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揮舞手中的巨劍時,金色火焰就會席卷整個戰場,敵人在那種純粹力量面前瞬間化為灰燼。
“這是建國時期的第一代日冕騎士,法魯克一世。”
伊芙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敬畏:
“他的血脈純度已經接近月環級別,單人就能夠抗衡數位正式巫師的聯合攻擊。
在他的巔峰時期,甚至有傳言說他能夠短暫地與黯日級巫師分庭抗禮。”
畫面中的戰斗場面異常震撼,那種純粹的力量展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但很快,畫面轉向了一個更加私密的場景:
那位金甲騎士已經躺在床上,此時的他看起來異常虛弱。
金色血液從他的口中流出,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蒼白色。
“陽炎龍血脈的不穩定性,表現為血脈持有者的極度短壽。”
弗蘭卡解釋道:
“越是強大的血脈覺醒者,生命燃燒得越快。
法魯克一世在四十五歲時就已經開始出現血脈衰竭的癥狀,五十歲不到就因為血脈崩潰而死。”
“他的繼承者情況更糟。”
伊芙補充道:
“二世、三世,每一代的血脈純度都在下降,但衰變速度卻在加快。
到了第五代時,覺醒者的平均壽命已經降到了三十歲左右。”
投影顯示出一個家族族譜圖,上面清晰地標注著每一代繼承者的壽命和血脈純度。
那種持續下降的趨勢,就像是一條急速下墜的曲線。
“這種致命缺陷,使得法魯克家族最終沒有被選為保菌種。”
弗蘭卡的語氣中帶著惋惜:
“巫師氏族們需要的是穩定、可持續的血脈傳承,而不是絢爛但短暫的煙花。”
“但法魯克家族的選擇也有其智慧之處。”
伊芙突然轉換了話題:“與凡人通婚,通過血脈稀釋來維持家族延續。”
“除了保菌種家族和法魯克這樣的特例,還有其他突破血脈限制的方法嗎?”
羅恩詢問著自己最為關注的事情。
聽到這個問題,伊芙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甚至帶著些許恐懼:
“有,但那是一條通往瘋狂的道路。”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提及某個不可名狀的存在:
“‘龍首惡鬼’查冶,您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羅恩搖了搖頭,但他能從伊芙的語氣中感受到這個名字背后的分量。
少女的聲音變得異常低沉,同時調整投影裝置,準備展示更加震撼的畫面:
“如果導師想了解突破血脈限制的終極可能性,那么查冶就是最好的例子——既是借鑒,也是警示。”
投影畫面緩緩顯現,但這次的影像質量明顯不如之前的歷史片段。
充滿了扭曲和模糊,仿佛連記錄設備都在恐懼著被記錄的內容。
畫面中央,一個人形身影靜靜地站立著。
說是人形,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在扭曲著周圍的現實。
他的輪廓在不斷變化,有時看起來像是人類,有時又呈現出巨龍的特征,更多時候則是兩者的某種不和諧融合。
“查冶是誕生于第三紀元末期的至高使徒,也是所有肉體修煉體系的終極代表。”
伊芙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敬畏和恐懼:
“他的瘋狂在于,不滿足于任何單一的力量體系。人類的血脈騎士、魔劍士,獸族的武器大師和君主,甚至是某些異界生物的特殊能力,他都要融合到自己身上。”
畫面開始播放查冶的“進化”過程:
最初的他看起來還算正常,只是一個擁有強大血脈的年輕騎士。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身體開始出現各種異常變化:
手臂上長出了龍鱗,背后生出了不完整的翅膀,眼睛變成了獸類的豎瞳,有時甚至會長出第三只手臂或額外的頭顱。
“這種融合過程伴隨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不同血脈之間的沖突,會在他體內引發持續的內戰。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血腥的戰場,各種力量在其中廝殺不休。”
畫面顯示出查冶在一次變身過程中的痛苦表情:
他的臉孔因為極度痛苦而扭曲,口中發出的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各種生物混合的嘶吼。
血液從他的七竅中流出,但那些血液的顏色在不斷變化。
有時是紅色,有時是金色,有時甚至是詭異的紫黑色。
“但他堅持了下來,通過意志力和自身的特殊天賦抗住了血脈沖突的摧殘。”
伊芙繼續道:
“當查冶意識到常規方法無法徹底解決血脈融合的問題時,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主動深入深淵最深層。”
話題聊到這里,黑發公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如果說剛才的畫面中大部分來自于爺爺的真實記錄,并夾雜著一些加工處理,接下來的投影畫面就基本都是純虛構了。
畢竟涉及至高使徒和深淵最深層的歷史殘像,即使是黯日級巫師也不敢輕易接觸。”
隨著其話音落下,投影中出現了一片模糊不定的抽象畫面。
那里已經不能稱之為“地方”,更像是一個概念和現實交錯的扭曲空間。
各種不可能存在的幾何形狀在虛空中漂浮,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完全失去了意義。
在這種極度扭曲的環境中,一個勉強能夠辨認為人形的身影正在經歷著超越理解的變化。
“深淵第十二層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數百上千倍,而且扭曲效應極為強烈。”
伊芙解釋道:
“在那種環境中,任何生物的基本存在形式都會被強制重寫。但查冶不是被動地承受這種重寫,而是主動地引導它,將血脈沖突轉化為融合的催化劑。”
畫面中的查冶開始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各種原本沖突的血脈特征開始協調統一,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存在形式。
他的身體不再是各種特征的簡單疊加,而是一個和諧統一的整體。
但同時,他也失去了作為人類的最后特征。
“當他重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時,已經完全不是原來的他了。”
黑發公主輕咳一聲,向面露擔憂之色的弗蘭卡擺擺手,繼續著自己的講解:
“他能夠用純粹的肉體力量撕裂空間,用拳頭擊碎最復雜的法術。面對數位大巫師的聯合攻擊,他甚至能夠占據上風。”
投影顯示出查冶與大巫師戰斗的場景:
他的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空間的破裂,拳風所過之處,連現實本身都在扭曲。
那些平時威力無窮的高階法術,在他面前就像是兒童的玩具般脆弱。
“查冶確實成為了純粹依靠肉體戰斗力就能匹敵頂尖大巫師的至高使徒。
在十三位至高使徒中,他的排名僅次于'虛空蜘蛛'麥格斯。”
少女的聲音中滿是恐懼:
“據說即使是麥格斯也不愿意與查冶正面交鋒,因為后者的戰斗方式過于直接和暴力。”
“但代價也是慘重的。”
弗蘭卡也在一旁補充道,語氣變得沉重:
“他失去了理智、情感、記憶,所有讓他成為‘人’的特質都在深淵的扭曲中消失了。
現在的查冶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戰斗機器,只有破壞和殺戮的本能。”
畫面中的查冶雖然強大,但眼中已經沒有任何智慧的光芒,只有一種原始而瘋狂的饑渴。
他就像是一頭被完美調教的戰爭野獸,強大但失去了靈魂。
“這就是突破血脈限制的終極代價。”
伊芙最后總結道:
“力量和理性,往往無法兼得。查冶獲得了超越極限的力量,但也失去了使用這種力量的智慧。”
隨著歷史投影的結束,房間重新恢復了正常的光線。
但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剛才看到的那些影像帶來的沖擊,需要時間來消化。
羅恩坐在椅子上,大腦高速運轉著,分析著剛才獲得的海量信息。
保菌種家族的殘酷篩選、法魯克血脈的興衰、查冶的極端道路……
每一個細節都為他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思路。
歷史研究(熟練)經驗值1
透明面板的提示在他腦海中閃過,證明了剛才這場“歷史課”的價值。
“這些信息對我的研究極其寶貴。”
羅恩真誠地表示感謝,同時心中已經開始構思具體的研究方案:
“結合您提到的血脈重塑理論,我認為可能存在一條介于穩定傳承和極端突破之間的中庸道路。”
他的眼中閃爍著理性的光芒:
“關鍵在于找到力量提升和風險控制的最佳平衡點。既要借鑒查冶的突破思路,又要避免他的極端方法。”
“這正是我們希望看到的研究方向。”
伊芙滿意地點頭:
“相比于盲目追求極限力量,可控的穩步提升更有實用價值。”
弗蘭卡緩緩起身,從懷中空間袋取出一個精致的水晶小瓶:
“這是我的血液樣本,經過特殊處理,能夠保持活性三個月。”
她將小瓶遞給羅恩:
“我愿意提供自己的血液樣本供您研究,但有一個前提條件——所有研究成果必須與王冠氏族共享。”
羅恩接過小瓶,透過水晶壁觀察著里面深紅色的液體。
在他的“超凡辨識”感知中,這些血液散發著強烈的龍種能量波動,純度確實達到了準星環級別。
“這個條件可以接受。”他點頭同意:
“事實上,適當的合作反而有利于研究的深入進行。”
弗蘭卡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當年以王冠氏族為首的各大古老氏族,之所以費盡心思保存這些古老的異種血脈,自然是因為有利可圖。
實際上,歷史上很多出色的血脈調制師都為了獲取研究資源,與這些持有‘保菌種’的古老氏族進行過類似的合作。”
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坦誠:
“氏族們提供研究材料,研究者提供成果共享,這種合作模式已經延續了數千年。
唯獨我們‘保菌種’家族自身沒有任何選擇權利,僅僅是能夠延續下去就已經相當艱難了。”
這句話,也揭示了這個體系中最殘酷的一面。
保菌種家族雖然被保護著,但也被牢牢控制著。
他們是珍貴的資源,而不是平等的合作伙伴。
伊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她知道母親歸來后,整個中央之地的權力格局都將發生巨大變化。
而像羅恩這樣的關鍵人物,將在這種變革中扮演重要角色。
“看來我需要加快加入觀測站的進程了。”他在心中暗暗決定。
談話接近尾聲時,伊芙突然開口道:
“導師,關于您提到的那位仆從的血脈實驗,我有一個建議。”
她的紫水晶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如果您真的希望突破金環級別的限制,也許可以考慮一種更加溫和的方法——血脈重塑。”
“血脈重塑?”羅恩重復著這個術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這是我從母親的研究筆記中看到的一種理論。”伊芙解釋道:
“與直接融合更高級血脈不同,血脈重塑是通過重新排列現有血脈因子的組合方式,來達到提升血脈層次的目的。”
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專業:
“理論上,每個血脈因子都包含著多重信息和潛力。通過特殊的調制手法和催化劑,可以激活那些平時處于休眠狀態的部分,從而實現血脈的躍升。”
這個理論讓羅恩眼前一亮。
相比于直接融合更高級的血脈,這種方法聽起來更加安全和可控。
“有實際的操作案例嗎?”他詢問道。
“據說母親在成為大巫師之前,曾經成功地將一個金環級的血脈提升到了準星環層次。”
伊芙回答:
“但具體的操作細節被嚴格保密,我只知道大概的理論框架。”
羅恩在心中快速分析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血脈重塑,確實比直接融合更高級血脈要安全得多,但技術難度可能也更高。
不過,這正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這個方向值得深入研究。”他最終做出決定:
“結合弗蘭卡提供的星環級血脈樣本,我可以嘗試開發出一套血脈重塑的操作方案。”
三人的對話在這種相互啟發的氛圍中逐漸走向尾聲。
當羅恩起身告辭時,他的空間袋中已經多了一個珍貴的血脈樣本,腦海中也裝滿了前所未知的隱秘知識。
“這次交流的收獲,遠超我的預期。”他真誠地對兩人表示感謝。
“知識的價值在于分享。”伊芙微笑著回應:
“希望這些信息能夠對您的研究有所幫助。”
弗蘭卡也點頭致意:
“如果您在研究過程中遇到任何關于龍種血脈的疑問,請隨時聯系我。
作為保菌種家族的一員,我很樂意為血脈學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離開翡翠小樓時,夜色已經深沉。
羅恩獨自走在回程的路上,腦海中不斷回味著今晚獲得的信息。
保菌種家族、法魯克血脈的兼容性、查冶的極端道路……
每一個概念都為他的研究開辟了新的方向。
更重要的是,他開始理解了這個世界血脈體系的深層結構。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力量等級劃分,而是一個復雜的生態系統。
每種血脈都有其獨特的生存策略和進化路徑,保菌種家族選擇了穩定傳承,法魯克家族選擇了輝煌燃燒,查冶選擇了極端突破……
而他,需要找到屬于自己的那條道路。
“深淵觀測站……”他輕聲念誦著這個名字。
如果查冶確實是在深淵中完成了最終蛻變,那么深淵本身可能蘊含著突破血脈限制的根本秘密。
回到住所后,羅恩立即開始制定詳細的研究計劃。
弗蘭卡提供的血脈樣本需要進行全面分析,血脈重塑的理論需要深入研究,加入觀測站的準備工作也要抓緊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