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王大廚還是錢大廚,都沒想到酸筍能這么火。
當知道是文匯報報道了之后,才慕名來國營飯店吃的,簡直像白撿了便宜一樣欣喜。
兩人興致勃勃買來文匯報,發現果然寫的是安和鄉公社,于是干脆又利用一波來打廣告。
“錢叔,這酸筍火了是火了,可是數量供應不上了啊!后廚就剩二十斤,明天要是像今天一樣都點這道菜怎么辦?”
經理憂心忡忡,生怕明天慕名而來的客人吃不上。
“那就咱們自己上門去買啊,今晚不是就有就有日化工廠的班車去喬市?經理,要不你辛苦點,早去早回?”
“可得抓緊點,現在安和鄉公社的酸筍上了報,不知道多少人等著采購呢!”
經理表情瞬間變得緊張不已,他馬上就去辦介紹信。
剛擔任國營飯店經理不久,正是想大干一場的時候,決不能機會擺在眼前,卻不懂得把握。
然而等他到達喬市,才知道安和鄉公社居然沒通班車,他又不能讓人家日化工廠的司機送到鄉下去,誰知道車子能不能過!
“同志,你這是去哪兒?”
喬市領導正打算去安和鄉考察辦廠通車的事,剛好看到經理站在路邊,見他穿著不像是普通村民,懷疑打量的詢問。
經理像是見了救星一樣走上前,遞出自己的介紹信。
“我是省城國營飯店的經理,打算去安和鄉公社采購酸筍。”
喬市領導聞言大驚:“您親自來采購?”
“可不是嗎?現在安和鄉公社的酸筍在可火了,大家慕名都要吃。”
“酸筍而已,有這個必要?”
“當然有這個必要。”經理滔滔不絕,“你是沒吃過那個味,越吃越想吃,本來銷量就火,這上了報紙,更加供不應求。”
喬市領導更疑惑了:“還上了報紙?”
“我剛好帶了,你看看,就是這篇文章,看得我都想親自去山上挖筍。”
喬市領導猛然想起,安和鄉上個月是不是也上了報?
這公社不算大,竟然這么有本事?
他拿起報紙仔細閱讀,看完也不由得想吃一下那酸筍到底什么味。
這個叫姜榆的知青,他記著了,難得知青里面還有這么有學問、這么上進,又這么吃苦耐勞的,他得作為典型,在喬市重點表揚和宣傳。
“咦,這鄉下的路,修的還不錯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喬市領導順勢考慮,是不是該通過安和鄉申請建廠和通車的申請?
人家公社自己這么爭氣,自己這個當領導的,總不能拖后腿。
整個省城都打響了名聲,這發展一定得跟上。
于是在大隊長無知無覺時,他建廠和通車的申請就這么通過了。
等牛車到達公社,全村都籠罩在驚喜之中,比過年還熱鬧。
看著省城國營飯店親自來采購,一個個更是將姜榆奉為大功臣,夸獎之詞不要錢似的堆疊而出。
“她可真得意。”黃妙妙胃里冒著酸水,嫉恨的嘴皮子都快咬破。
馮艷看到圍繞在姜榆身邊的楚宵,也是埋怨不已:“都是城里來的知青,怎么她懂得這么多,你卻一無是處?風頭都讓她一人搶光了。”
“你……”
黃妙妙被嫌棄的火冒三丈,偏偏她現在又只有馮艷這一個朋友,若是得罪,就真的孤身一人了,只能慪氣憋著。
“她馬上就是廠長,肯定不會讓你進廠當工人。”
“不當就不當,誰稀罕似的。”
“可你們就四個女知青,她到時候肯定會讓許紅霞和邢思敏去,就剩你一個去開荒,你不怕大家議論你就行。”
馮敏從小被村里同齡男孩子捧著長大,加上又讀了那么多書,性子一向高傲、嬌縱,就算黃妙妙是她朋友,也從不忍讓,嫌棄和鄙夷更是絲毫都不掩飾。
因為她知道黃妙妙現在能說上話的,只有她一人。
黃妙妙內心憋著氣,想發卻又不敢發。
“其實要是我哥能娶她的話,她就是我嫂子了,說不定還能幫你說兩句話。”
馮艷雖然討厭姜榆,那是因為姜榆一來安和鄉公社就搶了她的風頭,出黑板報那事,還給了她沒臉,但卻不反對姜榆成為她嫂子。
姜榆如今是酸筍廠廠長了,也算能配得上哥哥。
更重要的是,只要哥哥娶了姜榆,那么這姜榆就不能再嫁楚宵。
哥哥跟著肖二爺出去做木工,怎么還不回來?
公社發生這么大事,她都跟著著急。
急的不止是她,還有她爸媽馮全喜和廖玉珍。
以前廖玉珍覺得姜榆這個知青容貌太盛,兒子又太喜歡,要是娶回來的話,家里肯定風波不斷,兒子也會向著這女知青。
自打上報賺錢之后,她覺得這個兒媳也不全是缺點。
如今被村里選舉成廠長,得知大家都躍躍欲試為家里兒子或者親戚相看時,更是急的嘴角冒火泡。
馮全喜沒好氣的吼:“轉來轉去的,煩不煩?”
“我這不著急嗎?這么多人盯著,失了先機怎么辦?”
“慌什么,我看這個女知青,不像是會輕易嫁人的。”煙霧模糊了馮全喜的眼神,“那個楚宵近水樓臺的,條件還那么好,不也沒成功?這事得想個萬全的法子逼她不得不嫁。”
廖玉珍腳步一頓:“當家的,你有辦法?”
馮全喜沒再搭話,煙頭明明滅滅,廖玉珍卻放下了心。
馮艷在外邊聽著喜滋滋,她爸從來都是有主意的,看來自己不需要再擔心了。
等大哥娶了姜榆,就沒人再和自己搶楚宵。
至于黃妙妙,她還沒放在眼里,根本就是蠢貨一個。
馮艷口中的蠢貨聽著知青所里的笑聲不愿進去,雙拳握得死死的,她恨姜榆,為什么姜榆偏偏越過越好!
因為太氣,竟一時大腦缺氧,暈倒過去。
即便暈倒,黃妙妙的精神也并不安穩,眉頭緊皺,嘴唇泛白,嘴里喃喃說著“后悔、去死、對不起”之類的話。
再次睜眼,明明才剛剛二十的年齡,眼神卻是充斥著濃濃的疲態,眼球渾濁。
黃妙妙茫然的看著周圍一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她這是重生了?
重生在了當知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