己一個外門弟子.

“嗯,另外,你對天外天的貢獻差不多也夠了。

等時機合適,宮中自會支持你證金丹,奪取仙盟內的金丹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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