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基礎理論就講到這里。”
維納德最終做出總結：
“實際操作需要專業的煉金設備和無塵環境。
你先準備十枚完整魔石，明天上午八點，準時到我在中央之地的私人研究室里。”
他的語氣變得正式起來：
“收取費用是必要的，雖然我很欣賞你，但我們之間還不是正式的師徒關系。
知識傳授總是需要相應報酬的，這是約定俗成的規則。”
聽到維納德主動提起咨詢費用，羅恩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氣。
雖然十枚完整魔石不是小數目，但這種明碼標價的交易，遠比欠下人情債要安全得多。
至少他知道對方的期望是什么，也知道如何償還。
“當然，這完全合理。”
他恭敬地回應：“明天我就去您的研究室支付費用。”
“很好。”維納德滿意地點頭，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對了，既然難得聯系上，我正好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煉金術。”
他操控著幾條機械觸手，在巨像內部的控制臺上快速操作：
“我這次的定期維修差不多要結束了。
這個大家伙已經沉睡了將近十年，今天是它重新蘇醒的日子。”
“為什么要重新啟動它？”羅恩好奇地詢問。
“我的域外領地上空，飄來了一顆小行星。”
維納德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
“雖然不算太大，但如果讓它撞擊地表，還是會造成比較大的麻煩。所以需要提前處理掉。”
他指向投影的另一個方向：
“你可以把我給你那個徽記，放到你的便攜式模擬裝置里，這樣能夠獲得更真實的體驗。”
羅恩連忙照做，將扳手徽記放入實驗室中的模擬裝置。
激活徽記的瞬間，他的意識被銀色光流徹底包圍。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跨越無盡虛空，穿越一個又一個位面屏障，最終抵達某個遙遠的異世界。
當光芒散去時，他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令人窒息的巨型構造體內部。
這里是為某種超越常規理解的存在，所專門設計的操控中心。
天花板高得看不到頂端，四周密布著無數發光的管道和回路，如同巨獸的血管神經系統。
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金屬融化的味道。
“感覺如何，小家伙？”
維納德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
與平時那種公事公辦的語調不同，此刻的他帶著一種近乎孩童般的興奮：
“這可是我花費數百年時間打造的心血結晶——‘星鑄泰坦’，你現在正位于它的核心控制室。”
羅恩緩緩轉身，試圖適應這種超乎想象的尺度。
在他面前，是一個足有籃球場大小的環形控制臺，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數千個不同功能的操控裝置。
有些是傳統的水晶按鈕，有些則是蠕動著觸手的生物接口，還有一些甚至在不斷變換形態，似乎是活著的。
最令人震撼的，還是那些從天花板垂下的巨型顯示屏。
每一塊屏幕都有數十米寬，實時顯示著復雜得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流：
能量分配圖、結構完整度監測、環境分析報告、威脅評估系統……
信息的密度和復雜程度，已經超出了正式巫師的理解極限。
“這些控制系統……”
羅恩努力消化著眼前的信息過載，聲音中滿是訝異：
“這得需要多高的精神分流技巧才能同時操控？我感覺就算是大巫師，也不可能同時處理這么多信息吧？”
“哈！你問到點子上了！”
維納德的笑聲中帶著苦澀。
無數條精密的機械觸手從他身體中延伸出來，如章魚般連接到各個控制節點：
“實際上，即使是我，也只能直接控制大約40的系統，剩下的60都交給了輔助智能處理。”
說話間，那些機械觸手開始快速移動，在數千個控制裝置間跳躍，動作精確得如同訓練有素的鋼琴師：
“你知道這些輔助智能的制造成本是多少嗎？
每個都相當于一個巫師氏族十年的總收入！而我總共安裝了三十七個！”
維納德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激動，甚至帶上了夸耀意味：
“光是這套控制系統，就讓我小金庫見底了好幾次！但這還不是最貴的部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羅恩的追問。
“最貴的是什么？”羅恩眨了眨眼，自覺上鉤，滿足著對方的炫耀心。
“哈哈哈！問得好！”維納德得意洋洋的聲音響起：
“最貴的是能源核心！知道什么是魔晶嗎？”
“魔晶？”羅恩搖頭表示不解。
“啊，忘了你這個層次還接觸不到。”
維納德的語調變得更加得意，但又刻意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魔晶是魔石之精，一個能產出數十萬枚完整魔石的大型魔石礦脈中，才能自然誕生一枚魔晶！”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心疼：
“它蘊含的能量密度是普通魔石的數千倍以上！
而且具有很多魔石不具備的特殊加成——比如空間操控、時間加速、甚至現實重構！”
“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普通魔石已經可以從虛空中提取制造，就像你們呼吸空氣一樣簡單。”
維納德繼續說道，語氣中的炫耀意味越來越濃：
“但魔晶這種自然瑰寶，即使是那些古代煉金士們也無法人工合成！除非……”
他的聲音變得神秘兮兮：
“除非掌握了傳說中的賢者之石，這種只存在于理論中的終極造物！
但那太虛無縹緲了，數個紀元以來也就聽說過兩三個可能接近的例子。”
維納德操控著控制臺，泰坦開始發出低沉的啟動聲：
“當年為了這枚魔晶，我把積累了八百年的財富全砸了進去！連我那幾個異世界領地的開采權都抵押了！”
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夸張：
“整整欠下了相當于五十萬枚完整魔石的天文數字債務！
以至于我一個堂堂大巫師，竟然被債務逼得要去做雇傭兵！”
但說到這里，維納德的語調又變得得意起來：
“不過現在嘛……嘿嘿，那些當年嘲笑我敗家的家伙，現在看到我的財富報表都嫉妒得發瘋。”
“大巫師也會被債務困擾？”羅恩有些難以置信。
“你這孩子，以為大巫師就不食人間煙火了？”維納德哈哈大笑：
“越到高層次，消費就越恐怖。
每次跨界傳送的費用，都能夠讓一個黯日級巫師肉痛不已。
而制造一件像樣的煉金裝備，隨便都是幾千枚魔石起步。”
隨著啟動程序的進行，羅恩能感受到腳下傳來越來越強烈的震動。
不像是機械齒輪的轉動，給他的感覺更像是某種巨大生命體蘇醒時的律動感。
仿佛他們身處于一個正在覺醒的古代巨神體內。
透過外部感知系統，羅恩第一次看到了泰坦的真容。
那是一個高達千米的人形巨像，通體由某種散發著暗金光澤的特殊合金構成。
它的表面遍布著如血管般的發光紋路，正隨著“心跳”節奏閃爍著。
頭部兩個直徑超過百米的巨大光球，此刻正緩緩點亮，如同兩顆新生的恒星。
“美麗嗎？”
維納德的聲音中滿是自豪：
“這可是我的杰作！每一顆螺釘、每一條回路，都經過了精心設計！”
泰坦所在的星球也映入了羅恩的視野。
這是一個被完全改造過的金屬世界。
地表覆蓋著無數座晶瑩剔透的能量尖塔，每一座都在向天空釋放著不同顏色的光柱。
遠處的山脈不是巖石構成，而是由巨大的水晶簇組成，在雙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海洋呈現出詭異的銀色，表面漂浮著發光的藻類植物，如同液態星空。
整個世界散發著一種超現實的美感，但同時也透露出人工痕跡。
“我發現這里的時候，這里原本是一顆死寂的荒蕪星球，我花了好幾百年時間將它改造成現在的樣子。”
維納德的語氣中帶著創造者的驕傲：
“大氣成分、重力場、甚至地質結構，都按照我的意志重新設計。現在這里已經是本象限中資源最為富集的領地之一！”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轉向了別處：
“不過今天不是來欣賞風景的，看到那個正在接近的小家伙了嗎？”
羅恩順著指示望去，在星球軌道外圍，一顆直徑約有數十公里的不規則小行星正緩緩飄來。
它的表面覆蓋著深紅色的金屬礦物，在恒星光芒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嗯……那應該是一顆富含稀有金屬的小型天體？”
“哈哈，聰明！”
維納德笑道：
“這也是我買下這顆荒蕪星球的原因，正好能夠讓我的‘星鑄泰坦’有用武之地。
因為這顆星球所處的特殊位置，這種小行星撞擊的事情每隔十幾年就會遇到一次。
與其讓它撞擊地表造成破壞，不如讓我開采干凈，一石二鳥！”
說話間，泰坦開始升空。
巨大的反重力引擎啟動，背部展開了如同天使翅膀般的巨型能量翼翅。
當它們完全展開時，翼展足有數千米，遮天蔽日。
這個重達不知多少萬噸的鋼鐵巨獸，已然輕盈地脫離了地面引力，朝著太空飛去。
“每一次啟動這個怪物，都要消耗數百枚完整魔石的能量。”
維納德一邊操控，一邊繼續他的“訴苦“：
“如果進行高強度作戰，一天消耗就比整個曙光港一星期的能源消耗還高。
真正的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家伙比任何武器都要吞金！”
但他的語氣中卻掩飾不住得意：
“不過投資總是有回報的嘛……這些年來，‘星鑄泰坦’幫我開采了三十幾個資源星球，獲得的收益早就超過了初期投入的十倍不止！”
當泰坦沖破云層時，整個天空都被它的光芒照亮。
那些原本在高空飛行的本土生物——一些類似飛龍的巨大生物。
在看到泰坦后立刻驚恐地四散逃竄，如同螞蟻遇到了踩踏的巨足。
“現在我來教你一些基礎操作。”
進入太空后，維納德將部分控制權限開放給羅恩：
“試著操控左臂的感知陣列，感受一下這種力量的延伸。”
當羅恩的意識連接到控制系統時，他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那感覺不只是在使用工具，更像是如同獲得了一個新的身體部位。
左臂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條能量回路，都在他的感知范圍內清晰可見。
更神奇的是，他能通過左臂的感知器“看到”小行星的內部結構。
礦物分布、密度變化、甚至那些隱藏在深處的生物巢穴。
“你的適應性果然很好。”
維納德滿意地評價道：
“大部分人第一次接觸這種系統，都會因為感官過載而當場昏厥。
看來你確實有成為煉金大師的潛質。”
當泰坦接近目標小行星時，羅恩通過外部感知看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象。
在小行星的某些區域，一些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蠕動。
那些生物有著類似蜘蛛的身體結構，但體型大得驚人，每一只都有近百米長。
它們的表面覆蓋著金屬鱗片，顯然已經適應了太空環境。
“寄生生物。”
維納德的語氣變得冷漠：
“這些惡心的蟲子喜歡在富礦小行星上筑巢，把珍貴的金屬當作食物。雖然沒什么威脅，但會影響開采效率。”
他操控泰坦舉起右臂，機械手掌開始快速重構，延伸出一把長達數千米的巨型光束軍刀。
刀身由純粹能量構成，散發著刺眼的白光，周圍的空間都因為高溫而產生了扭曲。
“精確打擊，不能破壞礦物結構。”
光束軍刀在小行星表面快速劃過，所經之處那些蠕動的巨大陰影瞬間汽化消失。
整個過程精確得如同外科手術，沒有造成任何附帶損傷。
那些珍貴的金屬礦脈絲毫未損，只是表面的寄生生物被徹底清除。
“現在開始真正的工作。”
維納德的語氣變得興奮起來，泰坦的雙手開始發生更加復雜的變化。
原本的機械手掌展開重構，變成了兩個多功能開采裝置。
一個形如鉆頭，表面遍布著細密的符文；
另一個則像是某種生物的消化器官，內部可見復雜的分離提煉裝置。
“直接進入星核，全面開采，這就是泰坦的真正價值所在！”
接下來的場景，徹底顛覆了羅恩對資源開采的認知。
泰坦如同巨大的鉆頭般鉆入小行星。
所過之處，巖石和金屬被瞬間分解為基本粒子，然后根據價值重新分類整理。
有用的稀有金屬被提取出來，壓縮成高密度的能量塊；
無用的巖石則被分解為基礎元素，重新排列組合成建筑材料；
甚至連那些寄生生物的尸體，也被分解提取出有機化合物。
“看到了嗎？這就是煉金術的高階應用！”
維納德一邊操作，一邊絮絮叨叨地解釋：
“不是簡單的挖掘，而是徹底的結構重組！
我能將一顆無用的巖石星球，轉化為任何我需要的物質！”
在鉆探過程中，羅恩也看到泰坦體內的儲存系統正在快速運轉。
各種金屬精華被壓縮成拳頭大小的高密度立方體，每一塊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芒。
有些甚至在緩緩脈動，如同活著的心臟。
“那些發光的是什么？”羅恩好奇地問道。
“哈哈，好眼力！”維納德得意地解釋：
“那些就是‘活性金屬’的原始形態，精煉后具有自我修復能力的高階材料。
在某些星球核心才能找到，每克的價值都等同一塊完整魔石！”
“而這一次開采，我大概能獲得幾百克左右。”
他的語氣中滿是收獲的喜悅：
“單是這一項收益，就有好幾百枚完整魔石！”
最終，整顆小行星被完全“消化”，只留下一片微不足道的塵埃云。
泰坦的儲存艙中，則裝滿了經過精煉的各種珍貴資源：
稀有金屬、能量結晶、活性材料，甚至還有一些連羅恩都叫不出名字的奇異物質。
“一次還算不錯的收獲。”
維納德操控泰坦返回母星，語氣中的滿足感溢于言表：
“這一趟的收益大約是三千八百枚完整魔石，而消耗只有不到五百枚。
這就是為什么，我比那些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大巫師要富有得多！”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得意：
“據說好幾個頂尖大巫師都羨慕我的財富積累，畢竟征服是一回事，有效利用資源又是另一回事！”
當泰坦重新降落在母星表面時，整個體驗即將結束。
但維納德的最后一句話，卻讓羅恩印象深刻：
“記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孩子。
這就是真正的煉金——不僅僅是生產者，更是改造者、征服者、甚至是造物主！”
“當你也能駕馭這樣的力量時，就真正踏入了我們的世界。”
意識連接逐漸斷開，羅恩回到了自己的移動工坊中。
但剛才那震撼的體驗依然在腦海中清晰無比。
那種操控無上力量、隨意重塑物質的感覺，讓他的內心深處燃起了更加熾熱的渴望。
“真正的力量……造物之能……”
他輕撫著手中的銀色徽記，眼中燃燒著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