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天氣眼見著炎熱了不少,不僅熱,還悶,身上汗噠噠,按照許紅霞的話,活像被牛舔了一口似的,他們北方來的知青,就沒一個適應的。
村民們都穿上了短打,常年干活,肌肉線條勻稱,讓姜榆他們狠狠長了一把見識。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要數楚宵和馮斌。
兩人個頭差不多,身形也相差不大,寬肩窄腰,緊實卻又不膨脹的肌肉恰到好處,唯有膚色楚宵要白一些,五官也是楚宵要更為精致。
但若說受歡迎程度,反倒馮斌要更勝一籌。
一來他是本地人,二來他更為忠厚的長相,也更給人安全感,其次他除了下地掙公分之外,還有一份木匠的手藝。
這年頭手藝人特別受歡迎,像是肖二爺,即便五十多歲,每年還有給他介紹對象的。
聽劉嬸說,一開始袁寡婦對他有意思,可是羨慕壞了一幫人,畢竟五十多歲的老鰥夫,還能娶三十出頭的漂亮寡婦,雖說要養繼子,但不正好有個后代養老?
被他毫不留情拒絕之后,袁寡婦還曾自圓其說根本沒這回事。
但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別管肖二爺歲數多大,有這木匠手藝,那就是一輩子吃喝不愁。
楚宵雖說城里有關系吧,但這份樣貌太盛了些,看著就是不安分的,農村姑娘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這年代,不管是嫁閨女,還是娶兒媳,樣貌太過在長輩那里反而是減分項,踏實肯干才受歡迎。
邢思敏湊在姜榆身邊八卦:“姜榆,你覺得他們誰更有魅力?”
從第一天她就看出來了,這兩個極品都對姜榆有意思,不過似乎都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姜榆抬眼一掃,不由再一次感嘆他們兩人都生錯了年代。
活脫脫的型男啊,后世娛樂圈最缺的一款,還氣質各不相同。
感受到她的視線,兩人都繃直了后背。
汗水從臂膀處冒出,順著三角肌和肱二頭肌之間的溝壑流下,直到手肘處滴落,呼吸都炙熱了。
姜榆睫毛顫了顫,帶笑覷她一聲:“就你八卦。”
邢思敏但笑不語,或許連姜榆自己都沒發現,她停留在楚宵身上要多那么一兩秒。
果然還是近水樓臺啊,楚宵同志成天悶不吭聲的獻殷勤,還是有用的。
“那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許紅霞的異樣?”
姜榆蹙起眉頭:“她什么時候對程建輝有好感的?”
昨晚許紅霞睡的早,還沒來得及問。
“你也察覺到了?就在你上報之后,程建輝不是經常捧著你那些雜志和報紙學習嗎?許紅霞就經常看他。”
原來是這時候,因為她也如饑似渴的學習,每次一進入狀態,其它的動靜就很難注意。
只是程建輝這個人……姜榆有些擔憂,能和許紅霞的性格處到一塊去嗎?
不過她現在擔心都是為時過早,許紅霞是一時興趣也說不定。
而且也不是說許紅霞主動,程建輝就一定會接受。
“你觀察的還真仔細。”
“習慣了。”邢思敏感慨一聲,“我們家兄弟姐妹多,時常吃不飽飯,經常得看人家臉色生活。”
“會好起來的。”
“嗯,這不我下鄉不僅吃飽了飯,還能賺錢么。”
邢思敏說著眉飛色舞:“說來我爸媽應該也收到我寄過去的筍干和野菜干了,等下次筍干多賺些,還能給他們寄錢。”
姜榆也在算爸媽收到她的第二封信了沒有,上次寄信回去,她爸媽又給寄了不少東西過來,這次知道她能上報賺錢的事,應該不會再擔心了吧!
玉蘭巷,郵遞員再一次叫住下班的姜立偉。
“閨女又寄東西回來了?”蔡晚秀雙手在繡著五谷豐登的圍裙上擦了擦手,這圍裙是姜榆用舊衣服改的,在破洞的地方刺繡了麥穗、水稻等物,看著精致又喜慶。
“小妹又寄臘肉了?”林芳杏聽著動靜,忙不迭的湊近,待看到只是一個信封之后,不由撇了撇嘴。
她還以為又寄了臘肉和香腸呢,就一封信,有什么值得郵寄的,這不是浪費郵費嗎?
但她不敢將這份嫌棄表現出來,在婆婆看過來時,只訕訕一笑。
“這是報紙?”蔡晚秀也是一懵,閨女寄這報紙是什么意思?
“喲,某些人成天說家里的閨女好,花了大價錢巴巴的送去南方,也不說順帶寄點特產?”趙二妞伸著脖子看,又瞅了一眼林芳杏,“天天嫌棄人家的閨女,自己的閨女也沒好到哪里去嘛。”
林芳杏雖說最近在家里的日子不好過,但也不喜歡被別人看笑話。
尤其她心里很清楚,家里以前的好日子,就是小姑子刺繡帶來的,這趙二妞就是故意挑撥。
她要是中了計和婆婆鬧僵,以后的日子才是真不好過。
“呸,之前也不知道是誰羨慕我家吃臘肉,你家兒媳婦好,也沒見你說句好話啊!”
前兩天姚偉娶了老婆,聽說女方爸爸是供銷社的經理,明明是高攀,這趙二妞還非要嫌棄人家女方長得一般,雖說長得是不怎么樣吧,但人家陪嫁多啊,也不知道這趙二妞有什么資格嫌棄。
“誰沒說句好話。”趙二妞左右打量,像是生怕被什么人聽到似的。
林芳杏翻個白眼:“再說我家閑話,我就將你說的學給你兒媳婦聽。”
蔡晚秀聽她這么懟,臉色好看不少。
雖然林芳杏平時偏向娘家,好歹平時還是一致對外的。
就是偷錢害她閨女下鄉這個坎,她有些過不去。
也就是閨女在鄉下過得好,不然她早就不管大兒子兒媳一家,分開過算了。
姜立偉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目光灼灼的看著什么,越看越激動:“閨女上報了,閨女上報了!”
“什么意思?什么上報?”
趙二妞本來想回去,聞言又忍不住往這邊瞧。
剛想諷刺姜榆是不是干了什么壞事登報批評,但看姜立偉這樣子又不像。
好端端的,姜榆有什么資格上報?
“是閨女寫的文章,上了南省的文匯報!報社還給她寄了十塊錢的稿費呢!”