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號戰斗機被黑色空洞卷入的瞬間,顧綺野和尤芮爾、織田英豪、加菲爾德四人手背上的菱形圖案,驀地爆發出了一陣深藍色強光。
緊接著,他們的身形被強光吞沒了,從戰斗機的機艙內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幾人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回了漆原琉璃的身邊,也就是二號戰斗機的內部。機艙空間有限,稱得上逼仄。但五個人還是不得不擠在一塊兒,總不能把其他人踹下去。
加菲爾德嘆了口氣,控制二號戰斗機,令它立即撤離無名島。從島嶼邊緣出發,朝著日本大阪的方向筆直地飛去。
期間戰斗機保持著迷彩模式,應該不用擔心蜂族會追上來。
尤芮爾則是第一時間看向顧綺野,伸手把躺在地上的顧綺野拉了過來,創造出了一個冰枕頭,抵在他的腦后勺。
“你沒事?”她問。
顧綺野回不了話。他的身體仍然未擺脫喬的毒素影響,此時像是一個植物人般動彈不得,全身器官似乎只有大腦還在正常運轉。
想了想,尤芮爾干脆解除了他腦袋底下的冰塊,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你這也太慢了。要是我們死在那兒,那你怎么負責?”加菲爾德從駕駛座上扭頭,冷冷地看了漆原琉璃一眼。
“島上信號不好,接收到你的消息時已經晚了。”漆原琉璃微笑。
織田英豪還未從剛才的突襲戰中回過神來,他緩緩收斂臉上的陰郁,收刀入鞘,默默地坐了下來。
臨走之際,他使用異能畫出了一個空洞把上百頭噬光蜂卷入其中,它們將會永生永世地迷失在時空亂流之中。
如果漆原琉璃沒有把他們送走,那他至少還可以剿滅島上半數的噬光蜂。
可問題在于那四只蜂侯的身上。
光是大蜂侯喬展示出來的身體素質,就已經不容小覷,更別談其他三只蜂侯還沒出手。還不知道它們在吞噬了異能者之后,覺醒了什么樣的超凡能力。
一切未成定數,如果草莽地開戰,損失的絕對是他們。
漆原琉璃扭頭看向顧綺野,好奇地問:“他中毒了?還是說那只蜂侯的異能?”
尤芮爾沉默著。
“大概率兩者都是。”加菲爾德說,“尋常的噬光蜂身上攜帶的毒素對人體沒有明顯影響,解剖人員已經確認過了。所以,這種毒可能是那一只蜂侯的異能。”
“這么看來,我們不能和那些蜂侯近身作戰。首先對我們發動襲擊的那只蜂侯,體能十分驚人。”織田英豪沉吟著,瞥了一眼顧綺野,“其次,只要觸碰到它的身體,就會被毒素侵蝕、動彈不得。”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接觸了它的血液。”加菲爾德說,“新人剛剛用手刀刺穿大蜂侯的掌心,毒素可能是在那一刻傳播的。”
“等之后再討論吧。”織田英豪沉吟道,“當務之急是把新人送回去,然后檢查一遍他的身體狀態。”
加菲爾德豎起毛衣領子,遮住了嘴巴,“那我開全速了,反正偵察任務已經結束了。”
“我不確定,毒素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害,所以我先把你凍住,讓你的血液保持現狀。”尤芮爾垂眼看著顧綺野,輕聲說,“等回到協會后,我會替你解封。”
說完,她的右手抹上了一層冰,緩緩滑過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離島嶼相距不算遠的日本大阪,一座位置偏僻的書店里。
蘇蔚用鑰匙打開了書店的門鎖,然后向上拉開了閘門。
他右手提著行李箱,身后的顧卓案也提著一個行李箱,烈日炎炎,暑氣逼人。兩人走進書店而后找到了電源開關。
打開后,第一時間用柜臺的遙控器開啟空調,免得被悶死在這個大蒸籠里面。
“這是驅魔人協會給我安排的住處,我們在這里很安全。”蘇蔚在柜臺后邊放下了行李箱,摘下眼鏡,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又是書店么?”顧卓案問。
他知道岳父在驅魔人那邊是一個隱居幕后的大人物,和湖獵一個級別,所以有這樣的待遇倒也不奇怪。
“多看書,對你有好處……我在蘇穎小時候也經常讓她看書,但她耐不下性子。”蘇蔚重新戴上眼鏡,笑了笑,“對了,他們說是樓上有房間可以住,你去看看哪個房間合你心意。”
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了頓,“看來,我們的小朋友也已經到大阪了。”
蘇蔚回過頭來,目光看向書店的天花板。
“小朋友?”顧卓案呢喃道。
雖然察覺不到那位不速之客的氣息,但顧卓案同樣觀察到了空氣流動發生了變化,于是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一角。
只見一個巨大的、漆黑的蟲蛹緩緩現形,裂開,黑蛹從中探出了腦袋,他用拘束帶把手里那本《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可愛》放到了書架上,而后倒懸著目光看向兩人。
“好久不見鬼鐘先生,以及……外,”他咳嗽兩聲,及時改口,“蘇蔚先生。”
“黑蛹……”顧卓案皺了皺眉,瞇起了眼睛。
時隔多日,他終于又見到了這個在暗中誘導著一切發展到罪魁禍首。
“鬼鐘先生?蘇蔚先生?要不要這么見外。”蘇蔚微微地笑著,透過鏡片看著黑蛹。
“呃……和自己的合作者之間保持距離是正確的,如果雙方的關系過于靠近,那就不叫合作者了。”黑蛹幽幽地說,“怎么在人際關系中和別人保持邊界是一門哲學,這幾個月我一直在進修這方面的能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拘束帶在書架上挑書,最后拿出了一本《進擊的巨人》的漫畫。
蘇蔚無聲地笑了笑,在柜臺后邊坐了下來,打開行李箱。
他俯身拿出保溫杯,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他說:“這家書店已經關很久了,不經營,你想看什么書直接拿吧,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好的。”黑蛹挑了挑眉毛,“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說回來……”他用拘束帶指了一下樓上,“樓上的房間有沒有我的份?”
顧卓案抬頭盯著黑蛹眼睛里仿佛能噴出火來。
“沒有。”他說。
“沒有就沒有,何必這么生氣?”黑蛹聳聳肩,“搞得好像我要偷吃你家大米一樣,雖然我一般光明正大地吃就是了。”
“樓上有你的房間。”蘇蔚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復,“隨便挑。”
顧卓案實在不理解,為什么自己的岳父對這個來歷不明的怪人這么客氣?
“蘇蔚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一想到我隔壁住著一頭蠻牛,我忽然就有些不想在這里住了,所以還是算了吧。”黑蛹攤了攤手。
“綺野那邊怎么樣?”顧卓案問。
“目前他還沒回我消息。”黑蛹說,“不過虹翼全員應該已經在這座城市里了,他們目前正在調查噬光蜂。”
他頓了頓:“話不多說,我有一個朋友也正在調查噬光蜂,所以他毅然決定要參加到我們這一次的行動之中。”
“誰?”
“別急,他就快來了,我們的小王子比誰都遵守時間。”
說完,黑蛹用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他抬起頭來,忽然幽幽地壓低聲音,“趁著他還沒到來,接下來先讓我為你介紹一下我的這位合作者的身份,他乃是……鯨中王庭的三王子,國王的指定繼承人,幾百年一遇的天才奇聞使,白發青眼的青眼白龍人間體,可以硬氣可以賣萌的黑化小正太,同時還是五枚世代……”
黑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的書店里站不下那么多人。”蘇蔚沒好氣地說。
“好吧,那我只說一個名號。”黑蛹說著,豎起一根手指,看了看蘇蔚,又看了看不耐煩的顧卓案,“澤爾西醫生,這個你們總認識了吧?”
“澤爾西……醫生?”顧卓案皺眉。
“哦,卓案和我提過,他說那是一個治療能力很強的奇聞使,甚至能夠讓斷臂重生。”蘇蔚抬頭說。
“沒錯,就是他。”說完,黑蛹忽然伸出一條拘束帶,指了指門口。
盛夏的陽光里,一個白發少年緩步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T恤和短褲,背著一個褐色背包,手里還提著一瓶波子汽水,看起來應該是在路上買的。
“好熱……”
西澤爾長舒一口氣,伸手扯了扯T恤胸前的部分,為了不讓頭發被汗水打濕,他還學著李清平那樣扎了一個小馬尾。
“這是?”顧卓案問,他顯然沒有見過澤爾西醫生面具下的樣子,更不能相信那個出神入化的奇聞使竟然是這么一個小孩。
西澤爾抬起頭來,看向蘇蔚和顧卓案,溫和地笑了笑,“你們好,蘇蔚先生,鬼鐘先生,我是西澤爾。”
說完,他拉開了身后褐色背包的拉鏈。
拉鏈打開的那一刻,一個圓溜溜的鯊魚腦袋當即探了出來,沖著書店里的三人咧開了嘴角,露出了一排小尖牙。
西澤爾摸了摸小鯊魚的頭頂,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亞古巴魯,它會和我一起幫助你們。”
小鯊魚乘著黑色的潮水,從背包里飛了出來,落到了西澤爾的肩膀上。
它抱著魚鰭,抬頭看向書店里的三人,歪眉擠眼地說,“你們在發什么呆呢,還不趕緊歡迎鯊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