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里兔女俠就不必說話了,全權交給曾經身居高位的藥師愿來談判。
經過兩刻鐘的唇槍舌劍,藥師愿爭取到以下收獲:
提前支取下個月的大護法分紅,約五萬靈玉;
三十瓶補血丹;
五本狼穴秘境出產的狼咬刀法,改變攻擊模組,第三下會造成150傷害的重擊;
一本拳掌秘法書·發勁。
其中最珍貴的自然是秘法書,轉手就能賣出三四十萬的價格,相比之下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添頭。
令宴青比較意外的是大護法一個月的分紅居然只有五萬,不過這只是長樂城和斬妖大廳的利潤分紅,像大護法自己帶人打通狼穴秘境的收益都是自己分配的。
畢竟是窮鬼地方,狼穴除了肉也沒其他東西,坐地收租也就這點錢了。
光是這些當然還不夠,藥師愿和般若爭執最久其實是打穿前廳后的利益分配:
屆時如果發現寶箱或者筑基遺產,且物品超過三件,那她們有資格選擇一件,并且是排在第二名挑選;物品超過五件或者更多,那她們有資格選擇兩件,排在第二名和第五名挑選。
是的,藥師愿的真正目標,其實是確定寶箱與遺產的挑選順序!
說什么平分,萬一到時候只有三件東西怎么分?五件又怎么分?不現在確定,到時候般若他們就有太多解釋的空間了!
正常而言,只要打通秘境一個明顯的地標,附近有可能會出現寶箱,而四轉秘境出現的寶箱簡直難以想象,秘法書什么的都是等閑,出現筑基丹也并非不可能!即便最后沒能得到思無邪的遺產,光是分享四轉寶箱就不算白來一趟!
可想而知般若他們對這個條件咬得有多死,甚至賭咒發誓突破中庭后的寶箱可以讓她們優先挑選,中途差點一度談崩,不過兔女俠和藥師愿完全站在同一陣線,談不攏就別談。經過多次磋商后他們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條件,只是將三本拳掌秘法書的雇傭金削弱到一本。
當然他們到時候翻臉也是有可能的,跟三大護法合作,本就是與虎謀皮。
這個過程里血相多次攔阻,當般若答應藥師愿最為苛刻的條件時,血相甚至拂袖而去,怒氣沖沖。般若向藥師愿兩人道歉,然后跟著出去拿雇傭金過來。
會議室里只剩下三個人,北游走到她們對面,攤開一張空白的畫紙。
「介意某畫畫嗎?」
「不介意。」
北游拿起一個碗,將礦石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進去研墨,還用指甲蘸了一下嘗嘗味道。他用畫筆放進碗里浸滿顏料,在畫紙上劃下五彩斑斕的顏色。
「血相裝得有點太過了,是吧?」他忽然說道:「不過他本來就是這種沖動易怒的人,只是平時隱藏得很好,他看似在裝,其實是趁機發泄。」
他抬頭注意到藥師愿驚訝的眼神,笑道:「怎么?你們不是已經發現我們三個是朋友嗎?何必如此驚訝。」
「……我還以為你會說盟友。」藥師愿緩緩說道:「朋友這種東西,哪怕在山外也是奢侈品。」
「盟友其實就是朋友,如果只有那么幾個人有資格跟你對等,跟你爭吵,跟你交易,你們自然就會成為朋友。山外人沒有朋友,是因為有太多替代品,父母,伴侶,兒女;但山里人沒資格擁有如此奢侈的東西,如果連朋友都沒有,那目之所見就只剩下敵人了。」北游幽幽說道:「獨自與世界為敵,未免也太寂寞了。」
北游外貌亂糟糟的,聲音更是帶著一股鄉音的沙啞,大概是在蜀道山待得太久,以至于他們口音都有別于中原腹地,看起來就像是孤僻的鄉下匠人,但他言語里的高傲與落寞卻又立刻令人回憶起他的身份。
他站在蜀道山的頂端,王座下面是千萬人的尸骸,他一路走來的路比兔女俠和藥師愿更為殘暴,充滿血與火。
「那你們之前在山寨門口的沖突是故意演給我們看的?」兔女俠問道。
「一半一半吧,女俠你也看得出來,血相這個人吃硬不吃軟,好言好語跟他說話時白費工夫,必須得抽醒他。」北游眨眨眼睛:「當然,前提是你們有回歸令這樣的道具。」
「就算我們殺了他弟弟?」
「某只是跟他是朋友,又不是跟他弟弟是朋友。無法活下去的人,在某眼里都沒有區別,父母,妻子,兒女,何況只是朋友的弟弟?太容易破碎的東西,都不值得投入太多感情,血相這個缺點總是改正不了,是某比較討厭的一點。」
北游語氣平靜,但聽得藥師愿和宴青毛骨悚然。
容易破碎的就不值得珍惜,他仿佛活在一個全是易碎品的世界,不小心就會碰碎瓶瓶罐罐,久而久之他就越加不在乎會破碎的東西,只有與自己對等的不會破碎的存在才值得他另眼相待。
「扯遠了,某其實是想告訴你們,般若有一句話是真的,開啟筑基傳承是吾等夙愿。」北游繼續說道:「最老的般若在這里待了快十五年,某在這里也待了七年,又已經是三轉巔峰,無親無故,無家無國,除了筑基別無所求,不找到思無邪的傳承,吾等死都不甘心。」
「為何要特意跟我們說這個?」藥師愿問道。
「因為某看得出,你們就是為了筑基傳承而來。」北游低頭畫畫,隨意說道:「某覺得至少要給你們一個定心丸,至少大家可以一起合作到打通秘境為止。你們也想利用我們開啟傳承吧?」
一語中的。
既然無法除掉三大護法,那么利用他們攻伐秘境就是唯一選擇。無論是藥師愿和宴青,其實都做好開啟傳承后翻臉的準備,若是其他人也罷了,但背刺這群魔道信使,沒人會有心理壓力。
「如果你們覺得太困難又或者沒興趣跟我們爭,只要打通前廳,你們就可以離開蜀道山,某會幫忙攔住血相。」北游說道:「回歸令雖好,但也沒必要浪費不是嗎?而且……你們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回歸令的。」
「你這是威脅嗎?」藥師愿冷靜問道:「但我們又怎么確保你會信守承諾?」
「就憑她。」北游指著兔女俠,微笑道:「如果某不信守承諾,那血相大概率就會被她殺了。某不是幫你們,而是幫血相。」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不僅是兔女俠很好奇,宴青也很好奇,那時候他只是將丙子椒林放在倉庫里,還沒拿出來呢。
「你的眼睛,」北游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雖然你拿出回歸令,但某從未在你的眼睛看到任何恥辱或者不高興,永遠只有平淡無波,永遠倒映著猩紅的殺意,從頭到尾你就沒想過逃跑……若不是你的武器毫無魔氣,某都要懷疑你跟我們是不是同道中人。」
藥師愿冷哼一聲:「我妹妹是嫉惡如仇,怎么可能跟你們一樣?」
宴青心想你想通過眼神猜測小號的性格未免也太有想法了,他玩的只是很普通的游戲,落后得還需要手柄來控制,又不是什么全虛擬潛入式的未來游戲,不支持眼神交流這種功能。至于倒映猩紅的殺意……該不會是你們看到小號眼里被標紅的自己吧?
看見北游放下畫筆,兔女俠低頭看去:「你還沒畫完呢。」
畫紙上根本說不上是畫,只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顏料,根本分析不出他在畫什么。
「畫一幅畫是要很久的,大概等我們攻克尸骨林那天,這幅畫就能畫完。」北游淡淡說道:「或許這會是某在蜀道山畫的最后一幅畫。」
此時般若推門回來,帶來了剛剛約定的雇傭金,會議室里其余三人都默契隱瞞了剛才的交流,約定好今晚就開始嘗試攻克尸骨林。
等藥師愿和兔女俠離去,般若看向北游:“你剛剛該不會又自作主張了吧?”
“誰知道呢?”北游走到窗戶旁,眺望遠處的夕陽沉入山海。
“本以為她們年紀不大又是女人,應該比較意氣用事,沒想到一個比一個精。”般若嘆了口氣:“現在唯一要擔心的是那個小鬼的跟腳,一旦我們攻克前廳中庭,她會不會喊人來截胡。”
“除非是筑基親臨,否則我們又有何懼?”北游說道:“如果連筑基都算計我們,我們又有什么活路可言?”
“……也是。”般若點點頭:“只要不是筑基親臨,光靠她們兩個是決計翻不起風浪。這么多年的枯守,終于要開花結果了。”
下面忽然響起恭敬問候的聲音,北游望下去,看見藥師愿和兔女俠走出斬妖大廳。仿佛覺察到他的視線,兔女俠蹦蹦跳跳的時候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
她的臉蛋很可愛,動作也很可愛,但北游卻感覺一陣惡寒穿過身體……他果然沒看錯,當初他和般若攔住血相的時候,小姑娘眼里果真流露出一絲失望。
簡直像是有一頭惡鬼借助這個小姑娘的雙眼注視著這個世界,就等待一個興刀兵的機會!
(這個新封面放在APP確實比較模糊不太好看清,所以還是換回舊封面。這次的封面其實是來自于上架活動,原圖這里放給大家。順帶一提《術師手冊》最后一天五折,還沒買的可以等明天恢復原價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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