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慕容家你聽過吧?后玄王朝的開國功臣,先祖赤劫真人慕容符跟隨光武帝征伐天下,當年昆陽滅道大戰,我家先祖就是護法主力,協助光武帝一擊陸沉魔門二十八族聯盟,走者相騰踐,
伏尸百馀里,至今昆陽湖旁邊還豎著我先祖功績的石碑,光武帝親自刻的!”
我高祖父青劫真人可是神武帝的恩主,在神武帝微末之時多有提攜。我高祖父還是參金大真人,你知道什么是參金嗎?只有六轉筑基才有的異象,心頭血會呈金黃色,我家還供奉著一滴高祖父的心血,你想不想看?會浮在半空中,還會旋轉!”
“我祖祖紫劫真人你聽過嗎?沒聽過也正常,我祖祖四十年前筑基,這些年深居簡出,不過我祖祖超疼我,天罡地煞都為我準備好了,等神侯府一開,我進去大殺特殺搶到筑基丹,慕容家下一代筑基就是我!”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避什么嘛!”
宴青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遠離慕容繪。
十字路口的噴泉池外,兩個人正在不禁用清水清洗身上臉上的污泥。宴青還好點,只是衣服上沾到了,若不是因為這是商心淚給他買的第一套衣服,他都想直接扔了。
他收納戒里自然有幾套衣物,但總得洗干凈再換,不然塞進去就是二次污染了。
相比之下慕容繪可就慘了,她的黑鱗甲胃本就是無袖,臉上雙手全都是,她正忙著洗頭發,一邊洗頭一邊不休。
“我嘴里沒有!”慕容繪怒了:“你弄得到處都是的時候我一直閉著嘴巴的,一滴都沒吃進去!”
“你張嘴呼吸的時候流進去了。”
“沒有!”
“你不信自己哈口氣聞聞。”
“我不哈!”
“臭女人。”
“你閉嘴啊!”
洗得差不多了宴青便打算開溜,然而慕容繪速度奇快地跑到他前面,剛洗完的垂腰長發如黑瀑。當宴青捏住鼻子作退避狀時,慕容繪氣得肩膀都顫斗了:“還不是因為你炸屎!”
“我覺得正常人是不會站在屎坑附近。”宴青繞開她繼續走,還特意離遠了一點,他不是裝模作樣,因為氣味是真的重,就連只沾上一點的他也還是有味道。他懷疑這是近乎負面狀態的污染效果,常規沖洗只能洗掉最表面的污泥,想要徹底驅散,只能等負面狀態結束或者動用丙子椒林覆天之類的強驅散權能。
“我被人追殺有什么辦法?”
“關我什么事?”
“你救了我當然就關你事啊!你以為你救了誰,我可是筑基真人的親孫女,你現在是一步登天飛黃騰達,這輩子算是有了!”
“不客氣沒必要就此別過。”
宴青走出十幾步,鼻子一動,發現臭乎乎的黑皮美人還跟在后面,眉頭一皺:“你什么意思?
“我擔心還有別的刺客。”慕容繪老老實實說道:“跟著你比較安全。”
“如果我不愿意呢?”宴青手里變出焰紋七星劍,平靜說道:“難道我給了你我很好說話的錯覺?”
魅影一閃,下一秒慕容繪已經蹲在路燈上面,獵獵狂風吹起她的長發:“我的三轉職業是影舞信使,不擅長戰斗搏殺,以步伐速度獨步三轉。除非你用怨魂引打中我,不然你是絕對阻止不了我跟著你的。”
搜刮戰利品的時候,刺客們最珍貴的蠻牛大弓和絕雷膠甲對宴青毫無意義,其馀信物也泛善可陳,唯獨有一件慕容繪稱之為怨魂引的三轉奇珍信物有點意思。
怨魂引外表是一枚枯骨戒指,激活會射出一道怨魂,速度不快。根據慕容繪所說,怨魂會一直纏繞在目標身上,并且間歇性大幅降低目標移動速度,實用是挺實用,但在pvp里也就第一次有效,只要敵人提高警剔,以怨魂引的飛行速度是絕對不可能再次命中。她也就是沒見過,才會不小心中招。
宴青沒有其他限制移動的手段,若是慕容繪非要跟著,他還真拿她沒什么辦法。
然而慕容繪下一秒又跑到他面前,宴青差點就想一劍劈過去,但慕容繪拿出一份卷軸展開,卷軸上畫著一張地圖,右上角是白骨車輪,天空里是一條纏繞著火焰的蚯蚓·
“畫得好爛。”宴青評價道。
慕容繪臉色一紅,不過有膚色掩蓋不太明顯:“我只是隨便畫的,這可不是我的真實實力。你也知道這是什么吧?聚魔之地的地圖!你應該是第一次來聚魔之地,這份地圖對你來說肯定很有用。”
“給我。”宴青伸手。
“不給。”慕容繪退后一步:“但我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是不是想查找類似石柱這類特殊建筑?我都在地圖上記下來了,除此之外還有休息的地方、洗澡的地方、吃飯的地方,有我帶著,你無論想做什么都肯定事半功倍。”
“我救了你,把地圖給我,兩清了。”宴青道。
慕容繪搖搖頭:“我只有這么一份原稿,出去之后我可以給你一份副本,但原稿不能給你,我還想畫全聚魔之地的地圖。”
“就算我對你有救命之恩?”
“按理來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的一切要求我都該滿足。”慕容繪說道:“但我要靠這張地圖跟著你—所以暫時不行!”
宴青噴了一聲:“你為什么非要跟著我?不要說擔心自己的安危,以影舞信使的能力,以聚魔之地的潦闊,你找個地方打定主意躲幾天,沒人找得到你。”
“理由很多,但最關鍵的是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慕容繪十分霸道地說道:“從小到大我身邊全是討好我的人,哪怕是到不夜天,應樂也會請我吃糖。如果不討好我,也肯定對我懷有企圖,也有的人假裝對我沒興趣,但我一眼就看穿他們是欲擒故縱。”
她豎起兩根手指頭,“我活了二十多年,只遇到過兩個真的完全不在意我的人,你是第二個。
你們越是不在意我,我就越感興趣,我費了好大功夫才跟第一個人成為朋友,發現她是不遜色于我的超級天才,也是唯一能讓我完全信任的摯友—你知道象我這樣的人,會被人稱為什么嗎?”
“賤貓?”宴青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
“是慧眼!”慕容繪氣得牙癢癢:“我們慕容家朋友很少,但凡是能被我們認定是朋友的,必然是德才兼具的超世英杰。神武帝,象我祖祖也跟應·總而言之,凡是被我看上的,都一定要成為我的人!”
雖然語氣豪邁得象是準備光明正大開后宮的元始道尊,但宴青一言戳破她的泡沫:“你之前不也就只看上了一個人,不要說得自己魔下猛將如云謀士如雨。”
“讓我跟著讓我跟著嘛,我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你應該也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吧?”慕容繪直勾勾盯著宴青:“如果你就是不答應的話,那至少—跟我抱一下?”
說著她靠近宴青張開雙手,一股濃烈得快要熏眼睛的氣味撲面而來,宴青捂鼻后撤:“行,我承認你這招威脅很有效,快離我遠點!”
“哼,別后悔,我祖祖想讓我抱我都未必肯呢。”慕容繪一副“你不識貨”的語氣,不過眉眼彎彎藏著得意,臉頰的淡紅蓋著羞澀。
她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拿出地圖問道:“我們附近有三個特殊建筑,一個是高樓彩盤,一個是人偶囚籠,一個是銀鏡,你想去哪?”
宴青突然覺得她這個活地圖好象也沒啥用,本地麻瓜根本不知道特殊設施的真正名字,只能靠外觀猜名字,猜出來的名字跟真正的名字的差別怕是有卡巴斯基和巴基斯坦那么大。
不過高樓彩盤應該就是“賜福輪盤”,按照聚魔之地按日刷新的機制,同一個設施每天應該也只能觸發一次,可以先排除。
“人偶囚籠。”
“那走這邊。”
宴青跟慕容繪并排前進,慕容繪看了看宴青,又看了看跟在宴青后面噴吐陰氣的龍侍,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你是怎么控制妖魔的?信物權能嗎?還是職業特性?能不能告訴我?我可以摸一下它嗎?操控妖魔是什么感覺?它一—”
“你是習慣了一輩子都活得隨心所欲,只要說出口別人就該無條件滿足你心思的人生嗎?”宴青平靜問道。
慕容繪微微一,不再言語低著腦袋,一頭長發垂下來蓋住臉容,像掉的花花草草一樣。宴青以為她終于能安靜下來了,卻不料她抬起手不停揉刮眼框,徜若她不是在做眼保健操,就是擦眼淚。
不是吧,筑基真人的孫女嬌貴成這樣的嗎?三轉信使的心靈這么脆弱的嗎?我都還沒說臟話啊宴青嘴角抽動,甚至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沉默片刻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可以摸摸它。”
“真的嗎!?”慕容繪立刻抬起頭,臉上干凈得象是被狗舔過似的焦糖,哪有眼淚?但不等她伸手摸龍侍,龍侍就先一步伸出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過這似乎更讓她驚喜。
宴青也是服了,堂堂三轉信使居然還玩裝哭這種把戲,幼稚得跟小女孩一樣。不過她看起來雖然孩子氣,但心機手段卻一點不少。
先是表現出自己影舞信使的能力,令宴青知道自己無法限制她的行動,然后再拿出聚魔之地的地圖,重點描述自己能給宴青帶來的幫助,在宴青問及她意圖時,她大大方方說出自己對宴青的好奇與好感,最后甚至還主動給了個臺階。一環接一環,大棒籮卜感情牌一張不少,推拉之間盡顯筑基血脈的社交手腕。
值得一提的是,她從頭到尾只說自己的筑基祖宗能給宴青帶來多少回報好處,當宴青拒絕她駁斥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借筑基祖宗的威勢壓人,寧愿假哭裝模作樣。
再加之應如是對慕容繪的認可,燕子軍鎮給宴青帶來的好感,以及地圖這個最關鍵的理由,宴青也就接受暫時跟她組隊。
他抬起手環,發現龍侍傀儡的飛升進度已經達到15/30,這是石柱跳樓機的獎勵,直接令宴青的已激活傀儡獲得一半飛升進度。
之前宴青就感覺奇怪,飛升數量要求太高了,先不提玩家不能打這么多怪,但問題是聚魔之地的怪物密度雖然高,但同種怪物卻不算常見。警如說龍侍,宴青剛剛走了半小時也就見到三只,按照這個效率,宴青得在聚魔之地花五個小時才找到三十只龍侍來飛升,哪有這么肝的?而且這還只是一只愧儡,玩家最多能同時召喚七個愧儡!
靠殺怪飛升顯然是最笨的方法,多多游玩聚魔之地的娛樂設施才是提升實力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