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道法自然，無為而治，混沌之中，法則自成”
道音似洪鐘大呂，在李銳腦海回蕩。
霎時——
混沌氣將李銳周身包裹，不再是飄渺的霧氣，而是化作了蘊含著天地初開之奧秘的漿流，直接將他的生命本源重塑。
轟隆！
外界并無雷，肉身蘊神威。
不過一刻鐘。
李銳的肉身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每一寸肌膚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甚至連血液都變成了赤金色，端是玄妙。
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施展混沌道威。
“混沌體小成！”
李銳的眸子豁然睜開。
只覺得體內有無窮偉力洶涌，仿佛一拳能碎開星辰。
混沌體之所以能被稱之為一切體質之究極。
便是因為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都是最完美的狀態。
如今李銳在仙庭本源的滋養之下，練就小成混沌體，增長最多的便是肉身。
‘有此肉身，萬法不侵！’
李銳目光熠熠。
以他現在的肉身強度，即便是站著讓法寶狂轟，都不會動搖分毫。
再看紫府。
那枚殘缺的混沌道種已經消失無蹤。
這種子就相當于藥引，若是沒有這道種，即便是再多仙庭本源，也不可能叫混沌體小成。
“仙庭之主亦是混沌體。”
李銳想起仙庭器靈曾說過的話語。
或許正是如此。
才能叫他得此潑天機緣。
陰差陽錯之間，竟是讓他直接叫他得了大造化。
“混沌體”
天陣樓中，李銳微微張開手掌。
其中有混沌之氣縈繞。
混沌體是混沌體，混沌大道是混沌大道，二者不可混為一談。
修仙者，肉身先天。
但先天其實不過是重返肉胎，以性命合一。
可在此之上。
又有更高的境界。
便是混沌體。
混沌體所追求的，是直接重返天地未開、萬道合一之時。
是真正的先天地之前。
正因如此，混沌體才會被視作世間一切體質的極限。
即便是古時成仙者，擁有混沌之體者也是極少。
但——
身負混沌之體者，卻不一定要修煉混沌大道。
“大道有缺.”
李銳心中暗自思忖。
成了分神之后，不僅僅是修為，眼界也是增長了太多。
他從仲理口中知曉，修仙界之混沌大道有缺，都不說登仙，甚至連成就道君都是幾乎不可能。
傳說。
此事與曾經的上古仙庭有關。
李銳猜測，或許是仙庭之主身負混沌體，又修煉混沌大道，所以才有這能影響世間大道的威力。
以一人動搖一道。
也只有仙庭之主那等存在方才有可能做到。
他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那種話本里能補天缺的位面之子。
那種將殘缺大道重新續上的壯舉，他自問是做不到，相比之下，選擇一條容易的大道才是上佳之舉。
他從來求的都是飛升長生。
所以才會果斷舍去混沌道種，換取更大的實惠。
至于道種尚且不急。
李銳素來都覺得，比起虛無縹緲的潛力，還是即戰力更為重要。
就在他正研究小成的混沌之體時。
天陣樓的副樓主白豐年走了上來。
白豐年臉色極為凝重，一臉深沉的盯著李銳。
看這模樣，就曉得定是出了事。
“出了何事？”
李銳開口。
白豐年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乾元仙朝.亡了。”
“亡了？”
李銳頓時皺起眉頭。
乾元仙朝是何等存在？
那可是一流仙朝，有真君坐鎮，都已經屹立太華洲幾千年，怎么可能說亡就亡？！
李銳皺眉問：“何人所為？”
白豐年輕嘆一聲，重重的點了點頭：“剛剛傳回來的消息，乾元城被萬法殿血祭，圣皇都身死，整城無人生還。”
“又是血祭？”
李銳眉頭皺的更緊。
雖說他自回到白玉京之后，甚少下山，可對外界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
在乾元仙朝之前。
便已經有不少三流，甚至是二流仙朝被血祭。
現在更是連乾元仙朝這等存在都無法避免。
‘萬法殿當真是無法無天。’
雖說這太華州是五大仙宗的，無論是乾元仙朝還是焚心仙朝都不過是宿客，但乾元仙朝被滅，就是在給正道三宗敲響警鐘。
白豐年眼神凝重：
“這太華州恐怕要大亂。”
另一端。
乾元城。
往日繁華的京都，如今儼然已經成了一座鬼城，冤魂在其中肆虐。
“梁兄，可還滿意？”
一個陰譎老者望著梁氏老祖。
乾元城一城被血祭，甚至連圣皇都成了亡魂。
只可惜，沒能將那乾元老祖留下。
當然。
陰譎老者也從未想過。
真君是何等存在？
道君不出，便幾乎不可能將其徹底抹殺，而道君幾乎極少出手，所以到了那等層次，其實能殺死真君便只有歲月了。
梁氏老祖只是平靜的望著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的乾元城。
無喜無悲。
他只是淡漠轉身，而后朝著天邊飛去。
一道因果加身。
耳畔仿佛能聽到無數人的悲呼、嘶嚎。
“老祖”
今日之后，乾元仙朝周家滿門幾近滅絕，他梁氏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錯。
血祭需要十萬生魂，而乾元城中才八萬，剩下的兩萬哪里來？
用梁氏族人的命來填。
梁氏老祖早已將家族中最天才之人暗中支走。
只要他能成就真君，有這些子孫在，至多十年，梁氏一族之榮耀便能遠超從前。
至于死去的梁氏族人.
都已經享了數千年的福，家族需要的時候，自當奉獻。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梁氏老祖一路飛躍。
不多時。
就看到一座飛懸在九天之上的仙島。
他眼神也變得冰冷。
“白玉京”
天陣樓。
原本正在閉關的李銳猛的睜開眼睛。
抬起頭。
只看到一雙大手赫然出現在白玉京護山大陣之上。
一個白發飛揚的老者正扶手站于虛空。
那大手正是老者之法相。
其逸散出的一絲氣息，便足以叫白玉京絕大多數修士戰栗。
“道君！”
李銳瞳孔微微收縮。
隨后，就聽到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
“老夫向天之，問道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