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晉文昌有些神清氣爽,武威侯寶郡王等人相繼主動和他打招呼,言語間多有客氣,這種客氣和以往不同,多了些親近拉攏之意,他清楚的知道是何緣由,樂游能為他帶來的好處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傍晚下值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梨堂院,迫切的想要知道樂游的動態,想要知道謝輕容是否能掌控住樂游。
作為‘慈愛又睿智’的老母親,謝輕榮自然不會讓他失望,將今日府中來了兩位嬌客的事都告訴了他,又將樂游好好的夸了一番,說她接人待物無可挑剔,對她的親近也多了兩分。
“送走兩位嬌客后她來了我這一趟,是個極聰慧的丫頭,無需提醒已經猜到了緣由,也明白那些人是沖著她祖父留下的權勢來的。”
“我已經和她說過,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穩得住,多少雙眼睛看著,她祖父和母親都不在,遇到這樣的事情能依靠的也只有你。”
晉文昌連連點頭,對謝輕容的做法再滿意不過了,少不得又是一堆感激涕零的話,已經聽膩的謝輕容嚴肅的叮囑了他,“作為她的父親,你當擺明維護她的態度,別輕易答應些什么。”
“給她看,也給外面的人看,更要給那位看。”
晉文昌越發認可謝輕容,“母親提點的是,此事兒子有分寸,颯颯回來的時間尚短,對兒子不似早些年那般親近,幸虧有母親從中斡旋,兒子這才少了許多煩惱。”
謝輕容擺了手,不愿聽他那些廢話,話鋒一轉說起了晉媛兒的婚事,“以前是我太慣著她,規矩禮數學的也不太好,你大嫂的出身又太低,眼界有限。”
“心思重眼皮子淺,腦子也不好,滿腦子都想著借你的勢嫁入高門,可就她那點本事哪家高門看得上她?”
“今日在兩位客人面前擺出一副可憐的受氣包姿態來,若是帶她出門赴宴還這般豈不是讓人笑話?”
說這些話的時候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晉文昌,晉文昌眉頭輕蹙,在他的計劃里晉媛兒自有其作用,自然希望她出色些才好。
以前倒也覺得晉媛兒嬌俏可愛,再加上柳氏總說兩孩子像他,尋宗的確也穩重,只是媛兒嬌俏可愛之下多少有些淺薄,見到好東西就兩眼放光,的確如謝氏所言,有些上不得臺面了。
見他細微的神色轉變,謝輕容收回了目光微微嘆氣,“說來都是我的疏忽,想著尋宗和媛兒是你大哥的遺腹子對他們就格外寬容了些,又隨著他們的模樣越發像你大哥,連脾性也像,如此一來很多事也不愿計較,更忽略了他們的脾性。”
她不放過一切機會離間晉文昌和柳氏,有些話說多了,總會悄無聲息的扎進晉文昌心底,在某一日,在某一個機緣的推動下快速的生根發芽。
這個時候的晉文昌對兄弟兩個的身世沒有半點懷疑,對謝輕容更是信任,他神情放松,“母親的意思是?”
“我想著請一個教導嬤嬤回來教導媛兒規矩,教她管家理事,以后出嫁后也不至于被婆家小瞧,晉家勢微,可惜我長久不出門,并無認識的教導嬤嬤,還想叫你給請一個。”
只要人來了她有法子叫晉媛兒一兩個月都沒功夫出門瞎晃悠。
晉文昌贊同的點頭,身份不夠若是規矩好些也算有長處,“兒子明日就請人來,到時候還要辛苦母親多費心。”
“你只管請來就是,尋宗那里也不能松懈,就要辛苦你多提點他,依我看就送他去長青書院,一個月回府一次,也好叫他收收心。”
晉尋宗那可是兒子,晉文昌自然早有安排,“母親和兒子想到一處去了,長青書院那邊兒子已經聯系好,過兩日就可以進學。”
“嗯。”
謝輕容很是動容,“你大哥短命,就留下這兩個骨血,這些年你是拿他們當親生的孩子一般看待,母親都看在眼里,逢年過節燒紙的時候也都告訴你大哥,你大哥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
“他會保佑你的。”
半夜來看你,嚇不死你。
晉文昌心里有些膈應,不愿繼續這個話題,很快便起身離開,謝輕容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冷笑,夜路走多了的人總怕遇到鬼,回頭就給她那短命的兒子寫封信找個道長燒過去,讓他爬出來找著牲口索命。
出了梨堂院的大門,一路上晉文昌遇到好幾個郡王府下人,這些下人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他的身上,而后又飛快收回,因著上門女婿的緣由,他對各種目光很是敏感。
“晉忠,去查查怎么回事?”
身后跟著的晉忠很快查明了緣由,原來是這兩日京中對了許多關于晉文昌很孝順的傳言,“傳言說老爺是京中第一孝子,將您早些年的事都翻出來了。”
晉忠覺得這是好事,一臉喜色,麻溜的拍著晉文昌的馬屁,“老爺這些年對老夫人的孝順敬重下面的人都看在眼里,也就是老爺您不愿張揚,如今老夫人都親口稱贊二十四孝您獨占一半,外面那些人自然就知曉了您的孝舉,自是口口相傳。”
晉文昌沒有他預料當中的高興,嗅到了這里頭有事,“你去查查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老爺您說此事有蹊蹺?”
晉忠常年為晉文昌辦事,此刻也想到此事的不同尋常,沒等晉文昌說法便躬了身,“奴才這就去辦。”
晉文昌的腦子已經在飛速運轉,初步有了懷疑的對象,必定是他的那些政敵,是看樂游回來他這兩日有些得勢就坐不住了,哼!
“晉忠已經吩咐人去查探背后之人。”
有了樂游的人相助謝輕容總算不是睜眼瞎,錦春很快將消息送到了謝輕容跟前,滿臉不解,“老夫人為了老爺操心,為何不讓老爺知曉?”
晉文昌的謹慎在謝輕容的預料之中,并不讓她意外,“你以為我全是為他?”
錦春糊涂了,謝輕容抬眼看著她,“這些年我都當個睜眼瞎,假裝不懂他送到我跟前的那些首飾是要借我之手給柳氏,假裝看不見他和柳氏之間的眉來眼去,錦春,你說他是真孝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