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時，林序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此時的他眼前仿佛還是江星野在聽到他說出那條咒語后那張驚訝的臉。
確實，這樣的思路，無論是誰第一次聽到，都會下意識地覺得驚訝。
但有用嗎？
毫無疑問，一定會有用。
這條咒語天然地對時代、人群進行了篩選，同時命中了刻在人類基因里的、最旺盛的需求和欲望。
那就是，戰爭的欲望。
當這條咒語以某種“啟示”的形式呈現在統治者、野心家和那些試圖自下而上顛覆自己并不認同的“權力”的“叛逆者”面前時，他們能爆發出來的潛力，必然是驚人的。
所以下一次自己進入時，會看到一個什么樣的世界進程呢？
林序突然有點期待。
假設人類真的因為戰爭的需求找到了那種神奇的“發光的石頭”，并開始不計一切代價地去將石頭提純成真正可用的核燃料，最后引爆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枚核彈.
那么，那個世界會走向什么樣的方向？
首個掌握核武器的國家摧枯拉朽地消滅其他所有國家，統一整個世界，隨后在統一的框架下快速發展？
還是說，核彈的競爭促使各個國家提前打成恐怖平衡、提前進入更加極端、更加漫長的冷戰，從而因為對“更新”的技術的追求，邁入下一個時代？
又或者，這個世界會在中古時期就折騰出核彈，然后用一種自己從未設想過的方式建立新的文明類型？
臥槽，這什么戰錘宇宙啊？
他們那個宇宙，不會也陷入什么“永恒的戰爭”之中吧？
那會不會在某一個時間點上，也冒出一個亞細亞大只佬來？
畢竟，在高維背景下，什么“投影”啊，什么“亞空間”啊之類的設定.
還真的是能用合理的方式去解釋的.
想到這里，林序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在本子上記錄下了自己剛剛獲得的線索。
第一，阿雅娜最新獲取的人格，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格”，他有可能位于更高、或者更低維度的世界內，也有可能像他自己描述的一樣，存活在四維和三維之間的‘邊界’上
第二，文明完整度進一步提升之后，“躍升時代”的世界已經獲得了檢索一部分“世界殘骸”的能力，下一次文明完整度提升，將為躍升時代的世界帶來更多的信息和更強的能力
第三，新增咒語的調整維度“專業性”，結合此前已經掌握的維度“時代先后”，兩個滑塊已經能制造出多種不同的組合
寫完所有線索之后，林序把關鍵信息輸入到電腦里，直接發給了智庫。
同時，他也向智庫提出了新的要求。
那就是，盡可能總結出更多有可能影響咒語效力的“滑塊”，并提出可供參考的“咒語”方案。
當然，對于“智庫直接給出標準答案”這件事情，他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文明的發展，堪稱是自己所知的所有混沌系統中最復雜的一個了。
它是“頂層混沌系統”，是受其他所有混沌系統的影響和推動的。
一場地震、一次氣象災害、量子世界一個小小的粒子擾動，都有可能徹底改變文明發展的歷程，在本質上，它并不存在一個能夠被預測出來的統一路徑。
反復試錯，仍然是找到最優解的必要條件。
只不過，能更接近標準答案哪怕一分，對自己來說，也是莫大的助力。
上傳完所有信息后，林序看了一眼時間。
此時已經是下午6點，按秦風說的，自己該早點下班了。
收拾好東西，他起身走出辦公室。
而這時，江星野已經在門口等著。
“明天周末！”
扎著馬尾辮的江星野一步一蹦地走了過來。
“出去玩玩嗎？”
林序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還真得休一天。
阿雅娜的人格已經基本穩定，項目組為了讓她盡可能快速適應新人格，提出了所謂的“社會化訓練”的方案。
這玩意兒聽著跟養寵物似的，但確實是保證她的穩定性的重要一環。
既然這樣
林序點了點頭，隨后回答道：
“去吧。”
“找個地方玩玩，到時候，把阿雅娜也帶上。”
話音落下，江星野的眼里閃爍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沉默幾秒之后，她哭笑不得地點頭說道：
“好吧，那就把她帶上吧.”
與此同時，活動室內。
借助協調小組配置的翻譯，于世良已經跟伊萬完成了兩次相對深入的交流。
通過兩人的交流，工作人員已經能夠確認，他們所看到的確實是同一個世界，但世界的形態卻略有差異。
而差異的原因，大概率就是因為“進入時間”的不同。
于世良進入那個世界時，那個世界顯然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度過”了末日，世界本身，是一個高維文明基于此前已經掌握的信息，在空蕩蕩的三維宇宙中強行構造出來的存在。
而伊萬進入那個世界時，末日還沒有發生。
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線索，但基于這個線索如何去進一步擴展，連于世良自己都感覺到了迷茫。
但，這時候的他也暫時沒精力去想太多。
因為，他剛剛得到了一個新的、同樣重要的信息。
看著站在對面的秦風，他神情愕然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秦士忠也沒死？他也在進入高維空間之后活下來了？”
“沒錯。”
秦風緩緩點頭。
“這條信息本來是不應該向你透露的，但你的審核結果、測試結果都不錯，再加上你跟他的關系本來就很近，所以我們想請你協助，看看能不能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突破口？”
于世良愣了一愣。
“他有什么問題嗎？”
“目前還沒有。”
秦風回答道：
“但，他確實有點可疑。”
“我們你幫我們確定、或者洗脫他的疑點。”
“這項工作不會很簡單，不過，我們可以從簡單的問題開始。”
“今天我們就先隨便聊兩句吧——在你眼里，秦士忠是個什么樣的人？”
話音落下，于世良撓了撓頭。
“怎么樣的人.說實話，不太好說。”
“但如果說他可疑的話倒也算不上吧他雖然一直想移民到國外，但他想移民的理由也不是對我們這個國家有什么反感，純粹是個人的追求罷了”
“移民？”
秦風的眉頭瞬間皺起。
“他已經有計劃了嗎？”
“據我所知是有的。”
于世良點頭回答道：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次意外的話，我估計，再過幾個月，他應該已經在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