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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北上,當“咸自成”去!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22日  作者:大羅羅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大羅羅 | 大清要完 


清晨,堪薩斯河畔的小城勞倫斯的空氣中飄散著混了腌豬肉一起熬煮的玉米粥的香氣。小城主街的磚縫鉆出的野草已經枯黃,三個佝僂著背的白人老頭蹲在“杰斐遜雜貨”的破招牌下,顫顫巍巍的在給幾個黑騎士老爺修理馬靴。天氣很冷,他們的手指凍得發紫,卻不敢停下——昨天有個老頭磨蹭,被當街吊死在小城外的大樹樹枝上。

貝爾裹著搶來的羊毛披肩,站在教堂二樓的玻璃窗前。她看見街角藥房門口,一個穿束腰裙的白人姑娘正跪在玻璃渣上擦洗血跡,姑娘脖頸上的淤青比藥柜里的碘酒標簽還要刺眼。

“看什么?”咸豐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剛剛結束了“一分鐘戰斗”,正躺在大床上抽雪茄。

“那個姑娘.她父親是鎮上的醫生。”貝爾輕聲說。

咸豐吐出口煙霧:“現在她是黑湯姆的白包衣。”他扭頭看著豐滿的貝爾,“就像你這個婊子現在是我的白包衣。”

有“八旗”,當然就得有“包衣奴才”了!而“黑紅黃”軍團中的包衣既有“黑的”也有“白的”,“黃包衣”和“紅包衣”暫時還不存在。因為“黑紅黃”軍團中的黃種人很少,都是清一色的旗人。至于紅種的印第安人他們雖然在蒙古黃旗人的幫助下學會了游牧,但內部的等級并不分明,還沒進步到可以分出旗人老爺和包衣奴才的地步。

法院廣場上停著上百輛搶來的康內斯托加篷車。新入伙的黑包衣們打著赤腳,把一袋袋玉米面從一座庫房里扛出來裝上加篷車。一個戴藍帽子,腳上蹬著皮靴的“鑲黑旗”用馬鞭桿捅著這些新人的腰眼:“麻利些!裝完這車就能領一大碗香噴噴的‘格里茲’(一種玉米粥)!”他左臂纏著黃布條——那是跟著趙四趙大總督打過三場硬仗的標記。

貝爾轉過身,看見趙四正自己穿軍服,瘦弱的身體穿上灰呢軍服后還真像那么回事兒——這個男人給貝爾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分明是個苦出身,但卻有一種特別高貴的氣質,有點像她在亞特蘭大當妓女時招待過的歐洲老貴族。

“我們守不住勞倫斯的。”咸豐突然說,“白婊子,你是跟我一起走,還是去紐約?”

樓下傳來黑湯姆的咒罵聲。他的棗紅馬飛馳而來,差一點把那個正在藥房門口擦玻璃的白人女子撞翻。被驚嚇到的白人女子一陣抽泣,黑湯姆則發出怒吼:“哭喪啥!膽子那么小,比麥克馬倫小姐差遠了!”

看來麥克馬倫家的小姐才是這個黑湯姆的“白月光”啊!

教堂鐘樓突然響起急促的鐘聲——這是“黑紅黃”軍團的警報聲。一個黑湯姆手下的黑騎士飛馬而來,在法院廣場上扯開嗓子大呼:“托皮卡丟了!北佬的步兵還占領了南方的煙山!”

法院臺階上,正在學習《反經》的黑人軍官們炸了鍋。有人把書本摔在臺階上,更多人抽出腰間的柯爾特左輪。一個穿著搶來的貂皮衣的“鑲黑旗”軍官踩上郵筒大呼:“回師托皮卡!把白鬼的腸子都扯出來下酒!”

馬車邊的黑包衣停下裝貨,就被個“鑲黑旗”一鞭子抽在背上:“看什么看!你們這些‘黑包衣’別想偷懶,裝不完一百車今晚都得挨餓!”

咸豐系好了武裝帶,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支柯爾特手槍塞進槍套。“想好了嗎?”他對貝爾說,“今晚我就要離開勞倫斯了!”他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晚飯吃什么。

“今晚就離開?”貝爾打聽道,“回師托皮卡嗎?”

“不,渡河向北!”咸豐說,“先過堪薩斯河,再過密蘇里河!”

“過密蘇里河?”貝爾抓緊了披肩,“密蘇里河北岸可是北軍的地盤”

“所以才要去!”咸豐走到貝爾身邊,在她的豐臀上拍了一巴掌,“托皮卡是空口袋,勞倫斯是鐵棺材,密蘇里河北面才大有可為!”

樓下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黑湯姆帶著一大群黑人軍官擠在教堂門口,他們紅著眼睛,手里揮舞著柯爾特手槍或馬刀。

“將軍!”脾氣火爆的黑湯姆的嗓門壓過所有人,“白鬼占了托皮卡!咱們得回去撕碎他們!”

咸豐慢條斯理地戴上了自己的藍色軍帽,推開了咯吱作響的陽臺的門,走到了陽臺上。

一百多個黑人軍官都仰起的臉龐,朝圣般地看著他們的總督大人。咸豐扶了扶自己的軍帽,用有些沙啞的嗓門大聲道:“北佬要拿鐵鉗夾碎咱們,咱們偏要鉆進他們肚子里——密蘇里河對岸有十萬黑兄弟等著咱們去發動!”

一陣秋風卷起他軍服下擺,露出腰帶上歪插的柯爾特左輪。

“托皮卡被北佬攻占了?好得很!”咸豐突然提高嗓門,學著南方種植園主的拖腔,“至于勞倫斯這個破地方.”他猛踹陽臺木板,“北佬想要?咱們就丟個空空蕩蕩的破城給他們!”

人群里爆出幾聲干笑。幾個裹著搶來的呢子大衣黑人軍官收起了手里的刀槍。

貝爾細眉微皺,她覺得格蘭特那個北佬將軍恐怕很難抓到比狐貍還狡猾的趙四了。

“密蘇里平原上有十萬黑兄弟!”咸豐突然壓低聲音,“每十人里面有三個漢子抄起槍,咱們的隊伍就能從一萬三變四萬多!”

寒風卷起廣場上的傳單,上面印著“殺死一個北佬兵,上帝賞你十英畝”。咸豐大聲宣布:“給騾馬喂足堪薩斯的麥子和玉米!把所有能帶走的都帶走,帶不走的都毀掉,什么都不給北佬留.今夜就渡堪薩斯河!”

當人群散去時,貝爾輕聲問:“真能招到三萬人?”

咸豐盯著正在散走的黑人軍官:“能招到一萬五就不錯了。”他摸了摸貝爾并不算粗的腰,“黑人只占美國人口的一成半,工廠都控在北方白人手里。而且北方白人也不缺糧食,美國的食物太豐富了.所以我當不了洪秀全,只能當李自成。”

“李自成,他是誰?”貝爾問。

“一個流寇皇帝,”咸豐回答,“最后兵敗身死.”

“那你為什么還要.“

“因為這是一條死中求活的路.”咸豐突然抓住貝爾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你以為我想搞農奴制,搞黑旗人、白包衣”他松開手,聲音低了下去,“那是因為我們沒有煉鋼廠,沒有兵工廠,連個像樣的鐵匠鋪都沒有所以我們不可能在東部取得優勢,只能西部開辟一個自治的黑人州!而這個黑人州需要人口,需要黑旗人、黑包衣和白包衣!白婊子,你想好了嗎?去紐約,還是跟著我?”

“我,我跟著你!”貝爾笑道,“你抓到我兩次,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傍晚,堪薩斯河的河灘上傳來鞭打聲。幾百個白包衣正在捆扎木筏,黑湯姆的鞭梢掃過老法官懷特的禿頂。“快點干活!”黑湯姆一腳把老法官踹進冰水,“你們這些白蛆就該在冷水里泡泡!”

咸豐看見貝爾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她什么也沒說。

當夜幕降臨時,勞倫斯城的市政府、市議會、法院、圖書館燒得只剩骨架,一座用木筏搭建起來的浮橋已經橫跨在堪薩斯河上。一串串的火把在河面投下閃爍的光影,一隊隊黑旗士兵沉默著走過浮橋,抵達堪薩斯河的北岸。他們肩上扛著擦得锃亮的米涅槍或密西西比步槍,腰間掛著水壺和鼓鼓囊囊的干糧袋,靴子踩在搖晃的木筏上,發出沉悶的咯吱聲。

咸豐站在河岸高處,冷眼看著隊伍行進。貝爾裹緊披肩,縮在他身旁,寒風吹得她臉頰發紅。她偷眼看了看這個瘦削的男人——他的眼神比河水還要冷,嘴角卻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總督,前鋒已經過河了。”黑湯姆騎馬趕來報告,他的棗紅馬不耐煩地刨著蹄子,“白包衣們走得慢,要不要……”

“不急。”咸豐擺擺手,“讓他們慢慢走,正好替我們擋追兵。”

貝爾心頭一顫。

在河對岸的一片樹林里,黑旗軍的女眷們正忙著生火做飯。幾個黑人軍官摟著分給他們的白人女子,在火堆旁大聲談笑。那些白人女子有的麻木地坐著,有的強顏歡笑,還有的偷偷抹淚——她們大多是勞倫斯城里的小店主、教師或者農場主的女兒,如今卻成了“戰利品”。

“將軍,咱們真要一路殺到密蘇里河北岸?”貝爾低聲問。

咸豐沒回答,只是淡淡道:“李自成當年也是流寇,可最后差點坐了天下。”

貝爾不懂他在說什么,但她知道,這個男人心里裝著比密蘇里河更深的算計。

遠處,勞倫斯的火光漸漸熄滅,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

“走吧。”咸豐收起書,翻身上馬,“過了這條河,咱就是‘咸自成’了。”

貝爾咬了咬唇,心想:“怎么又變成‘咸’自成了?‘咸自成’和李自成是什么關系?兄弟?還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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