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趣人。”
李銳睜開眼,便看到天陣樓傳來的片片白云。
他與仲理坐而論道。
這一論便是一夜。
在清河的時候,走江湖便是這樣,遇見人哪里有一見面就是打打殺殺的道理。
那是沒腦子。
老江湖一般都是和和氣氣的遞支草煙。
然后問清身份。
若是頗有名氣之人,那便結交為友,若是愣頭青,再行打殺也不遲。
要是遇人便打殺,必定是走不遠的。
這個道理放在修仙界也是一樣。
當然。
前提是要叫對手摸不透。
這時候就體現出名聲的重要性。
盛名之下無虛士,更不用說這個名是自天機錄而來。
仲理是強,可面對李銳這個人冊第七,加之太虛道場壓制修為,也敢言必勝。
不戰才是最明智。
李銳也是一樣的想法。
若是碰見能輕易擊殺之人,這位神鹿書院的小夫子脾氣可就不一定這么好。
之后數日。
他再也沒見到仲理。
這也讓他確定,仲理進入太虛道場應該也是有次數限制。
日子再度尋常。
李銳苦練不輟,修為一路精進。
“三千三百里”
他內視己身,低聲沉吟。
靠著仙樹悟道的余韻,加之星辰之力,一口氣將紫府再擴展三百里。
“四千里。”
心中默念這個數字。
他已經摸清了仙墓中那仙庭一角的大小,正好四千里。
已近!
至多數年光景而已。
這點歲月對于一位分神境來說,彈指一揮間而已。
一些分神修士甚至一次元神離體尋道種便能花費三五年。
李銳嘴角微微掀起。
“長青。”
這時。
樓外響起柳青的聲音。
“你這個道子壓力也不小呀,丁峻師兄又大顯神威,在地冊之上排名大漲,都已經前一百五十名了。”
柳青走進李銳的房間,笑瞇瞇的打趣道。
李銳:“丁峻師兄確實厲害。”
對于這位道子前輩的戰績,他自是有所耳聞。
連斬三位分神境。
其中還包括一個得了道種的分神后期。
不可謂不強悍。
如今這位丁師兄在白玉京年輕弟子之中的威望一時無二。
身為道子,本不用沖鋒陷陣。
可丁峻卻在戰場中浴血。
自是振奮人心。
不見主動請纓的年輕弟子都多了三成。
李銳自然曉得。
這正是長老會希望看到的。
現在白玉京缺人得緊,樂得看到年輕弟子沖鋒陷陣。
丁峻便是一面旗。
只不過丁峻身為道子,幾乎不可能會死,但其他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當然。
據李銳所知,丁峻也是得了某位真君的許諾,才會如此賣力。
柳青深知李銳心性。
不可能因為這點低劣的激將法就出手。
正是因為了解,他才會如此說。
“柳兄,聽聞你也建功頗豐。”
李銳笑呵呵道。
內十二樓都至少要出位副樓主參戰。
天陣樓是白豐年。
柳青也是其中之一。
他可是聽說了好些柳青的輝煌戰績,才剛入分神,兩位分神初期的強者聯手亦能不敗。
名聲可也不算小。
“還不是為了那點功德。”
柳青撇了撇嘴。
丁峻還有眾多長老是營造大勢,但光是勢可沒辦法叫這些個天之驕子賣命,還必須輔以利。
為此,白玉京可是動用了不少宗門底蘊。
這也是亂世出英豪的原由。
太華州五大仙宗都用上了萬年積累。
甚至都寅吃卯糧。
大量資源堆積之下,自然能有修士能脫穎而出。
丁峻便是存著亂世崛起的心思。
不僅是丁峻,如萬法殿、懸空寺那些個往日幾乎甚少出面的執刀人、佛子也都在戰場中顯露,便是為了那份機緣。
道子、佛子尚且如此。
就更不用說尋常的弟子了。
柳青:“長青呀,聽說此次扶風真君可是拿出整整一枚仙果,你就不動心?”
李銳微微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會告訴柳青,自己不僅吃過仙果,而且不止一枚。
或者說馬上便會有第三枚。
是的。
仙墓之中那棵仙樹即將結果。
家有寶樹,自然沒有去外邊拼命的必要。
否則他現在肯定也在為了機緣搏命。
柳青旋即又道:“也對,你小子都在仙樹下呆過,吃慣見慣了。”
他眼中滿是羨慕。
如今的李銳已經成了無需貢獻,也能食白玉京之碩果的那一波人。
“真是好命。”
柳青說了句,就轉身離開。
命好?
李銳啞然。
他不過是凡俗一介馬夫,命實在算不得好。
能有今日一切,全是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出來的。
靠的是一個忍字。
另一端。
乾元城。
在大戰紛爭之中,不知多少仙朝直接改朝換代,只有極少數的仙朝能屹立不倒。
乾元仙朝毫無疑問便是其中之一。
作為太華州唯二的一流仙朝,有真君老祖坐鎮,外加數位分神境,實力之雄厚。
即便是五大仙宗也不會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一騎煙塵飛馳,進入城中。
叫城中居民醒悟。
外界還是大亂。
而在乾元城外一角。
數道目光正虎視眈眈。
梁氏老祖正目光深邃的望著不遠處的那座城。
身為焚心仙朝的一人之下,他與這乾元城的糾葛可太多。
這時——
身旁響起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梁道友,你這次可是能雙贏呀。”
說話之人乃是萬法殿的一位邪修長老。
除了這位邪修長老之外,甚至還有酒肉和尚等數人的身影。
光是分神境竟然都有八人之多!
梁氏老祖不語,只是微微瞇起眼睛。
他自然不可能叫得動一位真君,八位分神。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道虛影。
黃龍道君結成道果,乃是世間最懂仙朝氣運之人。
他雖不知道為何被困在天外天,但只要以血祭之法攪動氣運。
黃龍道君便自有辦法回歸。
到時候。
便是他再入真君的最大機會。
黃龍道君要的當然不是一個乾元仙朝,而是半座太華州。
或許這場大戰,本就是那位黃龍道君的算計。
梁氏老祖心中一涼。
道君的手段當真是不可揣測。
正在思索間。
忽地酒肉和尚開口:“梁道友,聽說殺死你梁氏族長的丁峻正在城中,是一石三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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