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沙發上坐起身，睜開眼睛時，林序的眉頭已經不自覺地皺起。
聯盟時代的世界.終究還是被毀滅了。
看情況，似乎是被張黎明之前提到過的、干擾了所有“永恒迭加態”世界的那場大風暴毀滅的。
也就是說，他真的是硬生生地把人類的發展時間砍掉了8個月。
只為了換取一次又一次重復的結果。
這樣的交換.真的劃算嗎？
說真的，從自己的角度來說，還真不一定。
一句話，邊際效用遞減。
在這個世界，自己確實獲得了很多技術。
包括但不限于空間穿越、限制器、引力操控、阿庫別瑞.等等等等。
但問題是，這些信息實在是太多太雜了。
其中大部分，都不能在短時間內實現。
而最關鍵的限制器技術，卻是始終沒有太大的進展。
如果當初他沒有干擾這個世界呢？
如果自己真的能夠一次又一次地穿越到末日前的最后一個節點呢？
那或許，自己早就已經推進到下一個世界、拿到更多、更有用的信息了呢？
這真的是一筆很難算清的賬。
坐到書桌前，林序首先打開電腦，直接在電腦上敲出了自己從手環世界里獲得的技術信息。
這次他拿到的信息相對來說比較有條理，主要集中在限制器、阿庫別瑞系統兩個方面。
當然，技術并不完整。
但是，在最核心的引力干涉方面，卻一個突破性的進展。
負能量。
實現引力干涉，最重要的核心就是負能量。
聯盟時代的人類，最初使用的是堆迭金石墨烯納米板的方式來生成負能量，就跟主世界的實驗室探索過程一樣。
但這種方法效率太低，也基本不可能在宏觀上產生任何意義。
所以，那里的人改變了思路，轉而從全息對偶原理中去尋求解決方案。
最終，他們也確實找到了解決方案。
答案并不算復雜，原理更不難理解。
受高維空間影響的、基本力紊亂的物質可以轉化為邊界CFT的量子混沌效應，利用這一類物質去構造出最大混沌系統，就能像一個漩渦一樣，持續從量子糾纏熵的負漲落中虹吸負能量。
這玩意兒也就是阿庫別瑞系統不能大規模鋪開的原因。
因為一旦規模上去，這種虹吸效應甚至比黑洞還要恐怖成千上萬倍.
不過，只要控制得當.
或者說，只要能夠穩定制造出時間碎片、高維通道，其實人類是還有別的選擇的。
負能量不一定是要從本維度出現。
也可以從高維生成。
到那個時候.人類就可以建造出“大抽水機”，來抽取其他世界的能量了。
臥槽。
這才是真正的“毀滅一萬個世界，拯救一個世界”吧？
嗯.哪怕是一萬個世界，感覺能量都還是不夠用的
林序倒吸了一口涼氣，把所有技術信息全部上傳完畢后，他合上電腦，攤開了自己的筆記本。
略微思索片刻后，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目前的線索。
第一，排除糾錯者干擾后，人類世界進入快速發展期，發展速度應遠超糾錯者存在時期
第二，截止末日發生前，人類世界仍未發現崩潰跡象——獲得拯救的強預期成為末日必死的消極情緒的出口
第三，世界大概率已經重啟，下次穿越時間未知
寫完之后，林序把剛吸進去的涼氣又吐了出來。
這一輪“培養”，算是告一段落了。
下一階段的“培養”，又要從頭開始。
不過這一次，自己的手里已經掌握了更多的養料。
合上筆記本，林序抬起了手。
手環上的數字已經歸零，而時間.
已經是晚上10點。
臥槽。
江星野還在等著呢！
他趕緊放下本子沖出書房，江星野果然已經不在客廳了。
但等他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卻發現，她也沒在床上。
啊？
這是去哪兒了？
衛生間里同樣沒人。
林序正疑惑著，身后突然傳來了聲音。
“找我呢？”
回頭一看，江星野手里端著一盤水餃，出現在了他身后。
林序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餃子，開口問道：
“.不會是你現包的吧？”
江星野翻了個白眼。
“包你個頭！”
“食堂里帶回來的！”
“吃不吃，吃完睡覺！”
林序故作為難。
“.吃完了不方便劇烈運動啊。”
“.今天放你一馬。”
江星野轉身走向餐桌，林序緊跟其后。
他一個接一個往嘴里塞著餃子，對面的江星野只是默默地看著，并不動手。
她的臉上帶著些若有若無的笑容，這么乍一看去，倒真有點
賢妻良母的氣質了
另一邊，協調小組辦公樓內。
這一夜，整個物理專家組，無人入眠。
遠程接入會議的王一帆神情肅穆，而在他身邊坐著的，則是同樣如臨大敵的喬安妮。
眾人翻看著手里的資料，沉默良久之后，才有人開口問道：
“.所以，林序同志的這個發現證明，‘負能量’不僅在數學上、在微觀上是可以被證實的，在宏觀世界，也是重要的動力來源？”
“沒錯。”
王一帆緩緩點頭。
“不過，他大概率還沒有意識到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不過也正常，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阿庫別瑞系統吸引了，沒有想到更多延展性的應用。”
“說實話，這也很正常。”
“但是.我們的視野就不能太局限了。”
“從林序的描述來看，那個世界的發展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現有能源技術的極限了。”
“那他們的能源，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很顯然，就是這些所謂的‘負能量’。”
“這本身也是一種.高維投影失序的體現。”
“但那里的人，將其轉變成了新的能量來源。”
“這是一個絕佳的思路，我們也可以延續這個思路。”
“如果能在短時間內將其落地.”
“那搞不好，人類真正意義上的新能源時代，就要到來了。”
王一帆的話音落下，會議室里，立刻有人舉手提問道：
“所以，我們布局的聚變裝置，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
王一帆搖了搖頭。
“這項技術最妙的點就在這里了。”
“它需要用高維物質去構建一個‘混沌漩渦’。”
“而很有可能，這種漩渦，就是通過聚變過程來構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