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又是末日。
就連負責審訊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從這一對老人的嘴里,會得到一個這樣的答案。
而隨著詢問進一步展開,一個離奇得甚至顯得有些詭異的故事,也終于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按照兩人的說法,從2015年開始,秦士忠便開始向父母輸出有關“末日”的觀念。
當然,那時候的他只是個高中生,提出的信息并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他的所謂“末日論”,也只不過是被父母視為了某種青春期少年的胡言亂語,換來的只是對他的更加嚴格的控制。
但很快,不到三年的時間里,他的父母突然發現,他“末日”的理論正在變得越來越完整、越來越邏輯自洽。
一次一次的灌輸就像是海水沖擊著礁石,讓父母終于在某一天,發生了動搖。
他們突然開始想一個問題。
末日,真的存在嗎?
如果它存在,真的會像自己的兒子說的那樣,在某一天發生嗎?
這個問題一旦產生,懷疑的種子就已經種下。
他們開始下意識地在生活中尋找與“末日預測”相符的“暗示”,而事實上,只要有心去尋找,這種暗示從來都不難發現。
無論它真實與否,只要相信,就總能找到。
于是在某一天,他們真的開始相信,末日就要來了。
他們真的開始相信,自己的兒子,就是那個唯一的、能夠拯救世界的人,并且心甘情愿地將自己置于了他的控制之下。
后面發生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所有的社交聯系都被切斷,他們不再是一個有獨立人格的個體,而完全變成了他們秦士忠的“附庸”。
他們成為了被豢養的寵物,控制他們的韁繩,就是所謂的“末日危機”。
在他們的描述中,還有更多令人寒毛直豎、又或者是惡心反胃的細節。
這些細節被寫在記錄里,甚至都讓人不忍直視。
但他們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結束了詢問的審訊員走出門外,一連深呼吸好幾次,才終于勉強平復了情緒。
隨后,一份報告快速被輸出,從他父母這里獲取的重要信息點,被匯總在了一起。
第一,秦士忠是一個純粹的偽裝者,從高中時期開始,他展露出來的“人設”就是一種偽裝。父母對他的控制情有可原,而他對父母的控制卻是無因的
第二,秦士忠已經提前獲取了有關末日的信息,但不能確認信息來自高維,有可能是基于控制目的的借口,也是一種巧合
第三,秦士忠對父母的控制仍然未體現出逐利性質的特點,他的動機仍然未明
報告被迅速傳遞到了協調小組,隨后又傳遞到了西安國安廳部門。
當那些令人發指的細節呈現在當地國安人員面前時,針對秦士忠的安保措施也迅速升級。
從這一刻開始,他實際上已經是一個“犯罪嫌疑人”了。
哪怕不考慮高維影響,僅僅他在這個世界做的事情,也足以給他定罪。
秦士忠被連夜帶到了審訊室里,當他看到審訊人員的表情時,他也立刻明白了一切,并且似乎,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秦士忠嘆了口氣。
“但,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審訊員冷笑一聲。
“你做的那些事情可不像是迫不得已,你是樂在其中吧?”
“你具有顯著的精神變態和反社會人格,你對他們的控制,僅僅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欲望而已,沒錯吧?”
“錯。”
秦士忠緩緩搖頭。
“末日是真的要來了。”
“你們自己也明知這一點,不是嗎?”
“不一樣。”
審訊員搖頭道:
“我們理論中的末日,跟你所描述的末日完全不是一回事。”
“真實的末日,只不過是物理學定義上的一次大型宇宙波動現象而已。”
“它跟毀滅、跟滅絕并無關聯。”
“而你所描述的末日,只不過是恐懼的具象化而已。”
“你的末日是工具,對嗎?”
“也不對。”
秦士忠再次否認。
“我知道末日是什么,我只不過把末日中的一部分屬性提取出來,借用了它的一部分功能而已。”
“但我的目的是單純的,我只是想測試一下.我到底能不能,讓他們躲過末日。”
話音落下,審訊員沒有立即反駁。
略微停頓了片刻,他抓住了秦士忠敘述中最關鍵的部分。
“你的意思是,從2015年開始,你就已經預測到了末日?”
“沒錯,我是真正意義上的先知。”
秦士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得的神情。
“我知道,你們的信息獲取都依賴于高維通道,而高維通道是在很晚的時候,才出現的,對吧?”
“但我不一樣,我的信息來自于另一個途徑。”
“它不受時間的限制,那是一種更加穩定,更加高效的傳輸途徑。”
“我想,這種途徑,對你們會很有用。”
話說到這里,審訊人員的心里突然一動。
事實上,能坐在他這個位置上,能執行這種類型的審訊,保密級別當然是不低的。
所以,對一些最核心的機密,他也在一定程度上知情。
比如,關于“蝴蝶”和“花粉”。
從自己所知的情報來看,這兩個特殊的高維經歷者,似乎就沒有進入高維通道的經歷?
那他們的情況
會不會是跟眼前的秦士忠一樣的??
審訊員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他只是平靜地看著秦士忠,開口說道:
“繼續說。”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
秦士忠沉聲回答道:
“首先,我認罪。”
“我確實用殘忍的方式控制了我的父母,但實際上,那只不過是我對他們的報復。”
“同時,我‘順便’地在他們身上進行了一些實驗,這些實驗也取得了成功。”
“而這一點,非常重要。”
“開門見山地說,我犯了罪,我做了壞事。”
“但相比起我能給你們提供的東西,這些罪行,可以說是無關痛癢的。”
“我們可以合作。”
“我知道怎么把一個人改造得具有進入另一個世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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