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容難得痛快,“問起來我鬼上身,還能借此好好將那對狗男女罵一罵。”
當真是痛快極了。
今夜的樂游和謝輕容注定好眠,但晉文昌就沒有那么自在了,沒能得到老岳父的手稿已是極大的損失,柳氏又鬧到了他跟前來,說什么樂游什么都有了,她的媛兒卻是可憐的很,住在那樣偏院破敗的院子里,屋子里連一件像樣的擺件都沒有,“想要個柜子都沒有,姑娘家的臉面往哪里放?”
晉文昌本就對她有意見,如今她還這么鬧,還能慣著她?
“既然覺得住在郡王府受了委屈,我這就安排人去替你們賃一個宅子,搬出去吧。”
“你......”
柳氏瞬間恢復理智,忘記了晉文昌本不是一個心善之人,當即軟了態度,捏著帕子嚶嚶哭泣,若是以往她哭兩聲晉文昌還覺得是情趣,但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那就是刺耳的噪音,樂游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橫眉一掃,道:
“前兩日不是剛給你一千兩,買不了一個柜子?”
“你客居郡王府,想要讓人看得起就得擺出態度來,就非得做出一副窮酸貪財樣,什么都想撈手里半分不愿吐出來?就非得讓人說你帶著兩孩子上門打秋風?”
“從今日開始要有客人的姿態,不該管的別管,多將心思用在樂游身上,她若能喜歡你,想要什么沒有?”
從未覺得柳氏是如此上不得臺面,果然是窮酸人家出來的。
心機手腕連謝氏的一成都沒有。
晉文昌拂袖而去,走到一半停下腳步,“以后未經允許莫要進華茂院,有事也得先讓人通傳,注意避嫌。”
此時的柳氏渾身發麻,還沒從‘窮酸貪財’‘打秋風’的評價里回神,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晉文昌親口說出來的,眼淚狂飆,羞憤欲死!
以至于次日一早到梨堂院伺候的時候滿臉憔悴,眼中都還腫著,給謝輕容遞水的時候還不小心將水灑到了謝輕容的手背上,謝輕容抬眼,“自從你生下尋宗和媛兒后還是第一回到我跟前伺候,這頭一回你就心不在焉,腫著一張臉,怎么,讓你伺候婆母你是覺得受了極大的委屈?”
“兒媳不敢。”
柳氏不知道短短幾日自己的境遇為何就差了這么多,更不明白老不死的為什么想起來要磋磨自己,但她已惹怒了晉文昌,沒了靠山,只能忍氣吞聲,“昨晚兒媳夢見了尋蹤的爹,醒來心里難受。”
謝輕容譏諷出聲,“尋宗的爹心疼你要來伺候婆母?”
“不是,是...”
劉氏懊惱,以前只要提及她那死了的男人老不死的就跟著傷心,如今這是怎么了?
蘭婆子板著臉上前,“大少夫人,伺候婆母當神情愉悅,即便有什么委屈也當藏在心里,帶在臉上便是對婆母的不孝,還請大少夫人謹記。”
“此時你該重新為老夫人送上溫水,并為老夫人張羅早飯。”
謝輕容點頭,“這方面的事蘭婆最是清楚,你若不懂可以問她,大清早就看著你這張臉著實覺得晦氣,念你第一次犯便算了,不可只有下次。”
當惡婆婆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好。
柳氏低眉順眼的服侍,覺得這日子格外難熬,等到謝輕容用過飯后才賞了她去吃幾口,飯后還得站著服侍謝輕容吃茶,蘭婆子一直朝門口看,片刻后上前躬身,“稟老夫人,此時已是日上三竿,卻一直不見尋宗公子和媛兒姑娘的身影,大少夫人尚且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盡孝,作為小輩怎可偷懶?”
“若是傳出去外面的人豈不是要說晉家小輩沒規矩?”
謝輕容恨不得立刻給蘭婆子幾個賞錢,以前被她折磨的怨恨在此刻都消散了,“你說的有道理,只不過昨日沒有去通知他們,他們應該不知道。”
“今日你受累再走一趟,這兩個孩子被我慣壞了,如今也都到了說親的年紀,是不該再這么放縱,規矩禮數也都該緊一緊,免得以后嫁到婆母被笑話。”
讓婆子重重點頭,她一直都覺得老太太對下面的人太縱容,但府中她最大,也不好再像以前那般和她說話,好在她自己醒悟了,如此無論是大少夫人還是公子姑娘都應該對他們嚴格些,把以前沒學好的規矩都重新學起來。
柳氏氣的要死,她就說老東西怎么好端端的要折磨她,原來是這個老妖婆在背后使壞。
謝輕容起了身,“院子里的花兒該修剪了,你陪我一起吧。”
柳氏只能低眉順眼的跟上去,深吸幾口氣后扯出笑來,準備哄著謝輕容,也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
樂游來的時候就看兩人正在修剪花枝,扯出笑來,“祖母,孫女來給您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