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長安城中的氣氛變得更為壓抑了,此前因為鬧鬼一案,有很多人造謠引來官府鐵血鎮壓,也同時,讓朝廷和官府進入了一個草木皆兵的狀態,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會懷疑是不是有針對性。
而隨著距離立儲大典越來越近,那種草木皆兵的狀態就更加明顯了,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被抓被查,大街小巷之間,也都隨處可見捕快、巡城士兵,出個門隨時都可能被查。
連顧陌都受到了影響。
他倒不是被這種氛圍壓迫了,而是被葉驚瀾和蘇子由二人輪番上陣給壓迫了。
因為他們二人求著顧陌幫忙。
因為他們二人,這段時間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不僅僅是立儲大典的事兒,主要還是因為到現在為止,依舊還沒有找到寒山寶庫,里面那一枚由瘟神留下來的毒珠還在時時刻刻的威脅著長安城的安危。
而偏偏這個事情,一直沒有進展。
眼看著就要召開立儲大典了,二人焦慮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毒珠是人為在操控的,就怕那躲在暗中的齊妙玄突然心血來潮引爆毒珠,那到時候,整個長安城都會有大災難。
即便是他們能夠轉移文武大臣,乾國民心也會受到動搖,后續引發的后果,將會是整個乾國都會滅國,立儲大典就更不用談了。
一個鬧鬼事件都能被傳出太子品德不端正這種謠言,若是再爆發大量瘟疫,怕是會傳出太子惡貫滿盈,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降下神罰這種傳聞了。
而顧陌手中有一枚毒珠,乃是一脈相承。
顧陌也說過,可以用一脈相承的氣息嘗試感應另外一枚毒珠。
不過,需要時間。
就在這種緊迫環境之中,
時間來到了二月初一。
距離立儲大典只剩一天了,蘇子由焦慮得一夜沒睡,因為他從葉驚瀾和顧陌口中得知了齊妙玄這個人乃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不死。
于是,在他的分析里,
這齊妙玄的思想早已經脫離了目的性追求,而是純粹枯燥無聊,以娛樂眾生為樂,他越想就越覺得此人很有可能在立儲大典當天引爆毒珠。
如此的話,能夠制造的神秘傳說,攪動的風云更大。
他越想越憂心,天還不亮就來到了葉驚瀾家中,然后,找到了同樣憂心得睡不著覺的葉驚瀾。
兩人都一臉萎靡,特別是蘇子由就跟被吸干了陽氣一樣,而葉驚瀾只是精神壓力大,身體上倒是沒有感覺,以他的修為,十天半月不睡覺都毫無影響。
“顧兄,怎么樣,有辦法了沒?”
顧陌剛一起床,就被蘇子由和葉驚瀾堵在了門口。
看著兩人滿臉期待的樣子,顧陌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沒有任何感應,如果不出所料,齊妙玄那老不死應該是有所防備,所以提前下了禁制。時間久一點,我能夠找到,但是,短時間的話,我還是之前那個話,你們最好還是想辦法找到那八張藏寶圖。”
蘇子由沉聲道:“時間長短都可以,我們現在就擔心那個齊妙玄會為了追求更好玩,故意在明日的立儲大典時引爆毒珠,如果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顧陌微微頷首,他自然知道如果立儲大典上引爆毒珠,甚至于就在近段時間引爆毒珠,哪怕有他在這里可以盡可能控制危害,也會引起瘟疫。
到時候,楚國稍加利用,派人散播謠言,說是太子有虧之類的,必定會民心潰散,動搖國本。
只是,
顧陌也表示愛莫能助。
如果齊妙玄那家伙真要在明天搞事情,縱然是他也沒辦法阻攔,且不說,齊妙玄一心隱藏他找不到,就算齊妙玄不隱藏,他也沒有絕對把握打得過齊妙玄。
葉驚瀾坐到門口的石階上,說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全力追查那八張藏寶圖,我本來就有一張,另外七張也有了具體線索,有四張是在葉晨手里的,這四張我倒是不擔心,到時候只要顧兄你開口,葉晨肯定會給你。
最主要的就是另外三張,分別是從越國、北周、后秦這三國而來,可是,我好不容易查到了這三國擁有藏寶圖的人,卻就在我們準備安排人出手截獲時,竟然被人搶先了。”
顧陌問道:“查不到誰動的手?”
“查不到,太神秘了。”葉驚瀾說道:“本來,來自北周、越國、后秦那三國的那三位擁有藏寶圖的人都是高手,那三人都是宗師級高手。
可就在昨天,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三人分別遭遇了攻擊,沒有埋伏,是正面堂堂正正出手,而且都是一對一,竟然輕輕松松的就將那三位宗師擊敗,然后取走了藏寶圖。
最關鍵的是,那三個搶藏寶圖的人,竟然是三個女子,而且看起來,似乎都很年輕,更離譜的是就在長安城中,就在皇城司、六扇門、夜部的合力之下消失了,那三個人也是沒有痕跡,就像是突然從地里蹦出來的三個絕世高手。”
顧陌疑惑道:“不至于吧,能夠擊敗宗師高手,那也肯定是宗師高手,人可能易容,武功總得有點痕跡吧?”
葉驚瀾搖頭道:“武功也看不出任何路數,而且,這三人都是在包圍圈中混入人群然后消失的,如果只是易容,怕是沒那么容易走掉。”
顧陌說道:“總體來說,就是,現在毫無線索了。”
葉驚瀾點了點頭,道:“如果能夠查到那三個截獲藏寶圖的高手來自何方勢力,那就好說了。”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
葉驚瀾的追查失去了線索,顧陌這邊短時間也找不到毒珠,蘇子由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好一會兒之后,
顧陌拍了拍葉驚瀾的肩膀說道:“葉兄,盡人事,聽天命吧,這世間很多事情都是無解的,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的,如果盡了全力還是沒辦法破解,那也怪不了你了。”
蘇子由搖了搖頭,說道:“葉兄,顧兄說得對,如果解不出最好的答案,那我們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讓錯誤變得更小,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阻止毒珠爆發,我們就只能是想辦法將影響降到最低,這也是一種贏!”
葉驚瀾一臉無奈,抬頭看著天空,長嘆了一口氣,道:“就只能請老天爺保佑了……”
葉驚瀾話沒說完,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陰影擋住了他的視線,赫然是好幾日未見的葉晨,竟然不打招呼,施展輕功飛進來,此刻正站在墻頭上。
自從那日在泥人鋪子回來之后,葉晨就一直在修養,他那日雖然沒受什么傷,但是,被拉入鏡子里,被消耗了很大的精氣神,又加上青樓那事的沖擊,導致他萎靡不振,所以,一連好幾天都一直在鴻臚寺睡覺,門都沒出。
此刻,葉晨站在墻頭,一臉嘚瑟的擺弄著他的頭發,非常騷氣的說道:“我,葉晨,天命人,又回來了,大哥,葉驚瀾,你們有沒有想念我?”
葉驚瀾撇了撇嘴,道:“怎么,你又去逛免費青樓了?”
葉晨頓時臉色一僵,又想起了那日非常不愉快的經歷,說道:“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葉晨一臉無語的從墻上飛下來,向著蘇子由拱了拱手。
那日在泥人鋪子,他與蘇子由打過照面,勉強也算認識,只不過不熟悉,所以,還需要講究一下禮節。
蘇子由也拱手回禮。
顧陌笑著問道:“你怎么不走正門,翻墻算個什么事兒?”
葉晨嘿嘿一笑,道:“大哥,我是江湖人好吧,江湖人就要有江湖人的氣質。”
“小心被人打斷腿!”顧陌調侃道。
葉晨擺了擺手,道:“安了,當今天下,能打斷我腿的人可沒幾個,哪有那么倒霉!”
顧陌笑了笑,雖然葉晨這話聽起來有些裝,但,的確是沒多少人能夠打得過葉晨,畢竟是楚國天榜第三,當今天下前十之下妥妥的第一梯隊的高手。
而且,算上葉晨那獨特的氣運命格,就算是遇到天下前十的高手,恐怕也不見得能夠奈何得了他。
“你這么大早過來干嘛?”顧陌問道。
葉晨笑嘻嘻的說道:“這不是來給大哥你請安嘛,嗯,順便問一問,大哥,你要寶庫不要?”
“寒山寶庫?”顧陌疑惑。
葉晨說道:“對,就是這段時間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寒山寶庫!”
葉驚瀾和蘇子由對視了一眼。
他們倆此前就調查過,知道葉晨手上有一半的藏寶圖。他們還在計劃將另外流失在外的三張藏寶圖找到后就請顧陌出面找葉晨要來,沒想到這葉晨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只是可惜,
那三張圖失去了線索。
顧陌說道:“我聽說了你身上有四張藏寶圖,但是,沒有用啊,必須要八張藏寶圖湊在一塊才能找得到寒山寶庫。”
葉晨笑呵呵的說道:“大哥,你的消息過時了,我可不止四張藏寶圖,我有七張藏寶圖,還有一張不是在你們乾國皇宮嘛,你去找皇帝要來,不就湊齊了?”
此話一出,葉驚瀾和蘇子由以及顧陌三人都面露驚色。
葉驚瀾連忙問道:“昨日那三位神秘高手是你的人?”
葉晨一臉茫然,道:“什么神秘高手?”
“你不知道?”葉驚瀾疑惑道:“昨天,后秦、北周、越國這三國手持藏寶圖的那三位高手被三個神秘人搶走了藏寶圖,不是你干的,那藏寶圖怎么會在你手里?”
葉晨詫異道:“竟然還有這么一回事?我不知道啊,我這不是在鴻臚寺躺了好幾天嘛,昨天感覺精神好了許多,便出門去透透氣。
我剛出門沒多久,在一條街上準備買兩串糖葫蘆,就在那時候,一個從我身旁路過的漂亮姑娘莫名其妙的就伸手摸我。
以我的武功肯定是能夠躲開的,但是吧,我覺得那么漂亮的一個姑娘,不可能平白無故來摸我,肯定是為了偷錢,她那么漂亮,不可能平白無故偷錢,肯定是有苦衷的,于是我就沒躲。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其他任何心思,我就是覺得不能讓那么漂亮的一個姑娘誤入歧途,我想著就讓她偷到我的錢,然后我再跟上去看看她的苦衷,我絕對不會利用她的苦衷逼迫她什么,只是想著那么漂亮的姑娘,我們要用愛去感化她。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那位姑娘竟然不偷我的錢,竟然只是單純的想摸我,還在我懷里留下了紙張。肯定是被我英俊的外貌和非凡的氣質吸引了,但是,姑娘家嘛,總是矜持的,難以說出口,所以,肯定是寫了信約我……”
葉驚瀾撇了撇嘴,說道:“這些你想象的過程不需要跟我們描述,你直接說重點。”
葉晨說道:“我取出紙一看,竟然是一張巴掌大的羊皮紙,這東西我熟啊,就是寒山寶庫的藏寶圖,不是作假的,是真的,因為我之前有四張,我能夠區分得出來。
我當時就想,肯定是那位姑娘太激動了,一不小心把約我的信箋跟這藏寶圖弄混,然后不小心遞錯了。于是,我急忙追上去,可是,那位姑娘竟然一轉身就不見了。
我找了半天,追了兩條街都沒有找到,我只能感慨有緣無分,畢竟,藏寶圖上沒留相見的地址。不過,像我這么英俊的人,即便是錯過了一段美妙的緣分也會立馬有第二段。
就在我沮喪之時,人群之中,茫茫人海里,我與第二位姑娘相遇了,我們在人潮如織之中視線交錯,那一刻,我們都知道,彼此就是在尋找的有緣人。
只是,姑娘家,依舊矜持,她嬌羞的低著頭,假裝與我擦肩而過,然后也偷偷的往我懷里放了定情信物……”
葉驚瀾嘴角抽搐著,說道:“不會又是藏寶圖吧?”
“可不就是嘛,”葉晨說道:“沒想到這第二位姑娘,竟然也這么馬虎,將定情信物給錯了。
于是,我又追了上去,結果,又沒有追到。我更沮喪了,我很難受,兩段美好的緣分,都這么陰差陽錯的錯過了,難道就因為我長得英俊,就要受這般情路的折磨嗎?
可能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心聲,我在轉角之時,遇到了第三份緣分,那個姑娘熱情似火,朝著我奔跑過來,直愣愣的就撲進了我的懷里。
我抱著她,她靠著我,我們倆在那小巷子里轉了兩圈半,然后,她羞澀的離開了,不過,雖然很害羞,但是,離開時,她還是沒忘給我留下信物,只是,這位姑娘也有些馬虎,竟然也給錯了信物,也把一張藏寶圖塞進了我懷里!
我又錯過了一段愛情,一場緣分,這可惡的老天爺,非得讓我這種美男子在情路上飽受坎坷不平!”
一邊說著,
葉晨背負雙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穹,一臉的悲戚。
顧陌:“……”
葉驚瀾不說話,只默默捏緊了拳頭。
蘇子由輕輕拍了拍葉驚瀾的肩膀,低聲道:“算了算了,他是你的老天爺!”
葉驚瀾:“……”
他剛剛的確是在請老天爺保佑,然后葉晨就出現了。
“大哥,”葉晨說道:“我在鴻臚寺等了整整一夜,那三位姑娘都沒有找到我,我就知道,我肯定是錯過了這三場緣分。”
一邊說著,
他從懷里取出三張羊皮紙,說道:“雖然這三段愛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了,但,這三樣信物是見證者,很有紀念意義的,紀念著我逝去的愛情,我就送給你了!”
顧陌撇了撇嘴,道:“好好的藏寶圖,被你這么一說,我突然覺得被褻瀆了,有些臟!”
葉驚瀾連忙問道:“你另外四張呢?”
“送人了。”葉晨說道:“不過,不用慌,那幾張圖我都記得很清楚,我隨時可以畫出來,保證不會有誤差,至于最后一張,就得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沒問題,”葉驚瀾連忙說道:“我現在就進宮去取。”
當即,
葉驚瀾和蘇子由就匆匆出門。
當走出葉府時,蘇子由疑惑道:“葉兄,你覺得這個葉晨有沒有問題?這藏寶圖的價值他不會不知道,就這么白白送給顧兄了?
前些日子,這葉晨拜顧兄為大哥一事兒,我之前聽你說過,他以為是顧兄克他,理論上來說,他現在不應該是躲得遠遠的嗎?怎么還花費這么大成本靠近?這葉晨總不至于真的就為當時幾句話就真的心甘情愿的給顧兄當小弟吧?”
葉驚瀾笑吟吟的說道:“蘇兄,你不修行所以你不懂,這葉晨雖然算不上什么老奸巨猾,但也還是聰明人。
剛開始,他拜顧兄當大哥,肯定是被倒霉給嚇到了病急亂投醫,但事后,那泥人事件后,他肯定心甘情愿當小弟了。”
“為什么?”蘇子由疑惑。
葉驚瀾說道:“因為,武功越高,越能明白顧兄的深不可測,如果葉晨修煉的大日魔功真的有問題,那,等問題爆發時,能夠幫他的,整個天下也就只有顧兄了!”
與此同時,
長安城,齊王府里,齊王李仲易正在書房里大發雷霆,地上灑了一地的筆墨紙硯,而在他面前,正站著三個容貌秀麗的女子。
如果是葉晨在這里,一定會認出,這三個女子便是昨日與他邂逅的那三個姑娘。
“三個廢物!”
李仲易指著那三個女子大罵:“三個人,竟然都被同一個人給騙了,你們是豬腦子嗎?”
三個女子沉默不語,靜靜挨罵。
李仲易越想越氣,就在這時候,門突然打開,一個年輕女子出現在門口,其氣質超凡脫俗、宛若仙人,明明是非常漂亮,身材曼妙,凹凸有致,可偏偏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李仲易心頭絲毫升不起褻瀆之心,因為,這女子的氣息實在是太圣潔了。
此女,赫然便是從蓬萊島而來的小白。
見到那女子的瞬間,李仲易的氣陡然就消散了,連忙躬身道:“白仙姑,您怎么來了?”
小白平靜道:“我閑來無事,隨處逛逛,聽到你在大發雷霆,便來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仲易指著那三個低著頭的女子,說道:“還不是她們三人,昨日派她們三人去截獲了寒山寶庫的藏寶圖,明明都已經成功了,可最后,她們三個,竟然被同一個人給騙走了藏寶圖,功虧一簣。”
小白有些疑惑,道:“怎么回事兒?”
這三個女子,是她來到長安城后,利用白玉京的能力培養出來的三個高手,在思維上面比之正常人也只是缺乏了情感,武功方面雖然比不上頂級大宗師,但,遠超尋常宗師,辦事能力是不弱的。
“你們自己說!”李仲易怒聲道。
第一個女子說道:“我當時帶走藏寶圖時被皇城司的人追蹤包圍,我雖然丟掉了人皮面具,但皇城司不好糊弄,而且還有葉驚瀾在現場,情急之下,我只能是將藏寶圖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以躲避搜身。
而當時,正好看到一個傻子,二三十歲的人了,還能夠看著糖葫蘆流口水,我就想著將藏寶圖放在此人身上,他可能一天半天都發現不了身上多了東西,我沒想到,他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命人葉晨。”
第二個女子這時說道:“我也是差不多情況,六扇門王枕戈親自追蹤,我也是決定將藏寶圖轉移出去,正好那時候,看到一個人對著我傻笑,一看就是個傻子,便覺得是不二人選,沒想到會是葉晨。”
第三個女子說道:“我也一樣,我也以為那是個傻子,那葉晨一定是故意的,太具有迷惑性了,一個勁的傻笑,看起來非常憨,我也是覺得在他身上放點東西,他肯定一時半會兒察覺不了,我可以再輕松取回來。”
小白聽完之后,一臉茫然道:“這個葉晨是何人?手段竟然如此高明?竟然一個人就將你們三人玩得團團轉,恐怕,此人是一直在暗中盯著你們,一步步謀劃好,才會有這么多的巧合,他連力都不出,便將東西全都得到手,也不會引起朝廷注意,此人,心智如妖啊!”
李仲易說道:“此人乃是楚國第三高手,江湖人稱天命人,他手中早已經擁有了四張藏寶圖,一共八張,他現在就有了七張!”
小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道:“齊王殿下,由此可見,此人必然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輩,她們三人會被欺騙,也實屬正常,就莫要責罰了!”
李仲易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便拱了拱手,道:“既然仙姑您為她們求情,那就算了。”
小白說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從葉晨手里取到藏寶圖,既然此人有七張,必然會謀劃第八張,此人心智如妖,走一步算百步,第八張必然也是囊中之物,我們可以等他將藏寶圖全部弄到手時直接將之拿下!”
“恐怕不行,”李仲易說道:“仙姑,第八張藏寶圖在我父皇手里,今早,我查到昨日騙走藏寶圖的人是葉晨時,其實就準備設法埋伏他的,但是,我不知道巧合還是他提前就有所謀劃,竟然一大早就跑到葉驚瀾府中去了,沒多久,葉驚瀾就進宮了,我懷疑他是將藏寶圖交給了葉驚瀾,借此與我父皇合作。”
小白說道:“肯定不會是巧合,這葉晨太聰明了,他看得非常透徹,寒山寶庫,他一個江湖人,最有用最想要的肯定是里面的武道傳承,而你父皇想要的肯定是財物。
他們各取所需,自然能夠合作,而且還很愉快,毫無沖突,還能夠得到你父皇的友誼,可謂一舉多得,此人不僅是心智超絕,還很理性。齊王殿下,此人不可得罪,若是得罪,務必一擊必殺!”
李仲易沉聲道:“葉晨此舉,不但會得到長安城權勢最大的人庇護,還會得到天下第一高手顧陌的庇護,長安城中,沒人動得了他。”
小白疑惑道:“顧陌也在長安城?”
“是。”李仲易疑惑道:“仙姑認識顧陌?”
“認識,有點私怨。”小白說道:“此人天下第一,名副其實,我現在還不是此人的對手,殿下,既然此人在京城,那就放棄寒山寶庫吧,等明日立儲大典結束之后,就直接離開京城去往封地,莫要再逗留了!”
李仲易心頭大驚,他對于眼前這位白仙姑的手段可是驚為天人。
去年,這位白仙姑突然找到他尋求合作,自稱是海外陸地神仙,需要輔佐一位蟒蛇命格的人登基稱帝借化龍之勢飛升成天仙。
剛開始,他是嗤之以鼻的,只是見對方氣質不凡才接觸一下,但接觸之后,很快就被這位白仙姑的神奇手段折服,最直接的就是他這三位丫鬟,原本就是普通人,結果,在白仙姑手上調教不過一個月,竟然都成為了絕頂高手。
可,
現在這位在他眼中與仙神無異的白仙姑竟然會懼怕顧陌。
他知道顧陌很強大,天下第一,連軍隊都可無視,可他心里一直覺得顧陌雖然是天下第一,但肯定是不如白仙姑這樣的仙人的。
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的。
“仙姑,”李仲易疑惑道:“顧陌有那么強?您可是仙人?”
小白說道:“我自地仙界來此人間歷劫,很多手段在短時間都是無法施展的,我需要適應適應,最多一年,區區顧陌便不在話下!”
李仲易恍然,心頭大定,說道:“有仙姑此話我就放心,我最擔心的就是將來我起兵時會遭遇顧陌的攔截,他與葉驚瀾、卓青峰、蘇子由等等這些老二派系的人關系都非常好,我若起兵,他定然會幫助老二,而他又幾乎可以無視軍隊。”
小白擺了擺手,說道:“無需多慮,只要到時候到了你的封地后,我會給你很多武功秘籍,你到時候廣納賢才,不要吝嗇錢財秘籍,我就可以為你培養無數的高手。”
李仲易心頭激動,指著那三個女子,說道:“就像是培養她們三人一樣?”
小白點頭。
對于她來說,培養普通高手很簡單,白玉京的庫存里有許多速成武功,最簡單的,普通完整的饕餮神功,可以直接吸取他人內力為己用。
然后,她可以殺人之后,提取對方元神,再以白玉京能力將其清洗一遍,只保留武道意志和基礎意識,然后再尋找匹配的肉身進行融合,就可以得到一個武道意志和內力都很強的高手。
雖然這種培育出來的和傀儡沒什么區別,遠遠比不上當初蓬萊島上那些人可以自主修煉、自主成長,她現在創造這些雖都有意識,但卻是被注入的,只能按照固定的意識運轉,不能成長。
但是,對于小白來說無所謂。
她現在走的路線,與當初大島主、二島主不一樣,當初大島主、二島主走的是精銳路線,收納的任何一個元神都是一個時代最頂尖的,然后由各種元神自由發展。
但她不一樣,她走海納百川的路線,融合所有意識于一體,然后再借助一國之力、天下之力,將意志推動到更高層次。
當初的大島主、二島主不懂人間權力的妙用,但她很清楚,所以,她要扶持李仲易成為皇帝。
長安城,葉府。
葉驚瀾很快就從皇宮之中,將最后一張藏寶圖找到,隨后,結合葉晨所畫的四張藏寶圖,完整的寒山寶庫藏寶圖就現世了。
組合起來,并不是地圖,而是一首詩。
經過蘇子由的破解,很快就鎖定了寒山寶庫的位置,是在長安城中一片湖泊里。
當即,葉驚瀾就調集皇城司軍隊前往,直接將整片湖區圍得水泄不通。
顧陌站在岸邊,指尖劃過湖面冰涼的水紋,內力悄然探入湖底,片刻后抬眸望向葉驚瀾:“湖底有陣法波動,應是入口。”
葉驚瀾早已按捺不住,當即就向蘇子由交代了一些事情,讓蘇子由代為指揮皇城司軍隊,隨即便一個猛子扎進湖里。
隨后,葉晨與顧陌對視一眼,雙雙提氣踏水,身形如箭沒入碧波。
湖水深處,暗流裹挾著水草涌動,顧陌掌心騰起微光,破開一片渾濁,掀開足有兩丈深的淤泥,只見湖底巖壁上刻著半幅八卦圖,正是藏寶圖詩句中“乾卦隱水”的印證。
葉晨扒著巖壁,指尖在卦象凹槽里亂戳,突然“咔噠”一聲,巖壁裂開一道縫隙,透出幽幽綠光。
三人魚貫而入,隨后石板合攏,隔絕了湖水。
通道濕滑狹窄,行至盡頭時豁然開朗——一座由白玉砌成的地宮映入眼簾。穹頂鑲嵌夜明珠,照得滿室金銀璀璨奪目,成堆的寶器玉器之間,散落著古樸的劍匣與絹帛書簡,正是寒山寶庫的真容。
“找到了!”
葉驚瀾目光一凝,指向地宮中央的玄鐵祭壇。
祭壇之上,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正懸浮旋轉,絲絲黑氣纏繞,正是那枚瘟神留下的毒珠,與顧陌手中那一枚一模一樣。
顧陌對毒珠研究得很深,當即上前一步,指尖凝出淡金色真氣,如鑷子般將毒珠穩穩取出,黑氣瞬間收斂。
“有些不對勁!”顧陌突然說道。
葉驚瀾疑惑道:“哪里不對勁?”
顧陌說道:“我在外面時明顯感覺到這地宮里有特殊禁制隔絕我的感知,可這會兒卻沒有了,如果沒有禁制,也不至于我搗鼓了這么幾天,都沒有感應到這枚毒珠。”
葉驚瀾沉聲道:“這座地宮的修建并不精妙,如果沒有禁制,的確是隱藏不到這么好,不過,這禁制應該與這地宮陣法相連,我們到處看看,應該能夠有所發現。”
顧陌微微頷首,道:“齊妙玄非常人,他的禁制若不處理,難免有后患,一會兒讓外面那些士兵進來搬運財物,恐會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險。”
葉驚瀾連連點頭,道:“一定得好好找一找。”
葉晨一聽這情況可不行,他這段時間一會兒倒霉一會兒幸運的,這里的所謂禁制連顧陌都如此重視,危險性肯定很高,他可不想重蹈泥人鋪子里的覆轍。
當即,葉晨就說道:“大哥,你和葉驚瀾找吧,我就不摻和了,我這運氣時好時壞的,可別拉后腿了!”
顧陌也理解葉晨的難處,便點了點頭,道:“那你就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這里面財寶很多,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挑點帶回去。”
“這個可以有,嘿嘿!”
當即,葉晨就樂呵呵的去打開那些箱子挑選起來了,而顧陌和葉驚瀾都以內力探入石壁縫隙,尋找那隱藏的禁制樞紐。
葉晨擔心遇到倒霉的事情,都刻意避開墻壁法陣這些東西,專門挑選中間的那些大箱子尋找寶貝,就在打開第三口箱子時,忽然瞥見金光之中卷著一幅陳舊的軸畫。
他吹去畫上灰塵,展開一看,畫上是位身著七彩長裙的女子,眉眼含笑,眉目似被晨露浸潤過的桃花,眼波流轉間仿若藏著星河碎影,朱唇不點而嫣,唇角微勾時似有蜜糖要流淌出來。
七彩長裙泛著流光,金線繡就的云紋隨動作若隱若現,青絲如瀑垂落,發間點綴的玉飾輕晃,舉手投足間,似將春光都揉碎在周身。
“嘖嘖,這可真的是漂亮啊!”葉晨嘖嘖稱奇,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畫中女子的裙擺,“要是真人就好了,太漂亮了……”
話音未落,畫中女子的嘴角,竟真的向上彎了彎,露出了一抹微笑。
葉晨大贊:“笑起來更漂亮了……”
嗯?笑了!!
我滴娘,怎么又是我!!
葉晨臉色一變,驚呼道:“大哥……”
就在那一瞬間,
畫中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光澤,葉晨突然僵愣在那里。
此時,顧陌聽到葉晨的呼喊,急忙走了過來,問道:“怎么了?”
葉晨撓了撓腦袋,指了指手里的話,賤兮兮的問道:“大哥,漂亮不?”
顧陌:“??”
此時,葉驚瀾也被葉晨那一聲大喊給引了過來,以為是有什么發現,然后就聽到了葉晨的問題。
葉驚瀾一臉無語道:“你就問這個?”
“我想要這幅畫。”
葉驚瀾吐槽道:“怎么,帶回去陪你睡覺啊?”
“嗯。”
葉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