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快醒醒。”
謝輕容正在小憩,夢里的她被晉文昌一簪子了結性命,恨自己沒有力氣反殺了那個畜生,被柳氏搖醒的時候滿目悲傷憤恨。
“母親,樂游那丫頭要回來了,據說這兩天就到。”
“她那院子前幾日才翻新好,今早媛兒還歡歡喜喜地去看過,定下來后日就搬進去,此事滿府都曉得,要是又不讓她搬了,這府里的下人怎么看她,傳出去還不得被笑死...”
柳氏沒發現謝輕容的異常,此刻眼中的不滿已經溢了出來,東平郡王父女無故失蹤,郡王府獨女樂游縣主回京,擺明就是回來爭家產的。
一個丫頭片子也想掌控這么大的郡王府,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福氣,怎么沒有連她一起失蹤?!
見老太太還沒反應,柳氏捏著帕子,“媛兒今年十六,連個像樣的院子都沒有,母親您心疼她答應將樂游的院子借給她住,那丫頭高興了許久,說她命好遇到了最疼她的祖母,做夢都笑著,可現在...”
謝輕容昏昏沉沉的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只看到柳氏頭上的首飾,想著這個眼皮子淺的野山雞又偷樂游生母的首飾戴,等樂游發現又要和她干得天翻地覆。
樂游?
想到那個和她斗的有來有回的丫頭,謝輕容自責不已,要不是她昏聵被晉文昌那個畜生利用,那丫頭就不會死。
郡王府本來就是她的,晉文昌一個上門女婿也敢肖想郡王府的產業。
“母親”
柳氏說了半天也沒見老東西吭個聲,很是不滿,嫌她迂腐,郡王府已經絕后,他們這些晉家人既然住了進來那就是要爭的,難道這偌大的家產全給一個丫頭片子?
她有那么大的福氣?
“母親,我知道咱們是借住在郡王府,不該和樂游爭院子,只是此事都說出去了,還是您親自開的口,若是反悔豈不是被人說您怕了那丫頭?”
“我看那個桃章院也好,雖然小了些但清凈,或者讓她住到母親的梨堂院來,那孩子畢竟沒長在您跟前,二弟妹忙著軍中的事,想來也沒功夫教她規矩,還得您受累教一教她。”
“您看怎么樣?”
謝輕容狠狠掐自己一把,清晰的疼痛感讓她確認現在不是在做夢,或許是她的噩夢醒了,醒在樂游要回來的前兩天。
“什么怎么樣?”
柳氏偷摸翻了個白眼,合著說了半天她在對牛彈琴?
無奈之下只能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次,謝輕容還是沒吭聲,夢里的今日柳氏說的還是這些話,在她跟前拱火,讓她去為晉媛兒爭取院子。
可她要臉,不僅沒答應還痛罵了柳氏一頓,柳氏面上不敢說什么,轉身就讓晉媛兒立刻搬了進去,等她知道的時候樂游已經回府,她們祖孫倆的爭斗也就是從這里開始。
見柳氏說的口沫橫飛,她施施然開口,“既然樂游回來了,我們也沒繼續住在這里的必要,傳出去不好聽,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這招釜底抽薪頓時讓柳氏慌了神,好不容易才住進來,怎么可能這樣回去?
“母親,二弟一直說要好好的孝順您,您總不能傷了他的心,何況樂游一回來您就要走,不是讓人說樂游容不下您,不孝順?”
謝輕容掀起眼皮,“既然如此,那你帶著兩個孩子回去。”
老不死的今天是瘋了不成?
“母親,我都答應二弟要幫著他照顧樂游,您也知道她年歲不大,只怕是把握不住這偌大的郡王府,我是她親伯母,自然要幫襯著她,不讓她被人給哄騙了去。”
謝輕容冷笑,她自己就是個老家賊,是怕被別人騙走了她難受吧。
“到底是不妥當,我們晉家也什么都不缺,留在這里只怕外面的人要說我們狼子野心,妄圖雀占鳩巢。”
柳氏沉了臉但又不敢發作,老東西怎么說也是她婆母,真要惹怒了她即便有晉文昌護著也很麻煩,見她臉色變了又變,謝輕容達到了目的,緩緩站了起來,“罷了,媛兒是我親孫女,又正在說親,我這個當祖母的不疼她,誰疼?”
“陪我去看看那個院子。”
今日趕走了她明日還會來,既如此,那便留下來,希望她不要后悔。
柳氏連忙跟上,根本不知道謝輕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不用搬走心里也松了口氣,但這事也給她提了醒,有些后路留不得,得要盡快處理。
郡王府是朝廷賞賜,占地極大,因著東平郡王樂慕山上沒父母,下面又只有一女,后又只得了一個孫女,是以在修繕的時候推掉了一部分用不上的院落,修建了跑馬場練武場和一處花園。
樂游的院子在東邊,挨著花園,兩進的院子寬敞華美。
謝輕容站在院門口,重新漆過的大門很是氣派,瞧著就像是一家之主住的地方。
進了門滿目都是名貴花種,柳氏心虛,為了她的媛兒住的體面她動了郡王府賬目上的銀子,一應都是用的最好的。
“這院子的布置花了不心思吧?”
柳氏沒聽出謝輕容口中的諷刺,她剛才被謝輕容挫了銳氣,此刻只能陪著笑說小姑娘愛美,就多添置了些花花草草。
謝輕容笑而不語,仔細看著院子里的陳設,沒一會兒就走到了臥房,臥房坐北朝南,寬敞明亮,床幔桌布都用的是好料子,就是花哨了些,柳氏眼皮子淺沒有品味,也就這樣了。
“這屋子收拾的還行,但我孫女的臥房該要再華美些,貴重的物件兒該要擺上幾件。”
當即吩咐身邊的婆子去將她屋里的幾個箱子抬過來,又嫌棄床幔顏色俗氣,“這床幔撤了吧,將我那匹天青色的柔云紗拿來做成床幔掛上。”
“地板涼,去將我那塊羊絨地毯拿來鋪上。”
目光看向窗戶,說要再添一個窗幾,“把我那云煙瓶拿來放在窗幾上,再去樂游爹的書房將他那只薄胎的美人聳肩瓶抬過來擺在墻角,鎏金香爐也抬來,要不總覺得這地方空一塊,不好看。”
“這面屏風俗氣了,我記得以前有面百蝶穿花的屏風,換上來...”
她每說一句話柳氏心頭就歡喜一分,下意識以為這些好東西是給她媛兒添置的,也是,她媛兒生的好看,若再能嫁的好,她就不用窩在郡王府寄人籬下。
但生的再好也要金玉來堆,只能說老東西還沒有昏頭,曉得誰親誰遠誰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