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黃妙妙難看的眼色，姜榆搬出自己腌制的酸筍。
“顏色真漂亮！”
“這酸味，足。”
“里面加了辣椒和生姜？”
“是比我們腌制的要好。”
村民們拿起酸筍研究，止不住的點頭和贊嘆。
公社里不少村民都會腌制酸筍，但若說次次都達到姜榆這個水準，還真沒這個把握。
別說酸筍這種需要精準把握酸度和軟硬度的了，就是其他泡菜，村民們都是一時好一時壞。
所以大家才會來找姜榆商量，畢竟省城日化工廠一次要一千斤，要是到時品質得不到保證，無法交貨，豈不是要失去這個生意？
這賣酸筍可比賣筍干劃算多了！
“現在有兩種辦法，大家聽聽，看最后選擇哪一種。”
見姜榆并沒有被酸筍的驚喜而沖的頭昏腦漲，反倒神色自若的和他們商量，一個個反倒越發放心。
“這第一種，我將腌制酸筍的方法教給大家，還像之前賣筍干那樣，到了給日化工廠供貨的時候，每戶按照數量分錢。”
一聽她說要將方法教給大家，好些個村民臉上的驚喜藏都藏不住。
大隊長沒好氣的瞪他們一眼，一群沒眼界的東西，忘了每年都有腌制失敗的了？
活了幾十年，什么水平自己不清楚？
從上次出黑板報他就得到教訓了，凡事得多相信姜榆知青。
“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便是大家將鮮筍上交，由我統一腌制，賣了錢后，然后像平時種地開荒一樣計公分、分錢。”
大隊長眼睛一亮：“這個方法好。”
但有村民聽著就不樂意了，明明有機會多掙，為什么要和大家平分公分？
別家腌制不出來，不代表自己腌制不出來啊！
“隊長，既然這腌制酸筍的成品不穩定，要是哪次姜榆知青全部腌制失敗，豈不是無法交貨？”
“我們沒有不相信姜榆的意思，只是覺得分攤開來，這樣更安全些。”
說完這話，大家都不敢用眼神對視姜榆。
大隊長氣得臉都青了，這群見識淺薄的東西！
姜榆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那就按照第一種辦法來吧，剛好現在沒事，哪些想學的，都將人叫過來。”
“姜榆……”邢思敏欲言又止，她不是個多大度的人，所以覺得姜榆這樣也太無私奉獻了些，明明可以多談些條件的。
“沒事。”姜榆朝她一笑，“大家的擔憂也沒錯，每戶各自分擔，風險確實小些。”
大隊長也不是個讓她吃虧的：“這樣，既然大家更傾向于學技術，那就由公社給姜榆知青多計公分，如何？”
他這么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若是由每戶單獨給姜榆知青報酬，那有些沒做成功的，到時候拖著不給怎么辦？
人性經不起考驗，就他每日盯著，上工還有人偷懶呢！
他絕對不能再讓姜榆知青吃虧。
而大家對此也沒有反對，反正公分是集體的，總比自家單獨再拿報酬要強。
事情決定好之后，泡酸筍的行動便轟轟烈烈展開，一時間，泡菜壇子成了緊俏貨，有些干脆直接拿缸腌。
酸筍的腌制發酵大概七天，這期間，山上的竹林也終于得以休息。
但是當成果出來之后，村長卻忍不住黑了臉。
因為能達到姜榆那個品質的，不足四成，要么酸過頭了，要么直接腐爛變質。
若是到時湊不齊一千斤，怎么給人家交貨？
“是不是姜榆根本沒將方法教全？”
“早知道會浪費這么多竹筍，還不如曬成筍干。”
大隊長一個冷眼掃過去：“自己做不成就怪人家？那些成功的怎么說？”
“就是，自己沒這個本事，還怪上人家姜榆了，隊長，他們做不成功的就別做了唄，讓咱們做成功的供貨就成。”
“那怎么能行？隊長，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之前筍干不就是這么干的？”
“可是……這，大隊長，到時候貧富差距弄大了，隊長，你也不好交代吧？”
大隊長深深看梅婆子一眼，這老太婆，每次上躥下跳都有她。
不過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不是貧富差距，而是這樣下去，山上的竹筍該不夠了。
本來就過了竹筍的瘋長期，若是每家每戶為了多賺錢，都去實驗如何腌酸筍，到時候連化工廠的貨都交不上。
“安靜，今天召集大家，也是為了這個，我知道大家對酸筍都很眼饞，但這次不能再和筍干一樣收購……”
大隊長接著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那些已經掌握腌制方法的，也不由沉默。
腌制成功的只有少數，如果不讓其他人一起喝這碗湯，搞不好真要被人破壞。
“隊長，不如就按之前說的，我們提供鮮筍，統一交由姜榆知青腌制吧。”
大隊長冷哼，早知如此，還浪費一圈人力財力。
他現在猜測姜榆估計是早算到這種結果，所以教大家方法時，才一點猶豫都沒有。
“那這次還有反對意見沒有？”
“其實筍干也可以交給姜知青一起負責，以后就不用她開荒。”
“那不如我們上山挖筍也按照正常的公分來計。”大隊長靈光一閃，“就像那城里似的，咱們也建一個酸筍工廠。”
村民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咱們這點產能，也能算工廠？”
“按照程序，是可以申請的。”楚宵突然出聲，大家不由得朝他看過來。
他見識多，又認識城里大人物，所以對他的言語，都非常信服。
“建廠之后，我們就能擴大產能，到時候再用和日化工廠合作的名頭宣傳，肯定還能爭取到其他合作。”
“那以后我們豈不是也能像城里人一樣每月拿工資？”
大家說著都憧憬起來，到時候他們既能像城里人一樣每月拿工資，還能自己種地自給自足，可比城里人要富饒多了。
“隊長，我同意建廠。”
“我也同意。”
大隊長喜笑顏開：“那好，我這就去申請建廠，只是這廠長我們是不是得先推選出來？”
“那不如就姜榆知青吧，反正她不僅會腌酸筍，之前曬制的筍干，也曬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